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当狂妄遇上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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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再说一遍!”贺兰震心中不禁狂喜,但他仍想再听一次这得来不易的话语。“唉哟,就这样嘛!我不说第二遍了。”芙影又是一阵羞红。

  “说嘛!说嘛!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贺兰震哈着芙影的耳根、颈边,让他怀中的芙影笑个不停。

  这教门外专心倾听的贺兰静直打哆嗦:“哦,肉麻兮兮。”

  “想不到一个姑娘家有偷听人家恩爱的怪癖,哈——”李沅毓口里咬根草,懒懒的倚在门外的大树旁。

  “怪癖?!我是因为——”贺兰静停了口,向李沅毓瞄了一眼,又说:“我干嘛要跟你解释?瞧你鬼鬼祟祟地站在人家背后,就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坏事呢!”

  “是你自己听得太入神了,我可是踏着脚步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的,再说,要盘算个什么坏事?!就凭你,我就失去胃口,不如回房倒头大睡啦!”李沅毓一副神态自若的潇洒模样。

  “流浪汉——你——哼!”贺兰静不知道李沅毓的姓名,遂以流浪汉来称呼他。而此刻的贺兰静是七窍生烟,扭头离去了。

  “哈哈哈——”散落在一旁的弟兄们纷纷笑了起来,说:“好兄弟,看来咱们的母老虎得指望你啦!”

  “什么事这么高兴?”门一开,贺兰震与芙影就见到这个景象。

  “老大,咱们阿静遇上克星了。”

  贺兰震看着他们口中的“克星”李沅毓,不禁又沉默半晌了。

  “说话呀——”芙影推推他。

  “哦,各位兄弟,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贺兰震牵起了芙影的手,眼光尽是柔情地说:“我和芙影打算拜堂成亲,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哇,恭喜、恭喜!”欢呼声不绝于耳。

  “老大也找到他的克星了。”

  “你呢?”贺兰震以眼光询问着李沅毓。

  而李沅毓面无表情,只是专心凝望着神采奕奕的芙影,她那幸福愉悦的笑容突然间震撼了李沅毓的心。

  他笑了,他以笑代替了回答。

  这场婚礼在三天后以简单的方式举行。

  虽然没盛大豪华的迎娶排场,但以鲜花为道、以热情为引导的真情真性,却是另一种动人的情境。

  在一片红字的新娘房里,贺兰静正喜孜孜地看着芙影梳妆打扮,好生羡慕。

  “芙影姊姊,你真是漂亮!难怪我大哥为了你都变个样了。”贺兰静把玩着贺兰震为芙影订制的新衣裳。

  “你也很可爱呀!只不过没遇见懂得欣赏你的知音罢了。”这些日子的相处,芙影对贺兰静的刀子堕豆腐心是摸得清清楚楚。

  “这倒也是!凭我贺兰静这种气概、这身功夫,还不是普通人能一眼看出的。”贺兰静倒是挺自豪的。

  “阿静,”芙影被她的言行逗得笑起来,说:“不过有一天假使你遇上意中人的话,可得把你说的气概、功夫全收起来,你该了解,男人总是爱面子嘛!可别把人给吓跑了。”

  “呵!那么容易吓跑的人,我也不要!就像我大哥,他不也是没被你大唐公主这等身分吓跑呀!”

  “大唐公主?!”芙影没听漏这四个字,“你说谁是大唐公主?!”

  “——没有——”话一出口,贺兰静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面对芙影的追问,她是咬了舌头,说得结巴。

  大唐公主?!是的,她是大唐公主,她是大唐的弘化公主,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了呢?

  所有的记忆在刹那间全涌现在芙影的眼前,关于下嫁吐谷浑的重责大任、关于慕容诺曷钵的变心、关于宰相发动政变的那一天、关于银儿惨死在她面前……

  “啊!——”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急太无情,芙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不胜负荷的状态下,她只尖叫了一声,便应声倒地,跌入了重重枷锁的记忆里。

  待一醒来,已是另一番天地!

  “芙影,芙影,是我呀!”贺兰震焦急地唤着。

  芙影见到贺兰震是未语泪先流!

