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下车、上楼,秦孝柏始终一动也不动,只是在车内闷闷地坐着。
詹楚琳还是洗完澡后才自窗口处看见他的车仍停在原地。她着实吓坏了,这个秦孝柏果然有问题!
“妈!”詹楚琳走出房间,来到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母亲身边。
詹家位在东区一座国宅公寓五楼,由于詹父平日就爱花花草草,家里头不是盆景便是盆栽,不是红花便是绿叶,生意盎然的。
满屋子也是绿色系列为主的布置;詹父是绿色主义的支持者,不是自然无公害的东西,他是坚决不使用的,故在他家所能见到之处,一律是符合环保的家具用品。
“怎么了,琳琳?”詹母沉迷于电视剧的情节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于女儿的紧张叫唤,根本毫不在意。
“妈,你看着我一下下就好了。”詹楚琳试图拉回母亲的注意力。
“琳琳,正精彩耶!”
詹母早已与剧情融为一体,面对女儿的叫唤,她是百般不愿的将自己由电视萤幕前拉回眼光看了一下詹楚琳。
“妈,楼下我老板他——”
“什么楼下你老板?”詹母的精神在此刻才终于拉回现实中。
“还不是我那个二○年代的古板老板。”
“他怎么了?对你示爱呀?”詹母相信,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足以让她的宝贝女儿觉得事态重大,唯独这件事除外。
“示爱?!那还不如叫我去自杀算了。”詹楚琳也不是存心装出这副嫌恶的表情,只是这个想法真是超烂了。
“既然不是,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詹母又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在萤幕上,人家已在亲人大团圆了,而她在旁吵个什么劲,扰人看戏的心情。
“妈,看着我。”
“又要干嘛?”
“我的老板在楼下——现在。”语毕,詹母已冲向阳台往下一看,没有哇!空空如也,哪来她的老板!心思至此,死丫头,故意引开我的注意力。
“楚琳,回房去。”母亲突来的转变,让詹楚琳目瞪口呆。
“妈,你——”
“回去你房间,开玩笑也别在这时候,现在是我詹郑暖蓉看电视的时间,你再吵,我保证待会你的下场很难看。”在詹母亲结束通牒前,詹楚琳早溜回房去了。
由房间内落地窗往下看,早没车子的踪迹了。她坐在房内单人床前,手抵住下巴,心思全飘向宙斯俱乐部的撒旦先生身上。
“多么完美的男人,若是自己的情人那该多好。”詹楚琳喃喃自语,眼中净是迷恋与痴狂。
叩——叩——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谁?”
“是我。”门外传来大姊詹楚嫣的声音。
“进来吧!大姊。”在詹楚琳的允许之下,詹楚嫣——才敢进门;因为詹家对个人隐私一向尊重,故绝无擅闯事件发生。“大姊,有事?”
詹楚嫣一进门,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詹楚琳与姊姊两个人自小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姊妹。
“琳琳,你若是有中意的人,你会怎么办?”
哇!原来大姊巳到了思春期。“我若有中意的人,我想我会卯足全力去死缠烂打吧!”
“死缠烂打?大恐怖了吧!”詹楚嫣露出小女子怕怕的表情,她才没那么大胆哩!
“我的意思是,女追男,隔层纱,这么好追的前题下,女人只要主动点,用力的追,死命的追,追久了也会是你的。就不知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一个男人?”詹楚琳慢慢套出大姊的对象轮廓。
“他是大众情人那一类型的。”
“哇!糟糕,这种男人就是成了男友,感情也不好维持吧!”
“我也知道,可是偏偏——”
“偏偏你就是栽在他手中了对不对?”詹楚琳还一副情场老手姿态,当起爱情顾问来了。
“琳琳,你谈过恋爱?”
“嘻!嘻!没有。”她尴尬一笑,詹楚嫣本来还想夸她几句,没想到她也只是个纸上谈情的门外汉。
“不过呢,我周遭朋友、同事的恋爱史,多多少少都有参与,也吸收了不少的知识。所以呢,我还不算是对爱情全然无知,若是简浅的感情问题,你大可问我。不过若是切入主题,问我如何makinglove,或者——呃——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也不懂。”
“你还是——处女?”
“这并不可耻吧!”
詹楚嫣已笑歪了,詹楚琳忍不住反问她:“那你——不是喽?”
“乱讲,我是清白的。”詹楚嫣正色地说。
“既然你也是,那你在笑什么?”
