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头大,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而他,彻底的错认她这时的无措。
「没关系啦!就像我刚说的,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名字不好听,妳回去请爹娘帮妳改过就好了。」想想,很好心的补充一句,「当然,最好是请专业的人帮妳命名比较好,以妳爹娘的标准,让他们重取过,结果恐怕是没什么改变。」
苦笑,她只能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何况,就因为这名字那么奇特,才好找妳的家人啊!」他很乐观,「等司巳、司未酒醒,我让他们全心办这件事,送妳回家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也不用那么急。」她扯出一抹笑,「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很多事要忙,而且……」赶紧想着借口,说道:「我的家人应该会来找我,所以你们忙你们的,也不用特别费心帮我找家人啦!」
「妳别想太多。」他不以为意,「这不会特别费心啦,反正在南平,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那在我官弟到来之前,正好可以全心帮妳找妳的家人。」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意思是,他就要离开了吗?
白蝶儿怔然。
是知道会有分离的那么一天,因为他不可能也没理由永远的收留自己,而她,也为了这天留了退路,想奸得到新生命的她,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下去,
并没有人知道,但一切她都沙盘演练的想过,因此,她应该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还是有所漏失。
她从没设想过,「分离」会这样早发生……或者该说是,她一直刻意避开,不去想这个现实?
如同梦醒,认清该要面对现实的她,心口悄悄的紧缩了一下……
「那等到你弟弟来之后,你们一会合,就要离开了吗?」确认着,状似随意的问。
「也没那么快,虽然这里没有我要的灵珠,但我官弟身体不好,难得能出远门来找我玩,为了他,我们应该会再住上一阵子才是。」
「原来如此。」沉默,不自觉的重新思索起,她接下来该做的事。
「妳干嘛?」虽然常被她气得半死,但已经习惯她那赖皮一样的无辜甜笑,而且……觉得还满顺眼的……因此,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莫测高深似的神情,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白蝶儿笑笑,不想让他发现异状。
「没什么。」她说,顺应他方才的话带开话题,「你刚说什么灵珠?很重要吗?是对付妖怪的吗?」
「哦!那个啊~~其实是……」
听着他说明七宝灵珠的来历、用途跟大致的模样与特征……白蝶儿愈听愈感熟悉,特别是,宝光流窜这样的形容,让她想起一件久远前的事,一件她几乎要遗忘掉,也没人注意到的事。
这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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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月午星的提起,白蝶儿几乎要遗忘了,这小玩意儿的存在。
那是一个没人知道的小暗格,事实上,它连暗格都不算是,只是一个木工师傅的小疏失……抑或者低估了一个小女孩的注意力与破坏力?
她并不清楚真相,只记得,当她发现这床精美华丽得像座堡垒一样的大床里,床头边处雕饰精美木条上,竟然有一小段的雕花没有做牢靠,可以让她取下时,那种心情宛如找到什么秘密基地一样,自己偷偷的雀跃了好几天。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小秘密了,一直到前些天……
顺着精美雕花的镂空处,素手轻轻施力,看似紧实牢固的墙面被掰下一小段,露出雕花隔板下的一个小小空间,而里面端放着一个红色的小锦囊。
取出锦囊,白蝶儿倒出里面的东西,只见一颗弹丸大的银色珠子停放在她柔嫩的掌心中,珠子内流光满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极为美丽。
据说,那是她出世时便握在掌心的宝贝,这事在她有记忆起,就听她的爹亲一再的耳提面命,要她好好的守住这颗珠子,说这是她福气的来源,是他们白家财源广进的重要命脉。
她听话,贴身收藏着这颗的珠子,然后看着爹亲赚进愈来愈多的钱,房子一次换得比一次大,然后一路的发达,直到这幢祖宅落成,他们全家搬进这幢据说是风水宝地的精美屋宇。
在那时候,她以为就是这样子了,爹亲总算要终止他的忙碌,不用再镇日忙进忙出的谈生意挣银子,他会多出许多许多的时间来陪伴她,陪伴她已经病重的娘亲。
可是没有!
