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冒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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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皇帝皇后最爱在这儿享用早斋,清淡料理配上绝美天光,那宁和的享受,绝非常人能体会。

  自从当年那场政变后,皇帝与皇后便开始用早斋,一方面希望能为当日枉死者尽心,另一方面则希冀上天垂怜,让失踪多年的孩儿能够再度重返皇城,回到他们身边。

  至于十年前回宫的假金霓儿,也数无辜,不犯大错,也就这么吧。

  而尤其得赶快将太子找回,方可解除如今已陷入僵局的冒牌皇子骗局。德元帝金玄宾皱着眉沉思着。

  四年前,月娅自银拓皇城归返,胡里胡涂揽了个婚约回来,为了此事,她和皇后被他骂个半死,之后,他也曾试过几回,想解除这桩荒谬的儿女亲事,却撼不动银拓国皇帝想延揽金湛国皇子为婿的决心。

  银拓国兵强马壮,且与金湛国世代交好,他不愿为了这乌龙的事情,伤了两国向来良好的情谊,眼见推拒不成,也只有转念加派人手,上天下海全力搜寻大皇子的踪迹,让他来履行妹妹替他订下的婚约。

  可人海茫茫,当年线索全断了,至今依然毫无所获。

  这段时间里,银拓国每年都派使臣来探问,一副急着想将小俩口送作堆的热切,他总以两个人都还小、性情未定作为推辞的理由。

  可现在,眼看月娅已届十八岁,忧公主也十六了,再用同样的理由推拒似乎不近人情,于是他另找借口说,自己孩子性格内敛,不善经营过于亲腻的关系,怕公主嫁过来受苦,没想到使臣返国覆了命,没几天便接获忧公主即将来访,并且将住下一段时日的消息。

  思绪中,两老来到锦念漪边,远远望见迎曦亭中除了金月娅外,皇甫峻也在。

  两人一阵讶异,自己的宝贝女儿向来信奉晚睡晚起作息,哪次早膳不是让他们苦候?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想留给未婚妻一个好印象?

  更怪的是,两人一样的熊猫眼。

  年轻人是应该很有话聊,可怎么现在又各据一方,离得远远的未有交谈。

  “父王、母后,早。”

  金月娅略嫌沙哑的声音换来君芷衣一个白眼,听声音,这丫头该是一夜未眠。

  “皇上、皇后,早。”皇甫峻低沉的嗓音让金玄宾不禁纳闷,他明明记得前几天这年轻人的声音清朗得很,不像这会儿的萧索。

  “你们都好,快坐下吧!都是自个儿人,别这么客气。”

  金月娅东移西娜,看得出想坐离皇甫峻远些,皇甫峻亦是如此。

  只可惜……

  “日黎,峻太子,桌子是圆的,”金玄宾嗓音沉稳,听不出情绪,“不管你们如何挪动位子,都要比邻而坐,再挪远些,粥菜都要夹不到了。”

  “父王,快别开玩笑了,”金月娅脸红的急急落坐,“儿臣怎会不愿和皇甫大哥坐在一起?”

  “是呀!”皇甫峻也就定位,“皇上真爱开玩笑。”

  “忧公主呢?”君芷衣左顾右盼,那小丫头不在吧?否则月娅身旁的召位一向来是她专属的权利,又哪会轮得到这两个突然古里古怪的孩子,在这儿躲来闪去?

  “我皇妹昨晚研习经典睡得太迟,睡前吩咐过今早恐怕起得迟,所以让小侄禀皇上及皇后一声,”皇甫峻一派从容,“还望皇上、皇后不要见怪。”

  说谎!

  金月娅心底暗骂,这男人向来一派正经,没想到说起谎来竟也脸不红、气不喘,还研习什么经典呢!若要信皇甫忧会熬夜苦读,还不如信树会走路!不过看得出,他为了不让妹妹在未来公婆面前留下坏印象,煞费苦心。

  她确信他在说谎是因为直至天明仇恩都没出现,同理可推,被他引开的皇甫忧也一夜未归。

  昨天自山谷里爬上崖后,天色已晚,他将她送上待在原处的马儿,隔着段距离护送她回皇城,两人一路无语,一等入了皇城,他便唤来侍卫护送她回寝宫,而他自己则像躲瘟疫般逃开,两人之前在谷底的亲腻,攀崖时的笑语荡然无存。

  虽明知他的躲避,是为了抗拒两人与日俱增的吸引力,因害怕对她滋生的异常爱恋,可她还是很呕。

  她需要听听仇恩的意见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可那家伙竟然一夜未归!

