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缺点在这一个「可是」之后,有了一百八十度的不同。
「就算她笨手笨脚,但她的性子真,真诚的『相信人性的光明面』,以及那份『相信世界是美好』的模样,跟瀚雅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她明白点破,「这也是你气归气,但还是有那份耐性继续收容着她的主要原因,不是吗?」
颜瀚君仍是无言,一脸斜线的看着他完美的秘书逛花园一样的,踏着优美的步伐漫步离开他们非法入侵的小庭园。
「走吧!女娃娃帮公司接了大案子,这下有得忙了。」
「……」尾随在后的颜瀚君已经考虑着要把这完美的秘书退货,真的!
通知达尔来领人,也许不是什么坏主意……也许……
第四章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
有人的心情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对照那份好心情,隔壁驾驶座的坏脸色呈现出强烈的对比,正是传说中的「结屎面」!
「喂喂,颜小二,你是怎么了?」唱小调的人心情太好,散播欢乐散播爱,也愿意分点精神来关心他一下。
「我才想问妳怎么了。」哼她,完全就平常那种死样子。
要是平日,他问话的态度一定会换来气唬唬的响应,可今天却是反常,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外加一个V字型的手势。
「我今天心情好。」她宣布,笑咪咪的说道:「加上你今天人不错,主动让我搭顺风车,我不跟你计较。」
他瞄了她一眼。
「心情好?」冷嗤她,「我看妳根本就是high过头了。」
在他泼出的强力冷水下,兴奋的情绪down了几分。
「喂,你要买的地总算签了下来,你现在是在不高兴什么啊?」扁嘴,她没好气的问。
「我才要问妳,妳是在高兴什么?」他才是不懂的那一个。
「因为罗特助说我是他的幸运女神啊!」她的喜悦来得很单纯,一想到又忍不住想笑,「他说,是我带给他好运,才让他可以顺利的把这块地给签回来的。」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是因为这件事,才让颜瀚君打从心底不爽了起来。
要买罗旺财那块地,虽然附加上一则寻人的广告企画,增加了总成本支出,可是那则寻人的广告企画换个方式来说,也算是为他们即将推出的商城做预告,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
为了做出让罗旺财点头的广告企画,在整整忙了快一个礼拜后,总算让他们成功的把那块土地给签了回来,正式确认下,这个商场企画案的成立,而不是胎死腹中、流为空想。
这种事,就像是女人十月怀胎一样。
整个的事先规画是怀孕期,直到动手,陆陆续续的收购土地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阵痛,罗旺财的那块地是最后的关卡,买齐了这块地,就像是孩子生了下来,是一个绝对值得庆祝的大关卡。
至于之后的动土施工与招商,算起来是小孩的成长期,那是后话了,重点是眼下!
整片土地的收购完成,案子正式成立,等同于一个新生儿的降临,为此,公司未能免俗的举办了一个庆功会,而主角、也就是最大的功臣……
不是她!
这种事在职场当中很常见,颜瀚君并不感到意外,也不会怪罪罗培安在这件事情上的小心机。
在回报公司时,罗培安并没用上最明确的语句,说出整件事情的完整经过,而是技巧性的带出某些重点,让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定,打动兼说服罗旺财那龟毛的老头子,他是唯一的最大功臣。
因此,所有的荣耀都归他、赞美都归他,当然,丰厚的红利奖金也都归他……这是职场的生存战争,颜瀚君知道这规则,因而也不便多说什么。
事实上,若不是他阴错阳差的听见整个经过,就算她真的出面主动争取、抑或是自行说明,他也不会相信,真正推动这企画成功的人其实是她。
但偏偏……他知道!
因为他完美秘书的私人性恶搞趣味,他阴错阳差的听见了整个经过,所以他知道,也因此而不懂--
她这个被人掠美,而且还是被人完全晾到一边去的受害者,怎么连那么一丁点被害的意识都没有?
一般来说,功劳让上司或同事抢走了,就算碍于什么见鬼的因素,或是基于情面或什么不可说的忌讳而吞下这个闷亏,私底下哪个不是咬牙饮恨,指天咒地的做草人泄恨的?
