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抬头嫣然一笑,火光映着她秀丽的容颜,更是显得温婉动人,那股蛮不讲理的骄气居然一下子藏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她美目盼兮,长长的睫毛低垂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一下子愣住了。
他盯着她看的样子,让她露出嫌恶的表情,海宁拾起一根枯枝,趁他毫无防备之时朝他迎面打去,总算他应变迅速脸没被打个正着,可是脖子却硬是挨了一下留下一阵刺痛!
“你……”他被打得莫名其妙,怒火一下子涌上来,他夺下枯枝,抓住她的手腕,“你太霸道、太骄傲、太蛮不讲理!早该有人教训你,你喜欢打人现在换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放手!”
她奋力的挣扎,他紧抓着不放,两人拉拉扯扯之下“嗤”的一声,居然将她的一只袖子扯了下来。
他看见她洁白的手臂上,居然有着颜色深浅不一、交叉纵横的鞭伤。
他愕然的放了手,“你……”
海宁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用另一只袖子罩住裸露的臂膀,“不许你再那样看我!”
他怎样看她了?
难道就因为他看了她一眼,所以她就能动手打人吗?
“你莫名其妙而不可理喻!你的父母该感到惭愧,居然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她微仰着头,豆大的泪珠滚滚落在衣襟上,“我的父母是该感到惭愧,因为他们只生了我而没教我,谁叫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她一扫那股凶狠的骄气,反而有点可怜的模样。
他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叹了一口气,“你住哪,天一亮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认得路,不用你送。”她擦了擦眼泪,开始后悔在陌生人面前示弱、落泪。
“不许你再跟我说话,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她又开始张牙舞爪了,他摇摇头,“你无药可救了,疯丫头!”
她远远的走开,挑了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她两眼紧盯着他,脸上露出防备的神色。
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对人都保留着猜疑和防范之心,虽然他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但他毕竟是个陌生人,她还是该防着他一点,况且他还是段家的走狗,她没道理对他太客气。
只是,他真的是段皇派来的吗?会不会像那四个坏人一样,只是要利用她威胁皇帝?
“喂!你到摆夷来做什么?”
棠列连头都没抬,似乎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喂!我问你话,你聋了呀!”
他居然敢不理她,她正想发脾气时,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凶巴巴的不许他跟她说话,难道他当真这么听话?
“现在是我问你话,你可以开口了!”
他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故意把她当作不存在。
“不说就不说!稀罕吗?”她拾起一颗石子丢了过去,他当然轻易就避开了。
棠列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假寐,但还是侧耳聆听她的动静。
这个刁蛮女虽然讨人厌,但他也不希望她一气之下到处乱走,如果再遇上猛虎、坏人可没有他这个好人相救了。
海宁看他似乎沉沉睡去,心里虽然安心了一些,但还是不敢松懈,虽然疲累不堪但还是紧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行为。
夜愈来愈深了,她的眼皮也愈来愈重,她的防备之心随着疲累不堪的身躯渐渐松懈下来。
棠列听她呼吸渐渐匀称气息平稳,知道她已经安稳入睡。
这个红衣少女浑身都透着古怪,个性更是怪透了。
他已经揣测出来,只要他对她不假辞色或是怒声喝骂,她似乎比较温和。但只要他态度和善或是赞她一下,她马上就大发雷霆,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不要人家对她好,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怪人,人家越是讨厌她,她居然会越高兴?
女人果然不好懂,尤其是眼前这一个。
火堆的火已经灭了,一缕缕白烟映着高升的日阳,变得透明了些。
海宁眨了眨眼睛,仿佛对于自己置身野外感到相当惊讶,随即马上想起昨天的遭遇。
她左右看了一下,刚好看见棠列正要翻身上马,似乎要掉头离开。
“喂!等等!”她连忙站起来追了过去,“你走你的,把马留下来!”她可不想慢慢的走回去,起码得走上三天的路程。
就算没把她累死、饿死,也有遇到猛兽被吞下肚的危险,因此这匹马就成了她非要不可的东西。
“这是我的马。”他回过头来,冷冷的说。
“我买了!”她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他脚边去。
“不卖!”