“没有。琳琳,你有过Kiss的经验吗?”詹楚嫣相信,她的妹妹肯定从未有过,因为她不是那种欲望过高的人,也不会允许异性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出现。
“这个嘛——”詹楚琳故作玄虚地四处张望。
“哪个嘛?”詹楚嫣可禁不起卖关子,直追着她问。
“有。”
“有?!”詹楚嫣不置信的低吼。“这事不向爸、妈昭告不行!”
“喂!你要昭告什么?”这回可换詹楚琳紧张了。
“昭告他们,他们的小女儿与男人有亲密行为。”詹楚嫣开玩笑地说。詹楚琳也知道大姊是在开玩笑,她才不会因这种事而破坏了姊妹感情。
“亲亲嘴又不算什么,无聊!”詹楚琳故作没什么大不了状,以化解大姊投来的火眼神。
“哇!何时你这么。Open?”
“不是我Open,时势所趋嘛!”
“时势?那为什么我跟不上?”这是哪门子时势?她詹楚嫣怎么会不知道,她又不是与社会隔绝了!
“你落伍了。”
“快告诉我,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妹妹肯为对方献出初吻,这怎么可能引不起她的兴趣?
“说出来,你一定不信。”
“莫非——”
“对、对、对!”詹楚嫣的“莫非是”是指他难不成是个超级丑男或是残缺之人。而詹楚琳则误以为她知道那个撒旦先生是个不平凡的男人。
“啊!连那种男人你也要?你是觉得无鱼虾也好是不是?琳琳,凭你的长相,随随便便到街上一抓,也能抓个像样的男人,你干嘛这么委曲求全于这种时势呢?”詹楚嫣真替妹妹不值。女人何苦为了跟得上时代脚步而不慎选对象,“请采”(台语)的找个男人来接接吻,好张扬自己已有了Kiss的经验呢?
詹楚嫣说得口沫横飞,而詹楚琳是一句也听不懂。“姊,你干嘛!牛头不对马嘴的。”詹楚琳摆出一副快投降的模样。
“难道我说错了?”詹楚嫣见了此景,方知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岂止说错了,根本是差大多了!他才不是滥竿充数那一类型的男人,他既性格又性感,他还——”詹楚琳突然住口,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她老板的声音——对,就像撒旦先生,她不会听错的!在幽暗的车厢内,是他的声音……难不成……
詹楚琳突来的沉默惹来詹楚嫣的狐疑。“琳琳——”
“姊,好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詹楚琳下逐客令,因为此刻她需要安静的个人空间好让她解出这团谜。
詹楚嫣心知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算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暂放她一马。“那,晚安了。”
“晚安。”
送走大姊,詹楚琳躺在床上做脑袋里的电脑合成。撒旦的脸是略带棱角型的,老板也是;撒旦的唇是中等唇型,不厚不薄,老板也是;撒旦的身材是结实有力、纠结有肌,老板的NO、NO、NO!没一点比得上的,其实她也没仔细瞧过他衬衫底下是否也有这么结实的肌肉。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詹楚琳竟在夜里梦见他们两人由不同的个体结合成一体。哇!她吓昏了,大清早便从恶梦中醒来,时钟指向四点二十九分,惨了,因为撒旦与老板,她患了严重失眠症。
一大早起来,她的双眼浮肿。
“琳琳,你怎么了?昨天喝大多茶水了是不是?”母亲关心的询问。
“哪有,大概今天要接重要的工作,所以昨夜兴奋得睡不着的关系吧!”胡乱咬了几口土司,便匆匆赶着去上班。
母亲在她身后嘀咕:“这丫头也不知在赶个什么劲,牛奶也没喝。”
“妈,我也上班去了,爸,再见。”詹楚嫣见状,可不想扫到台风尾的随后也出门。
詹楚琳坐在办公桌边,陈美宁立刻转移阵地往她身边一坐。“昨夜到几点?”
“什么到几点?”詹楚琳将昨天未完成的工作,利用未上班之前先完成一部分,没料到陈美宁立刻跑来插花。
詹楚琳口动手可未停下,清秀的字迹在帐册上快速的舞动。
“加班呀!”
“八点半吧!”
“你昨天不是没开车吗?那你怎么回去的?”陈美宁昨天下午临出门时才想到她们那个古怪的老板也还没下班。她刻意挤过来,为的就是要查问楚琳是否毫发无伤。
“老板送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