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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姞安吃惊地张大嘴。「您……您要去大少爷身边?那……那怎么行?」
姞安结巴的模样让葵月原本晦暗的情绪顿时好转,甚至露出一抹笑容。「现在他是主子,我是奴才,他说了算,我也没法子。」因为赢瑾萧出府邸了,所以她又回来茶室。
「可这不成,怎么能让小姐做那些低三下四的工作--」
葵月莞尔道:「我现在不也在做下人的活儿。」
「那不一样,您在这儿有奴婢照应,只在有人来的时候充充样子,可在大少爷身边,您得替他打水盥洗、拂床穿衣、洒扫堂内、随侍左右--」
「我知道,妳别说了。」葵月打断她的叨念。「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未必对我不利。」
「奴婢不明白。」姞安一脸困惑。
「只要我能让他站在我们这边,那事情就有转机了。」她乐观地说。
「站在咱们这边?」姞安愣了下。
「是啊!」她点点头,愉快地擦着盏托。「这太少爷是个多疑之人,要不他也不会把我安在他身边了。」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盯上,可每回与他接触,就觉得他不安好心。
「这怎么行?」姞安一听,更激烈地反对。「既然大少爷怀疑小姐,那小姐更不应该往里头跳。」
「那妳有什么好法子?」她回问。
姞安一时语塞。
葵月露出笑。「妳放心,舅舅说我一向洪福齐天,再说荣粟也在那儿,她能照应我。」
「老爷也说过小姐胆大妄为,会出纰漏。」姞安说着。
「难道大少爷是豺狼虎豹,会吃了我吗?」葵月反问。
「那也不是,奴婢只是觉得不妥……」她蹙眉。「万一让大少爷发现咱们的身分……」
葵月笑得更甜。「我就是要他发现。」
「啊?」
第三章
既然无法改变赢瑾萧的心意,葵月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不利她的情势转为有利之势,所以当天用过晚膳后,她便殷勤地将茶献上。
「少爷请喝茶。」她拿着盏托,小心放在他旁边的几上。
「这是妳泡的茶?」
「不是,是沂馨泡的。」
他喝口茶,顿了一会儿才道:「这是妳第一次到人府上做奴才?」
「公子怎么知道?」她惊讶地问。
「因为妳没奴才的样子。」她的言行举止跟显露在外的感觉就不像当惯奴才的模样。
「奴才该有什么样子?」她顺着他的话接。
他微微一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道:「我想泡脚,妳去端热水。」
葵月诧异地睁大眼。
「怎么?」
「没有,我这就去。」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去,才走下阶梯,就听见花丛旁有个声音。
「小姐。」
「妳们在这儿干嘛?」葵月不敢置信地盯着姞安、沂馨跟荣粟。
「奴婢们担心妳。」姞安拉着小姐到一旁去。「这儿蚊子真多。」她挥舞双手。「奴婢怕有状况,所以躲在这儿。」
「妳们在这儿才会有状况,万一被发现怎么办?」葵月一边斥责,一边领着她们往前走。
「小姐不就是要大少爷发现吗?」姞安反问。
「不是这种发现!」葵月好气又好笑。「现在时机还没到。」
「哦!那大少爷可有刁难小姐?」姞安又问。
「他要我端热水给他泡脚。」葵月揽眉。
「荣粟快去。」姞安挥挥手吩咐。
「是。」荣粟点头后离开。
「泡脚?」沂馨想了下。「那小姐可得加些茶叶,奴婢去拿。」她是三人中唯一穿男服的,因为在府中掌管煎茶一事,所以穿男服行动比较方便俐落。
「加茶叶做什么?」葵月讶异道。
「万一大少爷脚臭,不就熏死小姐了,加些茶叶能消臭。」沂馨解释。
「真恶心。」葵月捏了下自己的鼻子。
姞安补充道:「再拿些晒干的花儿,能添些香味。」
「好。」沂馨急匆匆地跑走。
「小姐,要不要奴婢代您进去,就说您烫伤手了。」姞安忙出主意。
「他精得像狐狸一样,会瞧出破绽的。」葵月摇头拒绝她的提议。「还有,妳们以后别鬼鬼祟祟地躲在这儿,这样反而会让人起疑心。」
「可是以前都有奴婢们照应小姐--」
「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得很好。」葵月停住步伐。
「可是……」
「妳们这样会坏了我的大事。」葵月转身打断她的话。
见主子动了气,姞安只得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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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葵月端着热水进内屋时,发现赢瑾萧正悠闲地斜躺在榻上看书。
