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低笑了几声。「那妳现在有想要对某周刊说什么话吗?」
「我随时欢迎他们来访问我,不用那么辛苦的跟踪了,又是翻墙又是到处访问别人,让我都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淡如春风又似客气又讽刺的谈话,让底下响起低低的笑声。
「妳年纪轻,然而妳唱的情歌,却是那么地感情丰富又充满沧桑的味道,不知道妳有什么样的感情经历?」
她温柔地笑了。「我的故事很平凡、很普通,无聊到我怕你们听了都会打呵欠。」
「我想大家对神秘的阿曼达有很多的好奇心,这次的风波还有讲到妳和某位媒体大亨有密切的关系,不知道对于这件事,妳的响应是什么?」
「我的经纪人和朋友全都看了那些照片,他们都说那女孩子比我漂亮多了。」她一本正经地回道。
底下又是一阵笑声。
「阿曼达讲这句话真是谦虚,那妳否认杂志上的照片是妳吗?」
她摇头。「那真的不是我,不是就不是,我没有必要撒谎。」
「那是不是也没有所谓的『娱乐界大亨』?」
她沉思了一下道:「我爱上一个人很多年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爱他,和他的身分地位都没有关系。」
平静无波的话语,却像一颗炸弹在这里炸开,同时余波震荡到千万个观众面前。
「这下子很多歌迷朋友可能要失望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女人,会爱人也希望被爱。」
「可以说说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吗?」
她闭上眼,垂下的眼睑在她的脸上形成一个阴影。「对我而言,他只是个我爱的男人,就这样而已。」
平静无波的话语,承载不了千斤万吨的悲哀,落到地上铿锵作响,敲动了每个人的心。
结果却是爆炸性的,她的诚实、坦白得到千千万万观众的认可喝采,从香港、新加坡,日本、中国,甚至于远在美国,以及世界各国的观众都捎来各种鼓励的讯息,不但平息了在她演艺生涯里面可能酿成巨变的八卦风波,还把她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但是,龙韶天却是怒不可抑,而她得面对他的怒气。
「我早就说了,要妳一概否认。」
「那又不是丢脸的事情,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心里是这么想,为什么不能那么说?」
「妳疯了!」他的薄唇冰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妳太任性了,迟早有一天,妳的任性会害死妳。」
「我不管!我一点都不在乎当大歌星,我只知道我没有说谎,我对我自己诚实。」她热烈地说。
他别过头去,刚硬的脸部线条一动也没有动。「妳又胡闹了。」
「为什么你总说我胡闹?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看看我?」
「好,我告诉妳,妳听清楚,我不爱妳!说爱,那太可笑了!」他冷冷地说。「妳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是我旗下的一个歌手而已。妳是特别,但妳不听话,多得是可以取代妳的人。」
瞬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龙……」
「闭嘴,不准哭!」
她深吸一口气。「龙,不要说这些伤我心的话,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要你响应,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只是,不要不让我说。当有一天我不说的时候,我就是真的死心了;现在,我只知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她大张着手臂,眼底是一片清澈坦然。
他别过头,回避她的视线。「妳只要唱好妳的歌就好了,妳要是再说这些话,那我们连见面都不需要了。」
「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这一年来他变了那么多?为什么当她为他达成了他的梦想,他却越来越遥远?虽然知道他有挣扎、有痛苦,但她确定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她懂得他的灵魂,他们是那么地相似。
「很简单,我不爱妳,我对妳,只是对一个商品,和妳的爱不一样。」
漠视她泫然欲泣的目光,他转身离开,咬着牙告诉自己的狠心是为了她好,她该学习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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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小小的女孩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心?爱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滋生的,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渴慕她,像黑暗羡慕阳光一样。她活得率性而认真、热情而疯狂,而他却连笑都拘谨;她要爱就爱得肆无忌惮,而他连爱的语言都说不出口。
