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怎么了?」他笑问。
「像狼一样。」她退后一步。「我瞧过奴婢偷偷摸摸的幽会。」
赢瑾萧吃了一惊。「在这儿?」
「不是,在建州。」她继续说道。「我在河边看到的。」
话题实在该就此打住,可赢瑾萧却听见自己问道:「河边?」
她点头。「我瞧蜜儿鬼鬼祟祟的,所以一路跟她到河边,那男的可猴急了,像狼扑羊一样,我以为他要欺负蜜儿,所以拿石头丢他,没想到把他的头砸破了。」
赢瑾萧哈哈大笑,很像她会做的事。「后来呢?」
「蜜儿哭得满脸是泪,跟我说他没要欺负她,只是想跟她亲近,幸好没大碍,不然可惨了。」她顿了一下。「王嫂说你会弄大我的肚子。」
赢瑾萧瞠目结舌,王嫂在胡扯什么,他非得好好训斥她一顿不可!
「我跟她说,我不会让你骑在我身上的。」
他手上的扇子掉到地上,嘴巴张大,生平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他骇然的表情让她赶紧改口。「我忘了不能用骑这个字……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是不会让你爬到我背上的。」
「哈--哈--」赢瑾萧毫无预警地爆出大笑。
葵月瞪着他。「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哈……」他笑得前俯后仰。
他夸张的模样让葵月皱眉。「你笑什么?」怎么他的反应这么怪?王嫂气得要打她,夫人则说那是粗俗的字不能用,可他却笑成这样。
「哈……」他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谁告诉妳……谁告诉妳这些事的?」他应该就此打住话题,毕竟他们讨论这样亲密的事并不合礼教,更何况她还是末出嫁的闺女,但她说的话实在太有趣了,他不想现在就停止。
「我看到的。」她不高兴地皱眉。「你到底在笑什么?」
「妳看到?」他收起笑意。
「我在马厩看到的。」他的反应让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这回在马厩?」他惊讶地问,建州的民风也未免太开放了。
「我听到马厩传来可怕的声音,所以就跑去看--」
「妳的好奇心真的太过剩了。」他忍不住评论一句。
她不高兴地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大家都去看了。」
「大家?」
「对啊!我们都围在那儿看。」
他惊讶道:「他们没发现有人在看吗?」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马儿哪管这些!」
「哈--」他又开始大笑。「是马,哈--」
「你怎么了?」她担心地看他一眼。
「没,没有。」他极力压住笑。「继续说。」
「我瞧着公马骑在母马身上,母马叫得好凄惨,舅舅说这样才能有小马。」她蹙眉。「那时我就在心中发誓,绝对不让人任何人骑到我背上。」
他忍不住又笑了。「那时妳几岁?」
「八岁。」为免让自己显得无知,她又补充一句道:「除了马,我还看过猫、狗,猴子之类的,都是一样的。」
他噙笑道:「没人跟妳说……」他顿了一下。「人有很多方式……」
「什么?」她追问。
「跟妳说这个实在很奇怪,妳毕竟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他微笑地瞧着她。「过来。」
「我不过去。」她摇头。
「那只好我过去。」他起身走向她。
「你想仿什么?」她喝止他。
「妳的勇气跑哪儿去了?」他在她面前停下。
「你不需要用激将法,我是不会上当的。」她才没那么笨。
「我只是想做点补偿。」他安抚地说。
「补偿?什么补偿?」她下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费事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弯身,快速地在她唇上亲一下。她惊讶地瞠大双眼,随即气愤地扬手要打开他。
他抓住她的手,黑眸炽烈,唇角衔着诱惑的笑。「我是一个很有良心的商人,如果顾客对商品不满意,我一定会双倍赔偿。」
「你在说什么--」
「如果妳对赔偿不满意,到时再赏我一耳光。」
见他逼近,葵月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涨红脸,抬脚踢他。「我才不……呜……」