如同着了魔一样,爹亲仍是镇日的与人谈生意,甚至在娘亲去世的时候,他因为人在远方与人商谈一件「据说」很重要的生意,甚至连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法儿赶回来。
她觉得伤心,但更伤人的是,在爹亲总算赶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位姨娘,说是要照顾她。
她当然愤怒,但爹亲的说法却是,仆佣再亲,哪有枕边人亲?
那说法,一副全是为了她好似的,只因为担心照顾她的人不够尽心,所以他运用手段,直接娶了一个姨娘,让这个新的「枕边人」来照顾她。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绝望的感觉,让她知道她的爹亲根本不懂她,虽然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好跟为了她着想,但他其实不明白她的想法跟需要。
在那一次的绝望中,她恼得藏起了这颗被看重的宝珠,希望终止爹亲无远弗届的好运道,让他再也谈不成他的生意,让他能回头看她,看看她这个女儿。
结果她的愿望并没有成真,甚至于根本没人发现到,她藏起了这颗据说掌握白家命脉的珠子。
只因为在不自觉间,在他人的眼中,甚至是她爹亲的眼中,她的存在已经被赋予了她无法理解的意义,在她爹亲的心中,她这个女儿的存在早超越过那颗宝珠,有没这颗珠子,再也不重要。
如此,这珠子就被放置在这小小的暗格内,不见天日。
直到他们再次迁居,搬离这座宅院,随着时日的流逝,随着她被拱成神尊偶人一样、无法有自个儿喜怒与想法的同时,她也慢慢的忘了这件事,一直到前几日,月午星的提起。
其实那时就该拿出来了,但基于一种逃避的心态……并不想这样联想,但她总认为拿出的那一刻,就是分离的时候,而她,就为了不想那么快面对分离,因此她一直按捺着,直到这时这刻……
「小姐?小姐?」领着一名粗壮的大娘进房门,荣玉贼一般的轻喊,像是怕轻扰了谁。
「都准备好了吗?」响应同样的声量,白蝶儿问。
「嗯!」荣玉点头,清秀的小脸上却有些微的不安,「但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荣玉,妳是知道的。」叹气,对于主因,她一直不愿多谈。
「小姐,荣玉知道您有苦衷。」在这方面,荣玉相当贴心,而且无条件支持,只不过有一点点,那么一丁点的迟疑。
见她面露迟疑之色,白蝶儿温柔的提醒道:「妳知道的,如果妳不愿意跟着我,我不会勉强妳的。」
她一直就把选择权交给荣玉,要荣玉自己选择,而唯一的条件是,绝口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次的秘密行动。
「不行!」荣玉响应的极果断,否定得很坚决,「荣玉怎可放着小姐不管呢!」
「那么……」微微一笑,谢谢她肯全力相挺,白蝶儿轻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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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随时爆来爆去的跳豆,突然间,他不爆也不跳了……
没什么好值得庆幸,因为那种感觉是很可怕的,至少,符司巳、符司未现在的感觉是觉得很恐怖。
「为什么?」
总是开朗、情绪一向直接的娃娃脸突然来个大反常,所有的情绪被内敛起来,让那张该要讨喜可爱的娃娃脸满布吓人的阴沉之色,那模样,直让司巳、司未想起同样位于四方行使、但幸好远在西方,久久才会碰上一面的西星大人。
并不想这样联想的,毕竟像西星大人那样恶劣的性格,那种等级,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轻易到达,而他们衷心的希望,自个儿的主子爷绝对、千万不要变成那样。
「你们说……」握拳,将手上的信笺揉成一团,「这到底是为什么?」
阴沉的表情又加深几分,近乎到凶狠阴惊的气势,这样子……好象,好象西星大人生气时的模样,呜……
「少爷,这问题问我们也没用。」司未不想碎碎念,却不得不提醒,「这阵子我们不是忙着找灵珠、忙着安慰语无伦次的柳生,就是要帮那位姑娘找她的家人,近期的大多数时间都不在,真正跟她相处的人是您,您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我们怎可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