她是他手中的商品,她该是永远灿烂美丽的阿曼达--一个神秘的公主,不是一个为爱憔悴的女人,她该永远璀璨发光。
他已经一人静静地呆了许久,直到窗外夜色深沉,他才霍然起身。该烧就让她烧、让她烧成灰烬,只剩绝望吧!因为她年轻、她勇敢;而她的勇气向来是他所望尘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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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了,不知道龙又去了什么地方。自上次争吵后,他又消失了。他总是这样,没有预警地出现,要离开时也没有说一声。
然而,她凭直觉知道,他离她是越来越远了。
她无意识地吐了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眼前形成一团后,再慢慢地消散,剩下丝丝缕缕的白烟,再淡淡地隐去。烟嘴上是一圈淡淡的口红,优雅地夹着香烟的手斜斜地倚在化妆台上,屋内静谧,只有烟雾在这里轻飘着,浑然不觉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休息室。
啪!传来一声照相机按快门的声音,镁光灯闪动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到经纪人杰生笑咪咪地带着一名年轻男人走进来。他头发随便地扎在脑后,看来落拓、潇洒。
「这是摄影师亚迪,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她是阿曼达。」
阿曼达微笑地和他点头示意。「你好。」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敏锐地观察她。她扬了扬眉,迎接这对直率又不让人讨厌的眼睛。
杰生接着说:「阿曼达,他是负责妳这次写真集的摄影师。」
写真集?有这回事吗?脑海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上次企画案是怎么决定,近日来,她总是混混沌沌的,像个被摆布的洋娃娃。
她配合地说道:「这么快就要拍了吗?不是说要到国外拍摄吗?要拍多久?」
「原本要到欧洲去拍的,但是……」杰生迟疑地道。
「那样子拍出来的照片一点都没有生命力,跟拍一个洋娃娃没有什么两样。」亚迪接口道。「不用去欧洲了,我要拍的是一个真实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拍?」
「我会在妳的身边跟着妳,我会自己选角度,妳只要当作我不存在就好了。」
「你是指你要当个跟屁虫?」她忍不住问道。
亚迪闻言哈哈大笑。「基本上还是有区别的。」
「噢!什么区别?」
「我比虫大得多,而且吃得多。」他一本正经地说。
阿曼达笑了,这几天以来难得这样放松地笑了。
「还有就是我这只虫偶尔会突然要求妳做一些动作,妳配合一下就好了。」
「听来像一只害虫。」
他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相信我,亲爱的,我绝对会是一只益虫。」
她微仰起下巴,显得戏谑而调皮。「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虫虫先生。」
「别动!」他大喊一声,迅速地连接了两下相机,镁光灯连闪了两下。她愕然地张大了眼。
「妳刚刚的表情很好。」他调整一下光圈,满意地冲她一笑。「我们一定会合作得很好的。」
今天一天,亚迪就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到处去转。他的幽默风趣,不时让她大笑。好久了,她几乎快忘记这样开怀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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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累坏了。
在晕黄的灯光下,没有卸尽的残妆仍留在脸上,不协调的颜色留在她写满疲惫的脸上,有种令人心疼的单薄。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看到她的睡姿了,桌上一片狼藉,他将半倾的酒瓶扶正。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这么会喝酒?
好久没看到她的睡姿,这么不设防;以前在纽约时,她不爱化妆,总是一张素脸和轻便的衣着,才刚天亮,她就会起床去跑步,然后准备早点,笑嘻嘻地叫他起床。她总是精神十足、热力四射的,从没看过她这样的疲倦。
梦中的她蹙着眉,突然绷紧了身子,梦呓似的低喊。「我会唱完的……再等我一会儿……唔……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别走……你别走。」
「阿曼达……阿曼达……」他轻唤着她。
她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茫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怎么在前方不断让她奔跑追逐的龙,现在却真实的在她的面前。
「醒醒,妳作噩梦了。」
「你怎么来了?」她仍是不可置信的,已经两个多月没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