  身旁带着骄蛮无礼的皇甫忧,她实在想不出他还能上哪儿?她明白他迟归,定是为了想给她多点儿时间“引诱”皇甫峻,但对那根大木头,她真的已然无计可施。

  唉!她心底一叹,若让仇恩知道她坏了他精心的“局”,她肯定会被他骂死。

  “日黎。”金玄宾的声音惊醒沉思中的金月娅,望向父王,只听他慢条斯理的说:“峻太子是第一回来咱们金湛国,年轻人什么事情都可以沟通,你身为地主可别失礼,凡事不可没了规矩。”

  他以为两人起了口角,才会有如此尴尬对立的局面,便出声轻训女儿,提醒她别得罪了贵客。不过两人何以生隙,他却百思不解,月娅个性柔弱,处世谦和,几乎不曾与人生过龃龉。

  “是呀!”君芷衣也笑着打圆场,“咱们金湛国多得是名山大川可览,你带峻太子多去外头走走,别整日待在皇城里。”

  “孩儿连命。”金月娅低下头,笨父王笨母后,难道你们看不出是这男人不愿和女儿建立情谊呀!

  “皇上、皇后,你们太客气了,日黎身为太子,岂能为了招呼小侄,耽误重要事情。”皇甫峻急急推辞。

  “别开玩笑了,”金玄宾笑呵呵,“还有什么事会比陪峻太子更重要呢?”他拍拍皇甫峻肩头,“就这么说走了,除了皇城,咱们在乡间另有几处别官,待会儿,我让安公公去安排,你们带着忧公主即可起程,你可不能不贪光啦,否则我会怪日黎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事已至此,皇甫峻无法再出声说不,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可以推拒对方的好意。

  ***************

  皇甫忧是在晌午前回来的,而且兴高采烈的抱了只幼猫在怀。

  猫咪是豆豆送的,前不久他养的老母猫一胎产下三只小猫,他大方地让皇甫忧自个儿挑选,带回了一只身上有着黄色豹纹似的小猫。

  皇甫忧不清楚送猫的事情是否出于仇恩的指示,他清楚她有多么喜爱小动物,总之,小猫暂时消弭了她对他无缘无故绑架她的仇恨。

  “这猫叫什么?”金月娅好奇的问,一回到皇城,皇甫忧连自个儿的房间都没回,就急忙着带小猫来炫耀。

  “小肚皮!”她一脸得意。

  “小肚皮?”金月娅生怕听错,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是那只早夭的猎豹的名字吗?

  皇甫忧用力点点头,“是呀,小肚皮死后,我始终没找着能替代它的动物,日黎哥,你不觉得这只小猫的花纹很像很像小肚皮吗?”

  她没作声,不敢承认她从未真正看清楚过,当年那只救了她一条命的小猎豹,几年来,她惟一留下的记忆是,对两头猎豹的恐惧。

  “日黎哥哥。”皇甫忧捉着金月娅的臂膀直晃荡,金月娅身高虽高过皇甫忧一个头,却瘦弱得紧,被她使劲一摇下去,整个人都快站不稳,只听皇甫忧续语,“这会儿,我总算明了你昨晚让仇恩将我带开的苦心。”

  她咯咯笑,“你故意让他先吓吓我,再将你刻意备妥的礼物送给我,是不是?”皇甫忧佩服自己的聪明,“唉,只要是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欣然受之,你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她偎入金月娅怀中,语气是柔柔的感动,“我知道你不擅言词,想要对我好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是不?”

  死仇恩!笨仇恩!弄巧成拙,金月娅身子僵硬,不敢推开怀中自说自话、自作春梦的小姑娘。

  “对了!这次你来怎没带来大牙床?它还好吗?”硬着头皮,金月娅赶紧将话题转开。

  方法奏效,提起心爱宠物,皇甫忧抛却柔情,振振有词,“提起大牙床就一肚子气,父王不许我带它来,说怕吓着你们,”她哼了声,“父王实在太小看人了,你们国家的人民个个英勇,怎会惧怕一头豹子?”

  金月娅僵笑着点头,暗地里感谢银拓皇帝的英明。

  “不过……”皇甫忧笑得很得意,“他有他的规矩,我有我的决心。离开前,我刻意带了些大牙床的粪便在身边,沿途抛下小屑让它依着气味跟来,我相信以大牙床的聪明,再没几天应该就可以找到这儿来的,说到这……”她眼中闪着兴奋光芒,“日黎哥哥,你有没有兴趣看看我搁在行囊里的大牙床粪便?已经干硬不太有味道了……”

  “够了,忧儿!”金月娅喊停,有些想作呕,“老实说,我对于这事情兴趣不大。”

  “不成的,日黎哥哥。”皇甫忧义正辞严,“既然咱们即将成为夫妻,日后我的兴趣喜好你自然也得一起,你一定要尽快熟悉,将来咱们才能成为一对琴瑟和呜、妇唱夫随的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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