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私的付出渴望一点点回报时,单恋的动机就已不再那么单纯了。
泪眼朦胧地看着前方时,有一个人与她擦身而过,她立即拭去泪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忍不住回头一望。
不是关曳!她深深一叹,心仿佛被什么给困住,压得她就快喘不过气来,再也不能随心所欲追逐着关曳的身影。
不做选择,永远不知道结果。
解萣珸的话在她耳畔响起。
胸臆间有种无法呼吸的紧窒感迫使她认真地面对自己,人生不该同过般蹉跎下去,更不要让任何遗与悔恨存在于心中。
抚着胸口,她下定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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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洁诒提起毕生的勇气拨了通电话给关曳,约他在会议室见面。
挂上电话,她想反悔都来不及了,只好紧张地在心里反复练习要对说他的话。
“诒,找我有什么事?”关曳匆匆走入,嘴里啃着三明治。
“我、我……”一见到他,她更显慌张,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他靠近她,大掌立刻抚上她的脸庞,神情尽是担心。“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肚子疼是吗?”说着,他的手改复上她平坦的小腹,忘记两人暧昧的关系。
“没……有。”要说的话被打断,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两人间亲密的接触更让她一惊,慌乱地推开他的手。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推拒动作,关曳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郁洁诒深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说:“我、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如果你也喜欢我,请告诉我,如果、如果没有,请不要再对我好、再关心我。”
闻言,关曳霎时瞪大双眼,像木头一样站着不动没反应。
顿了顿,她垂下头,发出绌微的声响:“因为我、我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面对你,我也不要一个人孤独地想念你。”
静心听完她的话,他轻吐一声然后结巴地说道:“我、我知……道了。”
听完,她像是挨了一记闷棍,黯然神伤,泪水立即盈满眼眶,赶在眼泪溃堤前夺门而出。
不知所措的关曳仅能看着她跑离,压根儿没料到她对他也有这么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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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解萣珸十分诧异。
郁洁诒脸上的表情喜怒哀乐分明,让人可以轻易看出她的心情;尽管她再怎么佯装坚强,还是伪装不了。
郁洁诒深吸口气,身心倍感疲倦,有一种即将被毁灭的感觉。
“他怎么说?”解萣珸追问。
“什、什么也没说。”她的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一场没有开始的恋爱就此结束,由天堂被打人地狱的她选择独自疗伤、独尝苦涩的泪:即使哭干泪水、哭肿双眼,她仍无法释怀八年来积压的情感,心情也没那么快平复。
“你们在说什么?”童潼眨动双眼,不明白地插嘴问道。
解萣珸示意性地睨她一眼,要她安静。
童潼见状只好乖乖闭上嘴观看着。
“什么意思?关曳说了什么?”解萣珸再问,却瞥儿郁洁诒眼底的悲哀和难以承受的痛。
“他说……他知道了。”她的语气里满是哀伤。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解萣珸很好奇。
郁洁诒点头,眼泪直落,根本控制不了情绪抽噎地大哭起来。
解萣珸心疼地抱住她,轻拍着在自己怀中不断颤抖的身躯,轻声:“想哭就哭吧!”解萣珸也不着痕迹地擦过自己眼角的泪。
童潼懂了,盈在眼眶中的泪水也不禁落下。
“都过去了,别难过。”松开手,解萣珸两手搭在郁洁的肩上,安抚着她,“反正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关曳一个男人,再说,他根本就是……”有过前车之鉴,她闭上嘴不再批评关曳,因为那些话只会破坏他们人家之间的友谊罢了。
“关曳就是那样高深莫测。”童潼接话,边摇头边拭去眼泪。
“童潼,你说得太客气了,他根本是自找烦恼矛盾综合体,。人在福中不知福。”解萣珸忿然直言道。
郁洁诒赞同地点头,“他的想法令人很难懂,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他改变得太快也不对,说他没变又像在骗自己。”
