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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渴望爱,而且找到了它。虽然他只是个次子和军人,但他爱我。在你看这封信时,我已经嫁给那个给我我想要的一切的男人了。

  遣憾的茱莉

  亚力缓慢而精确地将字条撕成碎片并丢回银盘上。他注视他好友片刻,心不在焉地摸着他的外套口袋又突然停止,彷佛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似的,然后缓缓伸手轻抚酒杯杯脚。他对仆役说道:「没有回复。」

  他举杯啜口酒,彷佛那字条根本无关紧要,然后拿起他的牌,蓝眼较平常瞇起,下巴也显得紧绷了些。

  他一语不发地玩了那一局和接下来三局。轮到塞莫发牌时,亚力召人要了纸笔,迅速写好后蜡封起来并盖上他的戒指图章,然后指示那人把字条送到报社。

  他的朋友全都好奇地望着他。

  亚力靠向椅背,两手成尖塔状地合起。「看来那匹小雌马比我所想的还有个性,她跑了,我的婚约也吹了。」

  「我就知道!」塞莫一拳击向桌面。「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那老太婆说的全是真的。」

  「为什么呢?」多恩脸上再没有一丝讽刺,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的表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女性的冲动罢了。」他没再说下去,但他的两个朋友都还继续在等着、看着。贝尔摩公爵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洗牌。」接下来一个小时亚力有技巧而且不留情地赢了每一回合。

  「我玩够了。」多恩丢下他手中那副毫无价值的牌,塞莫也跟着放下,并妒羡地盯着亚力面前那整整十五叠的筹码。「现在要上哪儿去?」多恩问道。

  塞莫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警告似地俯向亚力。「还记得老太婆说的话吗?她说你会娶你碰到的下个女孩。」

  「正好,我们何不去拜访一下贺蒂亚,贝尔摩?你可以救我免于更重大的伤害。」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塞莫忿忿然说道。

  「当然不是,他是贝尔摩公爵,从不拿任何事开玩笑的。」

  亚力忽地站起来。「我要走了,你们俩来不来?」

  「到哪儿去?」两人齐声问道,然后跟着他下楼穿上外套。

  「到我的狩猎小屋去。」亚力戴上手套。「我需要射些东西。」

  多恩跟着他穿越前厅,一面对子爵说道:「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到格拉索去,他的狩猎小屋方圆五十哩内根本没有任何女人。」

  「记得那老太婆说的话吗?」塞莫有点困难地试着赶上。「我敢打赌他上那儿正是因为那里没有任何女人。他不知道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吗?」

  他们跟着贝尔摩走出大门。

  X X X X X

  喜儿用力踩一张着火的纸。「噢,老天,「西宝」,瞧瞧我做了什么!」她弯身用两只手指捻起那张烧黑的纸。它还在冒烟,而且右下截已经烧掉了。「噢,我的天」她盯着那张烧黑的纸,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西宝」抬起牠搁在黑爪上的头瞇眼看看她又看看那张纸。

  她把纸丢到桌上,挫败地叹口气坐下来,自厌地摇摇头。「我又来了。」

  认命地叹口气,「西宝」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穿过桌面,接着爬上她肩头蜷在她颈间,然后用爪子去拨她落在下颚旁边的棕色发丝。

  「现在我该怎么办?」她彷佛期待牠回答似地望着牠,结果牠停止玩她的头发,下巴靠在她肩上便开始打呼起来了。「原来你也没有答案。」她一面搔牠的颈子一面瞪着那张纸。幸好几小时前她姑妈已离去──喜儿终于说服她去接任北美的职位而不是留下来继续扮演她侄女的保母。她已经二十一岁,早就可以独立了,而且那张纸确实有助于集中精神,她已经学会使好几种有效的咒语了。

  姑妈临走前还监督她抄下会送她到色雷去的咒文,并警告她旅行咒语需要特别专心一志,还列了一大串技术上的注意事项给她。

  在弹两下手指的工夫间,她已穿好了柳绿色的羊毛旅行装、长外套和半统皮靴,手上拿着一顶森林绿的遮阳帽。她姑妈赞许地笑着与喜儿吻别后,便在一阵闪闪发亮的金色烟雾中消失了。

  然后喜儿的麻烦便开始了。为了看清楚些,她把写着旅行咒语的纸靠烛火太近了些,结果下一刻它就着火了,烧去了她旅行咒语的一部分。

  「我想我还能看懂一些,让我瞧瞧」她抚平桌上那张纸,瞇眼看着上面的字。「雪去,速度留意,门唉这最后一行我就是看不出所以然,它似乎是与钟或是铃有关系?」

  她只得用猜的了。她拿起帽子戴上并系好帽带,轻拍一下仍绕在她颈间的「西宝」,拿起那张纸最后环顾一次十五年来一直是她的家的塔楼房间,她开始读着咒文:

  噢,隐藏白天的黑夜啊,请听我诉说。

  我穿著旅行装,因为我要远行到色雷。

  所以请留神听我的召唤,当时刻一到,教堂钟声响起时,就请送我出门吧。

  然后,让钟声继续敲响\\\" !