  “别哭、别哭,你不要成亲,咱们就不成亲了,芙影别哭了。”拂着她滑落不止的泪,贺兰震心疼如绞。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贺兰静哭丧着脸,满心歉疚。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这一刻教原本兴奋喜悦的贺兰震情何以堪?仿彿所有的情感付出敌不过记忆中的旧日时光,一醒来,就把这一切踢出心界之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我?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害惨我了。”芙影一出口,便是不谅解的语气。

  “芙影姊姊,不要怪我哥,是我骗你的,是我联合大伙瞒你的,不关大哥的事。”贺兰静急急地做着澄清。

  “阿静,你先出去。”贺兰震把屋内的人全赶出去。

  此刻安静得教人窒息的房里,只剩两颗受伤的心。

  “我想,我们不能拜堂了。”先开口的,是芙影。

  “我知道。”回答的,是贺兰震沙哑的悲伤。

  “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实情的。”

  “你所谓的实情只会教你痛苦,我宁可你怨我,我也不愿见到你伤心。”贺兰震背着芙影,尽量掩饰自己的哽咽。

  “你的深情,今生今世我恐怕无以为报了。”芙影轻轻地自口中吐出这一句。

  “就算我欠你的,这样我们之间就扯平了。”话说得简单轻易,却是贺兰震的一片用心,是不愿让芙影心怀愧疚离去,她已经够苦了,他倘若无力替她分担,也不能再加上这一笔。

  又是出口了好久,整个空气凝结在最酸涩的气味中。

  还是芙影先开了口:“我该回宫了——”

  她还是说了!这几句字虽然他早在心里预演过好几回,但她一说出口,仍旧刺痛了他贺兰震的心口。

  “好。”他硬是从坠袅进出这个字,恍惚中,他似乎看见了自己遍体鳞伤、鲜血直流。“谢谢!”芙影仅用造句安慰他。

  “你——你还爱我吗?”他以万分的颤抖问着她,试图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留下一些可供日后凭吊的甜蜜。

  又是一阵无语的回答!

  想来她是不愿伤害他,又不能撒个谎!贺兰震凄苦地笑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开了房门,飘着一身落寞走出了芙影的视线。海心寨这会儿是乌云密布了!才刚贴上不久的喜字全被扯烂了扔满一地。

  而贺兰震呢?他的心不用拆,在步出芙影房内的那一刻早已碎成片了。

  自早晨到日落,他在房里不言不语,谁来应门都没有半点用处,他太累了,真的累了,无力再说任何话语。

  从他一出生,他就被千斤重的血海深仇压得喘不过气,而他唯一渴望的,就是一双可以抚慰他的手、一份可以温暖他的感情,他从来没让任何人看到这心底的秘密。

  只有芙影!他此生最爱的女人芙影!

  但她却不领他的情,在揭了他的秘密后,依然执意离去,难道他贺兰震可昭日月的心比不上那混蛋慕容诺曷钵的绝情吗?是的,他是输了,输得惨不忍睹,一败涂地。

  瘫躺在床上的贺兰震,输得奄奄一息。

  “叩叩——”敲门声又响起。

  “滚!”他气恼得吼着。

  “我可以进来吗?”芙影轻声地问着。

  “门没锁。”他依旧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芙影推开了门,眼眶红透,脸上有哭遇的泪痕。

  “来向我道别吗?”贺兰震闭起眼不敢看她。

  “是的,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芙影怯怯地走到他的床前。

  但,不争气就是不争气,两行泪就从贺兰震闭起的眼睛里滑落,无声无息却包藏着无比的痛心。

  “是我辜负你,是我辜负你——”此番情景,教芙影再也忍不住地哭倒在贺兰震的胸瞠。

  “我的感情原来只配有辜负两字而已。”

  “不,我的心已留在这里了。”

  “那你还要走?!”贺兰震起了身,语气激动,说:“你根本还记挂着那个混蛋丈夫,你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你——你——无情无义!”他终于把满腔的委屈发泄出来了。

  “我——我该怎么补偿你呢?”芙影哭得梨花带雨。

  “补偿?!你就用句补偿来打发我对你的真心?!”贺兰震已神智半带疯狂,两只手紧紧地箍着芙影的身子,说:“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他强而有力地吻芙影的唇,有些粗暴有些愤怒,起初芙影还有些微挣扎着,但没一会儿,她便迷失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激情里。

  贺兰震的吻由烈转柔,抚着芙影的手也由粗转细,原先报复愤恨的情绪已全部转换为浓烈炽热的相互回应,缠绵悱恻,久久不熄。

  “你怎么能说不爱我?!?!”贺兰震喘着气,自芙影褪落一半衣衫下的酥胸里抬起头说着。芙影红晕遍布的脸,怜惜地凝望着贺兰震,说:“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今世的我不能爱你。”

  “是因为慕容诺曷钵?”

  “不,是因为我是大唐的弘化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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