“不进不退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停留在原地,什么也没做,懦夫!”解萣珸忍不住说了,发现郁洁诒身子一震,连忙换个话题:“关曳不懂得珍惜你是他傻、他笨,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谢谢你们。”郁洁诒拭去脸上的泪,情绪恢复平稳,手抚住胸口,坚强地说:“我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复元的。”
“阿诒,你人那么好,又那么温柔,被你爱的人一定很幸福。”童潼甜甜笑着,意有所指地道:“如果我是男生我一定也会爱上你,绝对不会喜欢凶巴巴的女生。”她的灵活大眼看了解一眼。
“是啊!真遗憾,没有人让我暗恋。”解萣珸亦冷冷地配合。
“连个偷偷喜欢的人也没有?这样的生活一定很空虚。”童潼煞有其事地接话,并将怜悯的眼神投向她。
哭笑不得的解使力扯动嘴角,扬起难看的笑容,压抑下不平,因为她知道对这种浪漫成性、天真无邪的小公主生气根本是自找罪受。
“单恋根本是一种自虐的行为,不过这样也好,阿诒终于可以结束这种痛苦的日子了。”解萣珸仿佛在庆祝郁洁诒重生一样。
“耶!”童潼更比出胜利的手势。
郁洁诒终于破涕为笑,童潼和解两人也总算松一口气。
“我决定不理关曳了。”童潼突地说道,虽然是有些意气用事,但不为是处罚他的好办法。
“我也是。”解萣珸跟进说道,难得做出这种非理智的决定。
“这样……不好吧!”郁洁诒感到不妥,不过就是自己的私人感情问题,进而影响到其他人和关曳的关系,实在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我就是决定这么做!”个性南辕北辙的童潼和解异口同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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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总是会人感到深深的孤寂,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的霓虹灯光,让关上灯的办公室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色彩里,也迫使得关曳静下心省思。
工作一样繁忙、生活一样多采多姿,他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呢?
与郁洁诒合作,顺利解决邵桓禹差点弃母不顾的风波,而邵恒禹和项乔昀也订婚了,正甜蜜地筹备世纪婚礼一事,所以他现在就等着抱外甥。
紧跟在后的遴蔚纺织发表会十分成功,夏季雩终于实现梦想跃上设计师一职,在众人不舍下,她继续往梦想迈进,前往巴黎留学,华其威也随行在侧。
关曳不禁悄悄牵动嘴角,欣慰地笑了。
尽管这一切是那么顺遂美好,他心中还是莫名的聚积一股连自己也无法了解的躁郁感,生活中宛若缺少什么东西似的。
蓦地,郁洁诒的身影闪进他的脑海,对他会心地一笑,便他脑中急速浮现现今与过往的每一个情景。
只要看着她恬静的微笑、专注的眼神,他宛若吃了颗定心丸,情绪不再浮躁。
今日童潼临出关的前一刻认真地对他说出憋在心底的话:“我觉得你好自私,你只担心自己会受伤,然后去伤害别人。”
童潼的语气与眼神一样对他充满鄙弃与不屑。
一股悔意四起,他原本清醒的脑袋立即沉入混沌状态,全然不能运转。
他宛惜自己未能将关于郁洁诒的一切收藏住,不论是朵朵笑靥或啜泣容颜,他都没有珍惜过。
他对爱情没有憧憬,要的是与爱人携手到老,然后一起回忆来时路;他突然认为眼前的美好需要有人一同分享,不然这一切将全毫无价值。
瞬间,他有股冲动想见郁治诒,于是急忙拨电话给她。
(喂。)郁洁诒的声音有点沙哑;不小心患了厨冒的她又因为一整日工作疲累,所以吃过药就早早上床了。
“诒,你有空吗?”
(喔……有。)她点点头,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陪我去看夜景。”他兴致勃勃地说。
(现在几点了?)她强打起精神,却感觉身体好沉重。
“一点半。”
(嗯,好。)尽管身心很疲累,她还是没有拒绝他。
“等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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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洁诒强忍着身体不适与疼痛,硬是撑起虚弱的身子陪关曳坐在石椅上,观看漆黑的天空与山脚下的灯火。
“很美吧?”他握着她的手问道。
“嗯,很美。”较于他兴致浓厚,她就显得慵懒了些,眼皮就快合上。
“累吗?”
郁洁诒抬眼看他,忍不住打个呵欠。
他疼惜地笑了笑,抱着她坐在昏黄的月光下,任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关曳疼爱地摸摸她的发丝,勾起一抹笑,在她耳边说:“有你真好!”
两排浓密的睫毛隐隐眨一下,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见着他之后脸上泛起笑,“真的吗?”
“诒,我答应你。”他的唇附在她耳边低声昵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