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
“还没个头绪。”
“没头绪?我们准完蛋了。”
秦伶红突然由柚木树后出声:“完蛋什么?堂哥、堂嫂?”
他们两人吓破了胆了,秦伶红比间谍更渗透,他们刚刚的话不知她听多少了,他们现在是内忧外患全攻上来了,不忧心仲仲才怪。
“伶红,你何时在这?”秦孝柏倒是镇定得很,而詹楚琳可是面色发青、仓皇失措。
“刚到,你们小俩口,中午不在房内乘凉,来这晒太阳啊?!”秦伶红虽这么表示,可是他还是不信。
“琳琳,我们回房去吧!”
“噢!”
秦孝柏拉着詹楚琳的手转身欲离去,秦伶红立刻又说:“怎么了?怕我这个电灯泡阻碍你们谈情说爱吗?”
秦孝柏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是啊!仍待字闺中的你,听这种有碍心智的限制级对话,恐怕是不适合的。”
秦孝柏一说完,人便先行离去,只留下秦伶红满脸的尴尬立在原地。
詹楚琳与老板结婚,事务所的所有同事皆在喜筵受邀之列。
不过事务所同事目睹二○年代的古板老板成了九○年代的靓男时,她们纷纷埋怨起自己看人的眼光“走睛”去了。什么土老板、耸老板,全在今天的喜筵上完全改观了。她们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秦孝柏怎可能如换个人似的俊俏。她们一直以为,厚重的钨丝眼镜底下,该是一双死鱼眼,或是一线天,殊不知,她们的BOSS竟有一双迷人且深邃的明眸。
陈美宁首当其冲地发布有眼不识泰山宣言,大肆挽回对老板曾有过的不公言论与偏见。
“乔巧,楚琳真幸运,先有绝顶情人撒旦,后有千变万化的老公秦孝柏。”陈美宁语中净是无限的钦羡。
乔巧忍不住损她。“不,我们老板是只变态大色狼,老想对我们这几个貌美如花的小红帽伸出狼爪,不是吗?”
陈美宁的脸色顿时大变。“我——我才没有——”
“你敢发誓你没说吗?”她们两人为了这件事互揪彼此丑事,别人是在办喜事,而她们则是举办辩论发表会。
无论如何,喜筵是热热闹闹的进行着。
詹楚嫣打妹妹一出嫁,她可是闷透了,再也没有一个伴可以谈心聊天了。
“嫣嫣,电话!”
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她应了声,接起了电话。“喂!”
“嫣嫣,我人已在楼下,你出来一下。”
左耀俊的声音跃入耳中,她的心不禁如小鹿乱撞似的不正常。“好,等我三分钟。”
“嗯!”
收了线,匆匆套件外衫便下楼去,临出门,母亲还问:“嫣嫣,你要出去吗?”
“是啊!有朋友来。”
“那请他上来嘛!”
“我问问看再说!”詹楚嫣匆匆下楼,铁门一打开,他人已在门口,车子尚未熄火呢!
“有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左耀俊由车内拿出一束白玫瑰。“送你。”他将花束递给她。
詹楚嫣顺手接过来,把花凑到鼻尖嗅了一下。“很香,谢谢你。”
他犹如腼腆小男生,脸上的表情是对初次献花给女孩子似的害羞。
他站在原地既不表示,也不说话,詹楚嫣问他:“还有事吗?”
“没有,有。”
左耀俊反反复复,惹来詹楚嫣的笑意。“干嘛!你还十七、八岁吗?这么羞涩!”
“我,我要回去俱乐部了,你去不去?”左耀俊是跷班出来,现在秦孝柏正处蜜月期,店里只好全权交由他处理。今晚是突来兴致想来看看她,才会开车到她家,途中又看见有花店,心想偶尔送送花也挺浪漫的。
“那,你等一会,我交代一下。”
“OK!”
詹楚嫣上去约五分钟又匆匆下来。
“上车吧!”
“嗯!一詹楚嫣上了车,心情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睽别已久的感情,一下子又回到自己身边,还真有点不真实呢!
左耀俊平稳的驾驶着方向盘,随口问她:“你现在知道你妹婿的底了,你会告诉你妹妹吗?”
说真的,这个问题詹楚嫣是从没想过,也许自己大过沉迷于他的魅力吧!早将这事忘得精光,哪记得告不告诉她?
“不会吧!”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是什么原因会让你——”
“忙忘了吧!”詹楚嫣怎么好意思自承是因为他而分了心。
“嫣嫣,你心目中的孝柏,他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詹楚嫣心想,他这个人也真奇怪,不谈谈自身问题,老谈别人。“二○年代绅士,又土又耸。”
“你也这么认为吗?”
