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当然知道。」
「他们砸船的时候,带走了一批贡茶,就藏在附近的岛上,没想到后来却让人抢了,只留下少许的贡茶,这事胡老板也知情吗?」
「听过。」他颔首。「赢老板讲这话莫非是怀疑劫贡茶的是我。」
赢瑾萧笑了笑。「是有这样的怀疑--」
「你可别欺人太甚,赢老弟,劫贡茶这罪可不轻,如果你是要说这些莫须有的事,那恕胡某不奉陪了。」
「胡老板不想知道赢某有哪些证据吗?」
原本已起身欲走的胡延义留在了位子上。「什么证据?」
「胡老板知道翁敬富这个人吗?」
「知道。」
「他是翟老板的亲家,最近想做茶买卖,听说跟胡老板买了不少茶。」
「他是跟我讨教了些做茶买卖的事。」
「我发现胡老板给他的茶里,掺了贡茶。」
「胡说八道。」胡延义叱喝。
「哟!你们已经先到了。」行会里的几个大老走了进来。
赢瑾萧与胡延义同时起身。「我这东道主自然得先到。」赢瑾萧笑道。「坐。」
胡延义也笑,可笑容僵硬了些,他心里已明白赢瑾萧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想当着行会大老的面前,揭发这件事。
这一顿饭下来,胡延义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可赢瑾萧只提了贡茶流入市面的事,其它也没多提,用完午膳后,胡延义借口有事先定,在他走后不久,赢瑾萧与几位茶行商贾也散了筵席。
赢瑾萧心情愉快地在大街上走着,他方才给胡延义下的马威应该够他紧张好一阵了,他现在手上的证据已经能让他因贡茶的事坐牢,可他与黎京谓的关系还是找不到有利的证据证明,根据沂馨所言,黎京谓私自卖茶给他,可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这事有点难办。
当他回到朝翠园时,黄子年迎上前,说道:「当家的,有人送了纸条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随口问,顺手接过纸条。
「有好一会儿了。」
他打开纸条,随即变了脸色转身往宁国寺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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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妳真的来了。」黎京谓笑着说。
「你要跟我说什么?」葵月不想跟他寒暄,所以一贯地直接切入核心。
「妳担心我对妳不利吗?」他瞧了眼站在葵月几尺后的阿清。
「我总得小心点。」葵月皮笑肉不笑地说。
「也对。」黎京谓点了点头,他伸手自袖口拿出一只发簪,簪上镶有珍珠与珠花。
「妳还有印象吧!」
「这是你送我的发簪。」她猜得没错,他果然是来摊牌的。
「我待妳不好吗?葵月。」
她没料到他有此一问,遂愣了一下。「你没有对我不好。」他一直待她不错。
「那妳为什么要回了亲事?」
葵月又是一愣。「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我想知道原因。」他转着手上的发簪。
「你娶我只是想确定你私贩榷茶的事不会被揭穿--」
「妳错了。」他摇头打断她的话。「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确实喜欢妳,妳是个很有趣的姑娘,葵月。」
她再次愕然。「你……跟我说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妳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对妳没有半点情分,即使妳真的与赢公子有婚约,我也不会让妳离开建州。」
她瞧着他,而后摇了摇头。「不,如果我真的与赢公子婚约,你一样留不住我,他会来找我的。」
黎京谓看着她,忽然大笑了起来。「是吗?妳对他还真有信心。」
「如果我真的与他有婚约,我便是他的妻子,我有难他不会不理睬的。」与赢瑾萧相处的这些时日,对他的个性她多少了解。「这是人之常情,难道黎大人的妻子有了困难,大人会置之不理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人只要想错了一次,走错了一步,就难回头。」
她瞧着他,小心道:「黎大人是何意?」
「没什么,随口说说罢了。」他将发簪递到她面前。「这还是给妳吧!本来就是送妳的东西。」
「我不能收。」她摇首拒绝,她真弄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再一个月我就要到江陵就任,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了,这次来扬州除了解决一点私事外,主要就是想见妳一面,我对妳没有别的企图,也不会陷害妳,妳不用多心。」
葵月依旧迟疑着,虽然他对她的确不错,但那是在她发现他私卖茶叶之前,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