在表面上的,就算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硬吞忍下来,也没办法再多了,要不就是借口跷掉庆功宴;要不就是眼中带恨、皮笑肉不笑的参与,是不可能找到什么「真心的笑容」、「欢喜的祝贺」这一类喜悦表情。
但她不是!
背地里的她没想过什么恨不恨的事,更不会懂得要做单人或是到天桥下打小人下诅咒,因为她连功劳被抢的事都没发现,陪在一旁开心得要命,只因为一句「妳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就被摆平,一个人乐得像要飞上天似的。
这让他愈看愈火大,不由自主的就感到生气,弄不懂……
她到底是哪里有毛病啊?
「妳都不气的吗?」疑问脱口而出,在他等红绿灯的空档时候。
她看他,一头雾水。
迟疑了很久后,她尝试性的问:「气什么?」
火上加油,颜瀚君的理智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
「妳是怎么读到专科毕业的?」他很怀疑,更怀疑,「凭妳这种智商,怎么可能让妳考得到学校?」
「喂喂,你又在污辱我了,你不要以为我听不懂喔!」她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颜小二,不是我爱说你,你这样不行的啦!脾气总是这么大,怎么跟人交朋友?是没听过以和为贵,凡事最好以和为贵的吗?」
「……」青筋浮现;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这个无脑人的意见。
「幸好我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要不然我生气,你又习惯性的摆臭脸,回到家里,颜大哥跟小芹等着我们吃饭,看了也会跟着心情坏,这不是搞得所有人都心情不好吗?」她叨念了起来。
见她一副打算长篇大论、还有废话八千句的样子,他只给她这一句,「不要逼我丢妳下车。」
成串成串的抱怨跟牢骚被堵住,真教她气闷。
「没风度。」她嘟喽,「说你两句也不行。」
「我再怎么不济……」踩下油门,流畅的操纵方向盘,分神哼她,「也轮不到妳这只猪出场说我。」
「谁是猪?」她哇哇大叫。
「当然是妳。」心情突然太好,连声叫她,「牧小猪、牧小猪,从小被放牧的一只猪,长大了就变大猪。」
「你才是,你这只独裁的沙猪!」她反击。
「拾人牙慧,了无新意。」冷哼她,就像他平常最常做的那样,「果然是猪会做的事,一点创意都没有。」
「……」她气、她恼,但又很没用的被激到说不出话来。
握拳,姑娘她生气了。
哼!她要回家告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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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妳说那个颜小二是不是很过分?」
「……」针对这长达半小时之久的抱怨结论,沙发上的人打了两个呼噜响应,已然睡着,也不晓得睡了多久。
「芹?!」娇嗔,好像快哭了。
「嗯,很过分、很过分。」猛然醒来,因为无趣而听到睡着的人直觉应声。
「妳根本没在听。」哇哇大叫,牧之柔不信胞妹竟会这样无情的对待她。
「柔柔,我跟妳讲过多少次了?」板起脸,做人家妹妹的那一个,听话听到不小心睡着的那一个,板起的臭脸比苦主还要严厉几分,教训道:「叫妳说话要挑重点,重点妳懂不懂?妳从一进门就拖着我讲了……多久?」
看了下时间,继续先声夺人的训道:「妳足足讲了半个小时的废话,连个重点都没有,是要我怎么听?害我听到睡着,这能怪我吗?」
没想到被反过头教训一顿,牧之柔扁嘴,有点委屈,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只得好声好气的道歉,「对不起。」
「算了,这次我就原谅妳,但以后别再这样了。」多么宽大为怀啊!呵呵。
「好啦~~」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姊妹长年都这样的相处模式,真要牧之柔想,她也想不出哪里怪,只得老实应声,「我尽量就是了。」
「还有,妳怎么回事?」牧之芹觉得不太对劲,「妳这种世界大同型的人,不是对每个人都很亲切的吗?怎么一讲起颜瀚君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他很坏啊!」想也不想,就给了答案。
「拜托,这世上的坏人还会少吗?怎么偏偏就颜瀚君让妳记恨这么久?」牧之芹愈想愈觉不对劲。
她这姊姊向来就是活在粉红色的世界,觉得人性本善、世界很美好的那种人。
认识她二十年,别说是不记隔夜仇,在她粉红色的世界中,压根就不知什么是仇,过度的天真,以及过度对人的信任,常到让她这个做妹妹的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