「热水来了。」她将水盆放在榻边的地上。
赢瑾萧坐正身子顺手将书放在凭几上,葵月则站到一旁,当赢瑾萧的目光落在盆内时,先是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为什么放花瓣在里头?」更夸张的是花瓣还铺满水直。
「这样能刺激血气,让循环更好。」她认真回答。
「我的循环好的很。」他瞥她一眼。「拿去倒掉,再换盆热水。」他再次斜躺回榻上,拿起书本。
葵月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为什么?」
他抬眼,挑起一道眉。「我说什么妳做什么。」
她狠瞪他一眼后才气愤地端起水盆走出去,一到外头,躲在树丛后的奴婢们再次现身。
葵月一见到她们,火气更大。「不是叫妳们回去。」
「我们担心您,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姞安接过她手上的水盆。
「他不要花,只要热水。」葵月没好气地说,真是个挑剔又惹人厌的人。
「有花不是才香吗?」沂馨不解地抓抓额头。
「大少爷说不准是嫌太脂粉味了。」荣粟揣测道。「奴婢再去换。」她捧过姞安手上的水盆,将水倒掉。
「小姐,那我们先逛逛园子,赏赏花好了。」沂馨提议。「奴婢还没逛过大少爷的花园呢!」
「好吧!」葵月点头。「反正也没事可做。」
三人就着月色,轻悄地在园子里闲逛,偶尔停下来闻闻花香。
「如果现在能一边喝茶,一边赏月,不知多好。」葵月望着天上明月,忽然想起家来。「我还记得以前坐在园子里,娘跟我说嫦娥奔月的故事。」
「嗯!」沂馨也望着天。「不知道嫦娥仙子吃月饼吗?」
「仙子还有棵桂树,说不准玉兔每天泡桂花茶,多悠哉啊!」姞安也望着天。
「小姐,咱们也养只兔子吧!」沂馨突发奇想。
葵月让两人逗笑。「养兔子做什么?真打算教牠泡茶吗?」再说,这儿又不是她们自个儿的府邸,哪能说养就养。
三人闲聊着,直到荣粟端着热水回来,葵月才端着水盆进屋。她走过外堂,绕过屏风进入内室,赢瑾萧仍像前次一样,再见到她时才坐起身子。
「热水,什么都没有的热水。」她将水盆放在地上。
「怎么?要妳换个热水就不高兴了。」他扬起嘴角,带着笑意。
「奴婢不敢。」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他笑着转个话题。「我刚刚好象听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
「嗯……她们担心我得罪少爷,所以不放心地跟过来瞧瞧。」
「她们?」
「跟我睡同一问房的奴婢。」她只透露最无害的部分。「她们担心我若是惹少爷下高兴,会受到责罚。」
他瞧她一眼,没有响应她的话,只是简短地说:「妳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葵月不解地看着他,而后顺着他的目光停在他的足衣上。不会吧!他要她帮他脱袜子?!
她挣扎的表情让赢瑾萧嘴角扬起笑。「还不快点。」他粗声粗气地说。
葵月的胸口因羞恼而急剧起伏。「大少爷是不是很讨厌奴婢?」
「怎么,要妳脱袜子是委屈妳吗?」他反问。
她张口想说话,一时间却没能想到什么好借口。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他催促。
不能动怒,不能撕破脸,她得为大局着想!葵月在心中不断喃念着,深吸口气后,她憋住气息,快速蹲下,先解开袜上的系带,而后以最快的速度扯下袜子丢到一旁,当她扯下第二只袜子的系绳时,却因为心急拉错棉绳而更加难解,当她好不容易扯开系带时,脸孔已因缺氧而涨红。她拉下袜子,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站起,吐出憋着的一口气后,再深深吸口气。
赢瑾萧想憋住笑,却是力不从心,他连忙以咳嗽声掩饰自己的笑意。「妳在干嘛,本少爷的袜子有如此难闻吗?」
葵月看着自己的手,眉头蹙紧,她好想洗手。
「妳在干嘛?」赢瑾萧斥喝一声。
葵月回过神,这才想起他的问题。「少爷闻过牛粪味儿吗?」
他斜睨她一眼。「妳是说我的袜子像牛粪吗?」
「不是,我大气不敢喘一下,怎么可能闻到少爷的臭袜……奴婢是说,牛粪严格说来也不那么臭,有些地方还拿牛粪当燃料烧,可不臭并不代表就有人想靠近闻。」她言之凿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