「你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来?」她疑问。
他笑了笑。「怕,当然怕,我不知道妳到底听到多少,不过证据都已被我毁掉了,找相信妳手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人我的罪,我也想过要杀妳--」他瞇起眼。
葵月眨了一下眼,表面不动声色,可胃却不舒服地揪了一下。
「不过……妳该庆幸我不是嗜血的人,我贪财,这我承认,可杀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妳手上有威胁到我的东西,我想我会很为难,非常为难……」他顿了一下。「我很喜欢妳,葵月,如果杀了妳,我心里会不舒服,但狗急也会跳墙--」
「只要你不出手,我不会出手。」她打断他的话。「这点你可以相信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我不知道,葵月,不过……我想我是倾向相信妳的,所以我要妳坦白跟我说一句,惠文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她蹙一下眉头。「但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赢公子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妳……对他……」
「他只是无辜被我拖下水的人。」她急促地说。「我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不,还没结束。」黎京谓说道。「惠文的死我必须弄清楚……妳先走吧!我要去几个地方。」
「如果黎大人想知道杀死惠先生的凶手,我会尽我的能力做一些事,但我希望大人也能信守承诺,只要您不累及无辜,我绝对会保守秘密。」
「妳说的无辜是赢瑾萧吗?」他的双眸闪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道:「告辞了。」
当她转身时,忽然听见一声大叫,「小姐,趴下!」
葵月直觉地便往前倒,可动作还是下够快,她感觉肩膀一阵刺痛,整个人已摔趴在地上,在同时间,阿清奔到了她身旁。
「小姐。」他立刻拔出飞镖,瞧见血变成了黑色,糟糕,这镖有毒。
「是谁?给我出来!」黎京谓朝四周大喊了一声。「胡延义,是你吗?给我出来!」
「怎么样了?」阿清急问。
「我没……事。」她的头开始发昏。
他点了她几个穴道,掏出一颗药丸让她服下。
「大人。」一个汉子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是你。」黎京谓瞪着眼前的人,他是胡延义的手下毛傣,身材高瘦,留着山羊胡,嘴下有颗偌大的黑痣,痣上还有一根白毛。
「得罪了,大人。」毛傣冷冷地说。「老爷说不能让他们回去,斩草要除根。」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两名打手。
「给我退下。」黎京谓怒声道。
阿清将葵月挪至柱旁,起身应战,他必须尽快打败他们取得解药才行,小姐不知中的是什么毒药,他给她服用的只是一般的解毒药丸,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毛傣在他起身的剎那,奔扑而来,阿清扬手挡住他的攻势,一个跨步将他逼退两步;两名打手同时攻了上来,他凌厉的出招,正中一名打手的胸口,将之打飞出去。
毛傣在同时间抢近,阿清快速翻打,将他的招式一一破解,一旁的黎京谓潜到葵月身边,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阿清一个回身,想将黎京谓击开,可毛傣的动作也快,在他翻身的同时贴近,让他无法分身做任何事。
「还活着。」黎京谓喃念一声,心头各种思绪翻动,如果她在这时死去……
葵月睁开眼。「你……」
他瞄了一眼手上的发簪。「我现在要杀妳,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黎大人,请让开。」其中一名黑衣打手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把匕首。
「退下。」黎京谓怒声想将他斥退。
「小姐!」阿清一个快速的切招将毛傣打退,翻身扑上前,将黑衣人撞开,在地上翻滚的当下,毛傣再次射出飞镖,阿清以最快的速度起身想拦下飞镖,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小姐!」他大叫一声。
「葵月!」赢瑾萧也在这时赶到,可距离太远,他鞭长莫及。老天,救救她!他发出一声嘶吼,周遭的景物逐渐淡去,他只看到飞镖射向她的心脏。不要这样对他,拜托不要带走她--
葵月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根本不晓得危险将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黎京谓推倒了葵月,只听当的一声,飞镖射入了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