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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馆驿。
「你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见我?」黎京谓风尘仆仆地一路赶到扬州,才刚上衙门了解状况,正想好好歇息,没想到有人突然来访。
「我想你在衙门可能没听到什么有帮助的东西,我是特地来助你破案的。」
「破案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来了解状况。」黎京谓一脸疲惫地说,他有张圆大的脸,鬓角有些灰白,今年已近五十。
他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是随口说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
「这事我想了很久,可也不知该不该讲。」他顿了一下。「正巧你来了,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别卖关子了,说吧!」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不瞒黎大人,杀死惠文的凶手有人看见。」
「有人看见?」他的表情诧异。「官府不是还在查?」
「是啊!连我都被叫去问过话,我可是头号嫌疑犯,毕竟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惠文还活着的人。」他无奈地耸耸肩。「不过老天有眼,在我走后不久,有个伙计送错东西,替我证明那时他还活着。」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黎京谓皱起眉头。
「不是,好戏在后头。我走了以后,我的属下刚好有事到馆驿来找我,没想到就见到有个人从惠先生的房里出来。」
黎京谓大吃一惊。「这事非同小可,瞧见这人是谁了吗?」
「我的属下起初不以为意,后来进到房里的时候才发现人死了,他立刻就跟在那人的后头,就这样一路跟进了朝翠园。」
「朝翠园。」黎京谓重复着念了一句。「是赢老板……」
「没错。」
「这怎么可能!」黎京谓反驳。「他为什么要--」
「我也不懂,所以这些话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黎大人沉思着,一会儿才道:「这件事……自然得告诉县尉大人,说不准对破案有帮助。」
「明白,明白。」他点了点头。
黎京谓看了他一眼。「也晚了,你走吧!我想歇息了。」
「那就不打扰大人了。」他起身。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单独来见我,免得落人口实。」
「我知道。」
「还有,钱的事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妥当。」
「这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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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黎京谓已来到扬州后,葵月就一直提心吊胆,深怕会出事,因此赢瑾萧被捕快提问至衙门问案时,她一颗心几乎跳出喉咙,她知道她必须采取行动了。
「真是稀客。」黎京谓在见到她时,露出了笑容,似乎不讶异见到她。「我还想着安到赢府去看望妳。」
「是你做的吗?」葵月一进门,没有多废话,便直接开口询问。
「什么事?」他一脸疑惑。
「赢公子一大早就进了衙门,是你--」
「妳说的什么话!」他笑道。「这儿可不是建州,县尉大人怎么办事我可是管不着。」
「你没来之前,县尉大人没想过要提问赢公子,他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如果没关系,妳就更不用担心了,不是吗?」他打断她的话。「先坐吧!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我马上走。」葵月冷冷地说。「如果赢公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把你拖下来的。」
黎京谓的眼中首次出现了危险的光芒。「妳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转身定到门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去年重阳节发生了什么事,我想黎大人应该不会忘记。」
「我不明白妳的意思。」黎京谓的眼神锐利起来。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等等。」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去。
葵月微微变了脸色。「放开!」
黎京谓彷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道歉。「下官失礼了。」
「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
「所以妳与赢老板的婚约果真是个幌子。」他盯着她,眼神像在捕捉猎物般专注。
「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赢公子只是个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人,如果你陷他于不义,我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黎京谓笑了笑,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这样吧!我会去衙门走一趟,看看有没有我能出力的地方。」
葵月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但我也希望能看到妳的诚意,今天午时三刻,我们在宁国寺后边见面,我想与妳好好谈谈。」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葵月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会准时到。」
「希望这次我能相信妳的话。」他笑笑地说。「我可是被妳骗怕了。」
葵月没应声,只是开门走了出去,一到外头,阿清立刻迎上。「小姐。」
「我想应该没事了。」葵月拧着眉心,为免黎大人对她不利,所以她这次出门便叫阿清跟着。
「阿清。」
「什么事?」
「我来见黎大人的事,不许告诉赢公子。」她嘱咐道。「我知道他找你谈过,要你留意我的举动,我上哪儿你都得跟着,要不是这样,上回我从馆驿出来,你不会刚好在附近。」事后她曾想到在朝翠园时,阿清叫过她一声小姐,可赢瑾萧没有露出任何讶异之情,那表示他早知道阿清是她的家仆了。
阿清一脸尴尬。「没这回事,小的是刚好到附近……」
葵月微扯嘴角,也没再追究,只是道:「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别跟赢公子提起,如果你说露了嘴,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小姐!」阿清怪叫一声。
葵月微笑。「走吧!」
当她回府不久后,赢瑾萧也从衙门里回来,他先到母亲房里说明情况,让母亲安下心后,才又出府办事,当他回到朝翠园后,已有个人等候他多时。
「赢兄。」翟启誉在见到他时、,从椅上站起。「你可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不少时间。」
「看得出来。」赢瑾萧笑道,眼角瞥了眼满桌的花生壳。
翟启誉也笑,「你再晚点回来,就能看到我啃花生壳打发时间了。」
「真是太可惜了。」赢瑾萧一脸惋惜。「赢某回来的真不是时候,不然可要开眼界了。」
两人说笑几句后,翟启誉才切入重点。「县尉大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不过就是问些话。」赢瑾萧抚了一下眉心,在公堂上问话到一半,似乎有人来找县尉大人,所以匆匆又问了几句后就放他走了,他本以为会耗掉更多时间。
翟启誉笑道:「赢兄若是进了牢也不用担心,我大哥会有法子把你弄出来的,那县尉的儿子屈问同还欠我大哥一个人情。」
「人情?」
「屈问同与丝行大贾隋曜权有些过节,后来我大哥卖了个人情,让他走了。」
「隋曜权。」赢瑾萧低念一声。「是京师有名的丝行商贾,去年在扬州开了绣冠坊。」
「没错,他跟我表妹成了亲,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亲家。」
赢瑾萧微笑。「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这段缘由。」
「我今天来找你,是来问你要收网了吗?」
赢瑾萧颔首道:「黎大人已经到了扬州,万事都具备了。」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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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老板,怎么忽然要请胡某吃饭?」胡延义笑了笑。「不是鸿门宴吧?」
「胡老板说笑了。」赢瑾萧示意他坐下。「今天可真热。」他打开扇子搧凉。
胡延义看着一桌酒菜。「可都是名菜啊!胡某有口福了。」
「请。」赢瑾萧笑道。「不用客气,我还请了一些人,他们一会儿就来。」
「还请了谁?」
「没什么,都是胡老板认识的,行会的几个人。」
胡延义的脸僵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胡老板不需紧张,不过在他们来之前,有些事我想请教请教。」
「什么事?」他的声音谨慎起来。
「胡老板知道黎京谓,黎大人吧?」
「做咱们这行的,谁会下知道。」
赢瑾萧微笑。「那是。」他端起茶碗喝了口。「听说黎大人与胡老板交情匪浅。」
「这是哪儿的话,不过是一般交情。」
「黎大人没入你茶行的股份吗?」他假装不经心地问。
「话不能乱说!」胡延义严斥。
「胡老板不用当真。」赢瑾萧笑了笑。「我这不过是听来的,就算黎大人有入股,那也不是犯法的事,现今有不少官员也在做生意,官商,官商,不就是这么来的。」
「别人我不清楚,可没有的事便是没有。」他不悦地皱起眉头。「赢老板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别在意,这话题扯远了,其实主要是想问胡老板贡茶的事。」
「贡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前些日子,漕船的翟老板抓到了漕粮船的那批舟卒,您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