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却这么信任他?”他无法置信。
“仇恩沉稳,有让人想要仰赖他的坚定性格。”她的声调让他心生妒意。
“能不能离他远点?”他不清楚这样的要求是来自醋意还是直觉,总之那男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行!”她拒绝得爽快,“你不明白仇恩对我的意义,在冒充太子的岁月里,有太多、太多事是个性柔弱的我所无法调适的,若非仇恩在旁,我根本做不来。”
“那是因为你太没自信了。”
“我的自信就来自于仇恩。”
“开口闭口都是仇恩,”他再也忍不住了,“我和他到底谁对你重要?”
她笑了,为他难得的孩子气,哄慰似的她轻吻了他,柔声道:“我爱的是你,信的是仇恩,你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部属,这两件事情本来就毫不搭轧。”
她再吻他一下,“太晚了,你该走了,我骗嬷嬷说你要和我谈捉叛贼的事,她守在门口不敢离开,还有寝宫侍卫也都看见你进来,没理由耽搁这么久。”
“让嬷嬷等,让他们去怀疑……”皇甫峻搂紧她,钻入丝被中的巨掌未歇,像个耍赖的孩子,“我还不想走。”
“别这样……”金月娅酡红了脸,嗓音低哑,“我们会在别官住上几天,明儿个夜里你再来,只要别让人看见就可以待久点。”
他讥诮地哼了声,“入夜来,晨时退,我仿佛成了男侍。”见她眼中有着受伤,他敛下尖锐语气,他可以承受任何事情,但不愿见到她痛苦,他想保护她,一辈子!
“月娅,没关系,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够拥有你,片刻也成。”他叹口气,“现在我只能希望你皇兄尽快出现,我才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所有人,我是多么、多么地爱你!”
她阖上眼,满怀感动,半晌才察觉他的手已滑到她足踝,恋恋不舍地揉捏搓抚,似要将她的嫩足溶入他的掌心。
她体内的悸动被勾起,“你不是答应了要走?”
“我是要走,可是……”他笑得邪气,“我还要再一次!”
“再一次?!”金月娅傻愣愣的尚未反应过来。
“是呀!再一次。”皇甫峻扯开碍手碍脚的丝被,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大掌自脚踝向上爬升,“也许真是再一次吧!但如果你想要的是再两次或再三次,我也乐意奉陪。”
霎时一切无语,守在门外的虞嬷嬷已然点过数百次头,撞得满头包的她,再次揉揉发疼的额头认命地执行着王子交付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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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里,皇甫忧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却躲不过眼前冰冷男子的眼神,她不敢叫嚷也不敢妄动,在心底,她一直是怕他的,他是只恶猫,对她这只向来只会虚张声势的小耗子,有手到擒来的本事。本来,她是可以一夜安睡到天明,只怪夜里的烟霞别官太宁静无趣,她才会静不下来,想找人陪她玩。
昨天折腾了一夜的小肚皮,这会儿懒懒地补着眠,对她的叫唤完全听若未闻,逼得她只能恼火地赏了它几个屁股后走人。
怪的是,向来最安分的大哥竟不在房里。
接下来,她到了日黎哥哥的寝宫前,却被一脸严肃的虞嬷嬷给拦下来。
“进不得、进不得!”虞嬷嬷一脸的戒慎,“太子与峻太子在里头商谈擒叛贼的事情,很重要的。”“那正好!”皇甫忧伸手推开她,“两个都在,我就不会无聊了。”
“不成!不成!”虞嬷嬷年纪虽大,福态的她挪了挪大屁股,就将废竹竿似的皇甫忧给震离了门边,“忧公主行行好,别害死老人家,太子说谁也进不得,您硬要闯进去,日后若走漏了秘密危害皇室,老嬷嬷十条命也不够偿!”
“谁也进不得?”她眯起眼,“包括仇恩?”
虞嬷嬷点点头,“是呀!仇护卫没在里头。”
“是吗?”皇甫忧放过了她,既然有大哥在,那么里头肯定好玩不到哪里,她可不想听大哥那套保家卫国的老调,转身离去,她扔了句,“算了,嬷嬷,不为难你了。”接着,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松了口气的叹息,拜托,她没这么难缠吧!这是什么态度,她相信向自己是个讲理又可爱的女娃儿呀!