“是我妹妹灌输给我的印象嘛!这已经是固定了,不过与我见到的他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左耀俊其实是想借问他人之形象,来得知自己在佳人心中到底有几分,投石问路嘛!
“他是个内火外土的男人。”
啊哈!大贴切了,善于伪装的男人,外表看似老实,实际上超级闷骚。顺尾势他又追问她:“那我呢?”
“你?嗯!前卫、走在时代尖端的男人。”
“有这么open吗?”左耀俊好失望她对自己的观感喔!这么普通,一点也不特别。
“反正你在我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怎么可靠。”詹楚嫣这句话更大大地伤了他的心。
“那我该怎么做才会让你感到可靠呢?”
“为什么非让我觉得可靠?别人不行吗?”截至目前为止,詹楚嫣仍猜不透他到底是还在持续着让她爱上他的游戏,或者——他是真心的。
“你不肯相信,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吗?”
“别说笑了。”
“不,我是认真的。”左耀俊突然煞车,目光笃定地看着她。“嫣嫣,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中没有闪烁不定,只有真心。”他比疯子更疯狂那!竟阻在壅塞的路上不前进了,只为要她看出他眼中的真心,完全不管身后有多少车子已大排长龙。
“喂!你疯啦!快走呀!”詹楚嫣由后面看出去,已排了这么老长的一条车龙,且喇叭声持续地响着,这里交通这么差,他还想做个阻碍道路者吗?
后来还是一名驾驶先生下来,走到车门边,敲了车窗问他:“你到底走不走?要调情,就去公园,不然就上HOTEL,别在这里阻碍交通浪费大家的时间。”人家已够绅士的向左耀俊建议了。
“不是我不走,是她不回答我。”左耀俊还理由充足的回答对方。
那位先生还直要詹楚嫣好歹也回答左耀俊一句,才摆平了这件交通事件——大塞车。
詹楚嫣吓坏了,三年前他的疯狂举动,又在三年后重演了,这一回还是在台北市最热闹的一条路上发生,真糗大了。
到了宙斯俱乐部,他还嘻皮笑脸的说:“这样的表示,你肯相信我的真心了吗?”
詹楚嫣翻翻白眼。“若再来一次,我不成了公愤的对象才怪!”她又好笑又好气的,怎么左妈妈会生出这种怪胎儿子呢?
他开了车门请她下车,非常绅士的。可惜詹楚嫣已被他先前行径吓坏了,她才不敢再相信他,他的行为会有正常的一日出现。
今天正逢星期三,宙斯俱乐部的客人是少了点,不过舞台上卖力的演出,仍博得台下女客人的满堂采。
“你这有带出场的服务吗?”
“我们只出卖艺术,不卖灵肉。”左耀俊也是在日本流浪时,经由日本朋友介绍到一种所谓俱乐部的地方“观光”,这种俱乐部非比寻常。日本人对性、肉体十分的开放,他们可以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大演特演闺房中事;事后,上台表演者,还会深深地向女脱衣娘致敬,够夸张吧?
为此他开始着手计划怎来个心理疏导的场所,无论男人、女人,在内心深处总潜伏一团未经发掘的原始欲望。在这里,人的心灵可以有如脱缰野马般恣情放任,可以充分得到疏通的管道。
“孝柏在这属什么身份?”
“合伙人,股东。”
“他没下海捞吧!”
奇怪了,她鼻子这么灵,连这么秘密的事,她也嗅到了。不过他当然不会抖出朋友的秘事来。“没有,你看他,够格吗?”
詹楚嫣思考了一会,摇摇头。“他差多了。”
“那就对了,那你还担心什么?是怕你妹妹受伤害呀!”
“当姊姊的不都是如此?”
“是应该友爱,不过就不知你对朋友是不是也这么‘有’爱。”左耀俊很仔细地观察她听完后的反应。
詹楚嫣站在一盆黄金葛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说:“我在想,你们这么做会不会违反社会善良风气。因为台上表演的男人,不就等于是名副其实的舞男了吗?”在詹楚嫣心中,世界是不容抹黄、抹黑的,而他好好事不做,偏偏经营一家星期五俱乐部,这也等于是出卖色相来引诱那些无知少女嘛!
再说秦孝柏白天是白领的工作主管,晚上却做这么黄色的行业,若是琳琳知道了,肯定要受不了刺激的。他们两人狼狈为奸,做这种勾当,皆属下流之人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