他踩住马蹬要上马,海宁连忙拉住他,“由不得你说不要!这马我要定了。”
“好。”他让了开来,“别说我没警告你,这匹马的脾气跟你不相上下!”
对付这顽劣的疯丫头,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自己吃些苦头。
“拿起银子滚你的吧!”她一甩头,骄傲万分的说。
她不信这只畜生她控制不了。
“马呀马!本姑娘要骑你,不许你使泼,要是摔痛了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她踩住马蹬,姿势优美的跃上马,怎知才刚要落身,马匹果然人立起来,嘶鸣不已!
“喂!叫你的马安分一点!”
棠列袖手旁观,笑道:“不是你的马吗?怎么它倒会听我的话?这不是怪了?”
“你这匹烂马、死马!再搞怪就把你杀了当下酒菜!”
海宁虽然骑术不错,但发狂的马儿似乎非要将她甩下来不可,仍是一个劲的猛踢后腿,一下子人足前立,像是发疯中魔似的。
“趁它还没把你摔死之前你还是下来吧。”
“不下来!”她就不信拿这只死马没办法。
话才刚说完,马匹猛然一个奔跑站立,将她给摔了下来。
她尖叫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
棠列哈哈大笑,飞身上马,“银子你留着吧,马我骑走了!”
海宁只能对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这人真是坏透了,居然眼睁睁看她落马而不救她,害她摔得浑身都疼。
没马能代步,她只好慢慢的走。
太阳越升越高,晒得她脸颊红通通的一片,浑身香汗淋漓。眼前的路面似乎部散发着蒸蒸暑气。
她又饿又渴又累,走了一个上午居然连一条溪流都遇不到,人倒霉连老天都不帮忙。
她叹了一口气,转过一个山拗看见一匹马低着头在宽寻草吃。
那个坏人躺在一片凉阴下,双手枕在脑后,悠闲的跷着腿,脸上还盖着一片荷叶遮阳。
他身旁的牛皮水袋和几枚桃子吸引她的注意。
她正渴得半死、饿得要命,如果能喝上一口水吃上几枚桃子的话……
他应该是睡着了吧?她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试探性的丢了过去。没有反应,应该是睡得正熟。
海宁偷偷摸摸的走了过去,生怕惊动了他。
她慢慢的蹲下去,伸手正想去拿水袋时,棠列突然翻了个身,一手就搁在水袋上。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海宁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大气都不太敢喘,生怕他突然醒了过来,她可拉不下脸来跟他要东西吃喝。
“搞什么!睡相这么差。”她轻轻的抱怨着,看着被他压住的水袋叹气。
东西就在眼前,没道理不拿呀!
人家说巧取豪夺,既然巧取不成,那她就只好豪夺了!她心一横,将他的手推开,谢天谢地没有惊动他。
她小心的将东西全部拿走,正想走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踅了回来,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边。
她边走边吃,满足的喝着清凉的水,马上觉得精神都来了,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大约走了一刻钟,突然听到马蹄声响,从后面逐渐逼近,她正想回头,已经被人拦腰抱起,一把横放在马鞍上。
“喂……”
棠列飞快的制住她的穴道,害她动弹不得只能愤怒的动嘴巴。
“你做什么啦!”
海宁心里气得半死,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她面向下的被横放在马背上,颠簸得她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喂,停下来!你做什么,还不放开我!”她看着不住倒退的树木觉得头晕目眩,大起恶心之感!
“我要吐啦!”
她挣扎着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马匹的脚步变慢了,他飞身下马大手一伸又把她拎了下来。
“别弄脏了我的马!”
海宁干呕了几声,头晕的要命,一听到他这么说,一股气实在是忍不住。
“你有病呀!干吗把我拎来拎去,不许你碰我!”
“死到临头还嘴硬!”说完,右手一扬一枚暗器破空飞去,击在马臀上,马匹吃痛长鸣数声,迈开四蹄转眼已跑得很远。
“你干吗把马赶跑!”
“引开追兵!”他太爱多管闲事了,为了这丫头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追你的大头儿!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是个下流的坏胚子!”他一定是对她起了歹心,否则为什么要借故跟着她还把她给制住。
他靠近她,看见她眼里明显流露的惧意!不禁有些好笑,难道她以为他想对她非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