踱出金日黎的寝宫,皇甫忧没打算回房,她想到仇恩,这男人虽不是好东西,但总聊胜于无。
气人的是,他竟也不在房里。
不过,房里的烛火仍燃着,他肯定离开不久,窗扉是敞开的,难不成他是由窗子出去的?
皇甫忧是个捺不住好奇心的人,她来到窗外,看见一排足印,蹑手蹑脚跟了过去,足印带她离开别官来到一处密竹林,接着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她急急将身子掩低在树丛里。
“言尽于此,”男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连脸都蒙着,可他的声音,皇甫忧却觉得熟悉,“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另一人是仇恩,黑夜中他的身形魁梧,神色依旧不带感情的冰寒,可他倨傲的背脊恍若驮着沉沉的重担。
“我会做我该做的事……”仇恩冷着嗓,“不许为难他。”
“他是我们手上足以威胁你的棋子,”男人讽笑,“王爷不会这么笨的。”
“给我多点时间……”
“我们已经给你够多时间了,这么多年过去,其他皇子皇女毫无讯息,对我们的计划已构不成威胁,而你也没有再拖延下去的必要。”
“滚吧!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仇恩疲着嗓音。
男人无所谓,笑得猖狂,足尖一纵跃,瞬间消失在夜里。
皇甫忧听得似懂非懂,惟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得屏住呼吸,动也别动,以免被眼前的人发现。
在确定男人已然远离后,仇恩偏过身,紧眯的眼眸愿向皇甫忧躲藏的草丛。
“轮到你了,忧忧小公主。”
第八章
皇甫曼向后一跌,坐倒在密实的树丛中,甚至划伤了细嫩的手肘,她却毫无知觉,只瞪大眼睛死命瞧着那杵在原地,与她尚有段距离的男人。
仇恩并未上前,对于她是否有意遁逃有恃无恐。
他脸上有笑,可那种嘲弄的笑却比发怒更可怕。
“不许碰我!否则我会……”她终于能发出声音。
“我现在碰你了吗?”仇恩双手环胸,一脸无所谓。
“不用在我面前继续佯装,我都听到了,还有……”她猛然跃起身,“我想到了,方才那黑衣男子……”她声音中难掩兴奋,“他就是四年前想杀我和日黎哥哥的黑衣人中的大哥,就是……”想到伤心处,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就是害死了小肚皮的坏蛋头子!”
仇思不语,既未反驳亦未承认。
“原来……”皇甫忧猛击掌,“你竟然是他们的同伙?不但同伙,甚至要比他们更坏上百倍!原来当初你会救我们是别有居心,这么多年来你陪在日黎哥身边,是为了……为了对他不利!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恶胚,居心不轨的乱臣贼子,你比起那些蒙着脸不敢见人的死乌龟,缩头缩尾的鼠辈更坏、更令人作呕,枉费日黎哥这么相信你,我……”
“你骂人都不看时间的吗?”他淡淡地打断她,“这会儿你该有比骂人更重要的事情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谢提醒!”
皇甫忧挺直背脊,想要若无其事地走开,她是银拓国的公主,他再坏也许……也许还是不敢碰她的!
“如果你想去通风报信,那么大可死心,他不会信你的,”仇恩毫无惊惶,“他信任我。”
“那么我就告诉我大哥,我大哥自有法子说服日黎哥,并且……”她话语未尽,他便趋前抓住她的手,她死命挣了挣,他丝毫未受影响。
“并且叫他杀了我是吧?”他帮她接下话,感觉到她手腕上的脉傅正狂乱跳动,知道她绝不如外表死撑的勇敢。
他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有机会去报信?凭什么认为我没本事,诱使你背叛金日黎,乖乖听我的话?”
“要我听你的?!”皇甫忧大笑,企图掩饰害怕,“除非太阳打西边起来。”
“天下无难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她,难得如此专注,另一只手环上她颈项,感受她猛然奔窜的血流,她身子无法控制的微颤,那双漂亮而满是骄傲的瞳眸再也无法掩饰恐惧,“要让一个女人乖乖听话,最好的办法,一是杀了她,另一……”他笑了笑,“就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他手劲加重,“我不会杀你,因为我犯不着同银拓国为敌是吧?”因着他的动作,皇甫忧不可自抑地微张开嘴呼吸,不意他竟自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撒入她嘴中。
乍然撒入的粉末让她呛了呛,她干呕半天,药粉却已溶在咽喉中,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是什么?”她微颤,有些害伯听到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