他的唇覆上她,掩盖她未说完的话语,她恼火地想用指甲撕裂他的脸时,他舔了她一下,害她惊喘一声,吓了一大跳,脸颊热辣,连胃都骚动起来,她立刻认知到他舔的方武和狗非常不一样,引起的感觉也不一样,当他搔过她的嘴角时……她决定等一下再用指甲抓他。
赢瑾萧轻柔地吻她,感觉她柔软的唇贴着自己,她尝起来带着淡淡的茶香,他温柔地拥近她,分开她的唇齿探入她口中,茶的香气更浓,他像在品味一盏好茶般,舌尖先是浅尝,再慢慢加深,他低吟一声,感觉她的指甲掐入他的上臂。
葵月觉得全身痒热起来,她轻声叹息,好奇地开始回吻他。他的手臂在她腰后收紧,呼吸浓重急促,她热烈的回吻让他更加贪婪,血液滚烫,当他觉得身体像有火焰在烧时,他急忙离开她的唇,大声喘气。
葵月全身软绵绵、热烘烘的,她舔着肿胀的唇,试着整理乱纷纷地脑袋,她清清喉咙,抬起脸,发现他也正低头看她,眸子闪着光芒。
「这个补偿可以吗?」他露出笑。
她在他眼中瞧见洋洋得意的表情,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鼓励了他,她突然对自己,也对他生起气来。
「你的舌头割下来卖,一斤也只值五文钱。」她讥讽道。
他放声大笑,她生气地推开他。
「如果把牙齿嘴唇一起算进去的话,也抵不过一斤二十文钱的下号茶。」她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瞧着他。
赢瑾萧勉强止住笑,沉声道:「妳的舌头可比我值钱了,一斤黄金两两。」
她涨红脸,又羞又恼。「无耻。」
「怎么妳说就成,我说就成了无耻?」他笑问。
「如果你以为你可以随便轻薄我,那就错了。」她怒目而视。
「我没有轻薄妳的意思,我说了我要娶妳。」他认真地说。
「我没答应。」她蹙眉。
「嫁给我真有那么令人厌恶?」他沉思地看着她。
「我说了我要回建州的。」她依然坚持想法。
「既然这样,我也不强人所难。」他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折扇。「回建州的事,大概得再等几天,我必须把一些事情先处理完。」
「其实我一个人--」
「我说了会跟妳一起回去。」他打断她的话。「有点耐性。」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葵月立在原地,朝他离去的方向皱眉。
「耐性……」她咕哝。「在这儿五个月还不够有耐性吗?谁晓得你答应我回建州是不是缓兵之计?」她走到榻上坐下,顺手拿起糖李子入口,瞧着几上的铜镜,她禁不住好奇地对镜审视,目光锁在艳红的双唇上,脸蛋随即嫣红一片。
她轻哼一声,恼人地放下铜镜,想起刚刚的事,她突然觉得有些热,心头小鹿乱撞。
「不晓得马儿会不会亲嘴?」她一手托腮,一手又拿起铜镜,镜中的人回望着她,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不小心点,他可会爬到妳背上去。」
第七章
一连几天,葵月的日子都很难捱,倒不是因为做了什么劳累身体,或遭人毒骂狠打,而是夫人成天绕着她问东问西,甚至不断且不放弃地想说服她答应亲事,直到她冲口说出自己订过亲,薛氏才不再提。
「葵月,快过来。」薛氏在瞧见葵月走近凉亭后,热切地招着手。
「夫人找我?」当她瞧见倪彩鹃也在时,她在心里大叹口气,希望不是又要提婚事。
「来,快过来。」薛氏笑意满满。
葵月走上阶梯,来到石桌旁。「夫人、鹃夫人、二夫人。」她朝三人福身。
「我们今天要去宁国寺上香,妳也跟着来吧!」薛氏说道。
在京城,相国寺是最负盛名的寺庙,在扬州当属宁国寺,每月的初一、初八、十五、十八、二十八对外开放,因为地方大,所以除了上香的香客外,也成为百货杂物的交易所,寺中广场的两侧廊廪可容纳数千人左右,所以买卖非常旺盛,非常热闹。
「我们想去问问菩萨,瑾萧这生是不是姻缘无望,如果是的话,那咱也不必费心了。」倪彩鹃悻悻然地说。
「说什么!」薛氏瞪了表妹一眼。「不吉利。」
葵月忍不住扬起笑。
「我说的也没错。」倪彩鹃坚持己见。「妳看,千金小姐不嫁就算了,连个奴婢他也搞不定。」
葵月顿觉有些尴尬,假装没听见地转开头去。
敖龄芷瞧了她一眼,嘴角含笑。「鹃姨,您别这样,葵月已定了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君子不夺人所好。」
「昨天我已经骂了瑾萧了--」
「夫人骂少爷?」葵月惊讶道,为什么他昨晚一个字也没提?
「他是该骂,知道妳已经订了亲,还做出那……那样的事。」薛氏羞愧地涨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