「你真的很啰嗦,啰嗦得不像个男人。」谢可葳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发噱的冲动差点让她睁开眼睛嘲笑他。
「我很乐意证明我是个男人。」
望月耀太在她的耳边轻吹着气,谢可葳轻颤了下,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因为是男人,所以想更进一步了解妳的需要。」望月耀太修长的指尖开始沿着她的颈间、锁骨,羽毛般的抚触一路滑向她的胸口。「喜欢吗?」
谢可葳咬住唇,全身发僵。
「是男人就会想探知妳更深层的一面。」他的手指挑开她胸前的钮扣,指尖蛇般灵活地婉蜒她柔软的蓓蕾,力道或轻或重地试探着她敏感的底限。
「是男人,就该懂得先问女人要或不要!」谢可葳抓住他的手,蓦然睁开眼瞪他。「你搞什么鬼?!」她尖叫出声,被他一脸的墨绿色吓得猛跳起身。
「敷脸啊。」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伸手摸了下脸上的面膜,有那么恐怖吗?
谢可葳皱着眉,真的搞不清楚他怎么有法子这么勤劳做美容?
「每次叫妳起床都要叫个半小时,边敷脸边叫妳,比较不会浪费时间啊。」因为脸上有面膜,所以他只能给她一个不甚自然的笑容。
谢可葳瞪着这个绑了条长辫子、脸上敷着面膜的微笑男人。
她一向觉得在喜欢的人面前,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认为如果对方看到了妳最不好的一面,还决定了仍然要爱妳,那才是最真实的爱。所以,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径地懒洋洋,可是他也未免太不把他自己当成男人了吧!
「去把脸洗干净。」她命令地说道。
「再敷五分钟,效果会好一点。」望月耀太讨价还价地说道。
「一、去把你的脸洗干净,二、我继续睡。你自己选一个。」谢可葳口气严厉,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觉得他好可爱,爱情果然会让人怪怪的。
「哪有人这么鸭霸,什么事都以自己为主。」望月耀太喃喃自语地说道。
一见她作势又要闭上眼睛,他立刻投降,他真的很怕她一睡之下,又睡到了宵夜时间。
望月耀太跳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谢可葳坐起身,滑下了床,盘腿在地板上坐着。她努力地睁大眼,免得他回来时,她又不小心睡着了。
他说她什么事都以自己为主,可她如果凡事都以他为主,那她干么谈恋爱呢?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别人的附属品,可是,他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他觉得她是个自我中心的自私人呢?
「我洗好了!」望月耀太眉飞色舞地跳到她身边坐下。
「乖。」谢可葳拍拍他肤质光润的脸,把旁边的一瓶矿泉水拿给他。
谢可葳看着他喝掉了半瓶的矿泉水,刚才的那些疑惑仍然在她脑子里没有解答。
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要解决,她甚至不想要改变,她只要像现在一样和他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干么一直看我?我敷完了脸之后很晶莹剔透吧!下次也帮妳敷。」望月耀太捧着她的小脸,观看着她的肤质。「妳的皮肤太干燥了,而且又爱皱眉、扁嘴,现在不好好保养的话,将来会有皱--」
「我不喜欢想明天的事。」她嘀咕了一声,扯下他的手。
望月耀太没忽略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间道:「为什么?」
「我妈妈自杀的前一天,我正兴高采烈地准备参加学校的春季远足,那时候的我,哪知道明天会发生那样的事。」谢可葳吐了一口气,不准备继续说下去。
「明天有可能会更好,也有可能会更坏。但是,让自己的今天过得好一些,总不为过吧。」望月耀太专注地凝视着她,不打算再继续姑息她了。
两人之间的路要走得长长远远,绝对不只是单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解决的。
「我今天就过得很好。」她抬头挺胸地说道。
「不,妳过得不好。」他不以为然地拍拍她的脸颊。「因为妳知道会有明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可葳皱起眉头,把他推到一臂之外。
「妳不会不懂的,妳只是不想去懂。」望月耀太叹口气,想拉近彼此的距离,她却直接把她自己缩到墙边。「如果妳把每一个今天都当成是妳人生的最后一天,妳就不会这么懒洋洋地,用睡觉来敷衍妳自己的二十四小时了。」