  第三章

  亚力根本弄不清楚打中他的是什么。前一分钟他还在自路旁的树林走回马车的路上,下一秒他已仰躺在地上望着浓浓的白雾,身上压着个东西──人。他试着把那「人」推下他的胸口,一声尖锐的女性叫声使他顿悟到他抱着的是个女人,而衷心祈祷她不是贺蒂亚。

  女人精力充沛地弹跳着坐起来,把他肺里仅有的空气也挤光了,他赶忙也坐起来好呼吸。她滑向他腿上,双手抓着他的肩膀。

  「噢,我的天!」

  亚力吸了几口雾茫茫的冷空气后才转向她,松了一大口气地发现她并非贺蒂亚,而是一个活泼娇小的绿眸褐发美人。她有着玫瑰般的双颊、坚决的下颚、饱满的嘴形在上唇上方有一颗迷人的小痣。她是亚力多年来所见最美的女性,但这一刻她的表情却像是刚从马背上摔下来似的。

  「我在哪里?」

  「在贝尔摩公爵身上。」

  「贝尔摩?「钟声继续敲响!」「译注:贝尔摩一字与前章末咒语最后二字发音非常类似,故而引发女主角联想。」噢,我的──」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捂嘴左右看看,然后才自言自语道:「那一定是「铃」了。」

  「什么?」

  「呃:没什么。」

  亚力稍微改变一下姿势。

  「噢,我的天!」她抓着他的肩的双手扣紧,两眼直视着他,脸距离他仅数吋之遥。他们呼出的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有那么片刻,甚至连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她闻起来有春天的气息──清新而且带着一丝花香。他注意到她的腰相当纤细,因为他双手圈住它时指尖几可相触。他低头看见他的拇指距她起伏的胸脯不过数吋,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珠是货真价实的墨绿色,其中没有任何世故与性的自觉,只有一种亚力确信十二岁以上的英格兰女人早已丢弃的纯真。

  她移开视线望向自己仍抓着他的双手,随即脸一红地放开了他。「抱歉,阁下。」

  「依我们的姿势,我敢说根本谈不上优雅。「译注:「阁下」原文Your Grace,其中Grace 有优雅之意」。」

  「噢,我的──」

  「天。」亚力替她说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偏着头带着一种新的表情打量他。

  真奇怪,他想道,他确信自己以前见过那个表情,却怎么也记不得在哪儿见过。这使他开始不安起来,而逐渐渗入他裤子里的湿意更提醒了他他人在何处。「地上很冷。」他简短地说道,脸上一无表情。

  「噢,我的──」

  天,亚力在心里替她说完,望着她手忙脚乱地离开他腿上坐到地上。他站起来并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要拉她起来,结果她刚要站起来便尖叫一声,人也跟着倾向一边,他及时接住了她。

  「妳受伤了。」

  她皱眉看看她的脚,然后抬头看他并点点头,继续瞪视着他。他将之归因为对他的头衔的敬畏。「妳的马车在哪儿?」

  「什么马车?」,

  「妳没有马车吗?」

  她摇摇头又看看四周,彷佛她把什么东西放错了地方似的,一手紧张地来回抚摸她领口的貂皮。

  「妳是一个人吗?」

  她点点头。

  「妳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确定。我人在哪里?」

  「北路。」

  「它靠近色雷吗?」

  「不,色雷还要再往南一百哩。」

  「噢,我的天!」

  「我想妳是迷路了。」

  「我想是。」

  「妳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她一言未发地只是盯着他,表情有些眩然。亚力假定是脚踝的痛使她脑筋涣散,遂当机立断。「没关系,妳可以待会儿再告诉我。」他以一个俐落的动作将她抱起来,并听见她的呼吸卡在喉间的声音。他举步走向马车,她缓缓将双臂绕在他颈间,头也慢慢靠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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