谢可葳心一凛,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他血淋淋地挖出来。不过,让她胆战心惊的,不是他挖心的举动,而是她的心居然只是一个空壳子的这个事实!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不够积极、不够努力、不够在乎你?」谢可葳紧握着拳头,别开头不去看他。
「我只觉得妳在害怕,妳害怕对一段关系太认真的话,妳会没有法子控制。」望月耀太扳正她的脸庞,直勾勾地看入她的眼里。「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都对,我完全都赞成,这样子你满意了吗?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没人叫你来招惹我!」她的口气变得咄咄逼人,开始重新把自己的心锁回幽深的角落。
望月耀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整个人泄气地垂下肩来。
他并不知道场面会弄得这么僵,他只不过因为相处的时间即将变少,而觉得急了、不安,所以,才想稍稍点她一下,看看她能否为他改变一些。
谢可葳看着他一脸的失望,她重重地咬住唇,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眼泪逼回肚子里。「如果你对我这种态度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分手。」她扁着嘴,频频地深呼吸,不愿,也不敢去理会心头上那阵热辣辣的痛。
望月耀太眉头一拧,伸手直接攫住她的手腕。「妳居然连分手都这么随便而不认真。」他板着脸,一副教训人的口吻。
谢可葳抽不回自己的手腕,她胀红了脸,霍然地站起身,对着他大吼出声:「维持现状也不行,分手你也有话要说,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莫名其妙啦!」
「我只是希望妳能更加参与我的生活,我只是希望妳更加投入我们之间的感情,妳至少该知道我在PUB的演唱什么时候结束?妳至少可以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发片?妳至少应该知道我作的曲子,是像牛叫,还是真的是一首会让人很感动的歌曲。」
望月耀太并没有用同等的音量响应她方才的吶喊,他只是冷静地望着她,娓娓地说道他的心情。
她不服气地仰起下颚问道:「那些事很重要吗?很重要的话,你就会说了啊。」
「妳希望我关心妳吗?」他问。
她没接话,脑中想起自己那天主动对许小姐、还有大哥的示好行为。怎么?她并没有这样对待望月耀太吗?谢可葳抿着唇,突然感觉到心慌意乱了。
「同理可证,我也希望妳多关心我一点啊,男女朋友原本就该要互相关心的。」见她小脸微低,似乎颇有忏侮之意,他也就放软了说话语气。「懂吗?」
谢可葳咬紧牙关,虽然明知自己有错,却仍然倔强地不给他任何响应--她最不喜欢别人逼着她做事!
「明天是我们『传奇』在PUB最后一场的表演。」望月耀太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抱住她僵直的身子,把下颚顶在她的发窝上,轻轻摩搓着。
「关我什么事?」她挣不开他,故意撂出不客气的话。
「妳会来看吗?」他眼眸一瞇,重重握住她的下颚。
「我会不会去看,这重要吗?」她挑衅地瞪着他。
望月耀太脸色一沉,抿紧了双唇。他对她太纵容了,纵容到她居然已经习惯在他的爱情里予取予求了。
这样不行!一来、该好好正视她自己的人生,二来、也该认真地想想她是不是想持续两人的关系到一辈子啊!是该给她一些惩罚,好让她反省的时候了--
「妳听好了。」他俯低头,深眸锁住她的视线。「如果我明天没在PUB里看到妳,那我们就完了。」
谢可葳屏住呼吸,完全傻了。
她看着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对她说了一句:「我等妳。」
她看着他后退了一步,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她看着他转过了身,朝着大门走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住旅馆。」望月耀太头也不回地说道。
砰!
当大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如果你以为我明天会带着鲜花去捧场的话,你是在作梦!」谢可葳对着天花板大吼着,声音中有着止不住的泪意。
她朝着空气中挥拳,气愤地把床上的枕头、棉被、及一切她所能看到的东西,全都丢到地上。
是因为他太爱护她,而她太保护她自己,所以才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吗?
她知道自己从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在乎,因为总觉得唯有如此,以后当他开口要分手的时候,她才不至于为自己曾经说过、做过的山盟海誓、呕心沥血,感到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