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个不怒而威的欧吉桑 黑田萌
如菁妹妹问我为什么会想写有关于黑道的故事,其实那是因为我喜欢从前那种重情重义的“旧黑道”,而且我还有一个曾是南部黑道头头的干爷爷呢!
干爷爷一生中娶了七任妻子,其中还包括日本妻子。在我幼时,还有两个干奶奶同时服侍着他。虽然干爷爷有过七位妻子,却只生了几个女儿;他认养了两个义子,一个是我父亲,一个则是我称为叔叔的进展叔。
在我很小的时候,干爷爷几乎已经不管事了;他将所有帮务交给进展叔,只有在发生大事时,才能见到他老人家出面“关心”一下。
记忆中,每次父亲带我去看他,他总会十分欢喜地牵着我的手,到隔邻去买一堆糖果饼干。在大人眼中,他是一个教人敬畏的老头目;但在我心里,他是一个比亲爷爷更亲的爷爷。
二十年没见过他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不过他那种不怒而威的样子,却始终在我脑海之中。
我曾问过父亲,为什么不再带我去看他,父亲只说母亲不喜欢。
一开始,我并不是很能理解,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是怕麻烦。毕竟和干爷爷家比起来,我们家是太单纯了,加上那时进展叔经常“出事”,为了保护家人,父亲只好与他们疏远。
多年来,我一直忘不了干爷爷严肃脸庞上的那一抹笑容,还有那家带着淡淡霉味,木造的小小杂货铺……成年后,我曾经瞒着父亲,凭着儿时的记忆找寻往干爷爷家的路,可是事过境迁,人事已非,我……什么都寻不着,也寻不回来——这么多年了,爷爷,您好吗?
楔子
“就是这儿了。”森川知里神情悲壮地站在“尊”的店门口。
明天,就在明天!她的生命将会自天堂沦陷至地狱,而那些自由、欢笑的日子也会渐渐地离她远去——不!正确的说,是打从知道自己必须嫁给一个七十岁的老男人起,她的人生便已宣告毁灭。
一直以来她守身如玉就为了终有一日,要将完美无缺的身躯献给心爱的男人;而如今,她所怀抱的梦想,却要毁在一个足以当她爷爷的男人手上。
“鬼冢雄三,你不能得到完整的我!”她迈开步伐朝“尊”的大门走去,仿若视死如归的敢死队般。
鬼冢雄三,关东最大帮派——尊王会的三代头目,是个连政治人物都惹不起的男人,而他,也是她即将下嫁的男人。
在她的人生属于鬼冢前,她决定将自己的初夜交给另一个男人。
“尊”是尊王会在东京最豪华、最昂贵的夜店,也是一家拥有高素质男公关的牛郎店。
今晚,她就要将自己的初夜交给鬼冢旗下的牛郎!
这抗议与报复——是她对鬼冢的报复,也是她对既定命运的抗议,即使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第一章
“把店里最好的酒拿来!”这已经是知里的第三瓶酒了,“快点,我还要喝呢!”
她不在乎自己喝了多少昂贵的酒,更不在乎皮包里的钱够不够支付今晚的开销;她即将是尊王会老头目的继室,谁会笨得来跟她追帐?
“小姐,你真的还要再喝?”一旁的公关蹙起眉头,盯着醉醺醺的她。
她瞪了他一眼,“你怕我给不起钱?告诉你,我可是——”不,她不能现在就泄底,这些牛郎一旦知道她是三代头目的准妻子,还敢碰她半下吗?“别啰嗦,快拿酒来!”她推推另一边的牛郎,“你去拿!”
“小姐,这种喝法很伤身的……”那名斯文的牛郎劝着她。
“你们干嘛不给酒喝呀?”她霍地站起,气呼呼地直嚷嚷。
“小姐……”眼见她的行为已经打扰到其他客人,公关们开始有些头大,“你先坐着嘛”
“不!”知里将那对圆滚滚的眼睛瞪得更大,“我要喝酒!呕……”突然,一阵欲呕的感觉从喉咙深处袭来,她急忙捣住嘴巴,没命地往洗手间冲。
大吐一场后,她在镜子前怔望着自己,莫名地又有些迟疑——真的要这么堕落吗!?
“可恶!”她狠狠地往洗手台一槌。
要不是父亲债台高筑、要不是他在她面前寻死寻活、要不是她狠不下心、要不是……要不是有那么多不得已,她怎会答应嫁给鬼冢雄三那黑社会老头!?
忽然,她将脸沉入冷水之中,像是在作最后决定似的——“自己的老婆让店里的牛郎给玩了,你一定会很没面子吧?”她冷笑地哼道。
事不宜迟,待会儿出去,她就立刻找个牛郎上床,以后的事以后再讲随便把脸一抹,她大步地走出洗手间。
“唉唷!”一出洗手问,头昏脑胀的她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躯,“你……”抬起头,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你没事吧?”男人微笑着。
好棒的货色!怎么刚才一直没发现呢挺拔高大的身形、低沉浑厚的性感声线、沉稳内敛的气质、危险诱人的眼神……他是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男人。如果他是一瓶毒药,必然是那种让女人连想都不想就会喝下去的毒“就你吧!”她决定了,今晚她就要这个牛郎陪她上床。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伸手往他的胸口一摸,“不错……”她满意地一笑。 .男人没有回应,但他身后的两名黑衣男人却急欲趋前,“你做什么?”其中一个大胡子瞪视着她。
“胜久……”男人抬手阻止了大胡子,唇边依然挂着一记迷人的微笑。
已有七、八分醉意的知里一点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继续在他胸腹间上下其手,“被你这种男人抱,应该还不错……你床上的功夫怎么样?”她认真地问。
男人微蹙起浓眉,然后哼地一笑,“应该还不错。”
英司望着面前这个喝得烂醉的女孩,心底无由地微微悸动;他不得不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加奈过世后,他对女人早没了所谓的“意识”,对他而言,女人是一种生理需求,是一种他在生意、帮务之外的消遣。
但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她竟然让他有了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意识。
“只是还不错?”知里有些懊恼,她需要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做爱高手耶!
他凝睇着她,笑意更深、更耐人寻味,“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女人不满意的。”
“真的?”她一脸怀疑。
“你想试试?”他故意逗她。
“你……”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来说,这样露骨的对话真够让她脸红心跳的;只是,这不就是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吗?“那就你吧!和我上床。”
他十分兴味地睨着她,“好。”他不是店里的男公关,更不曾和店里的客人发生过关系,不过这一刻,他就是有种想和她上床的冲动。
“英少,你……”那名叫胜久的大胡子,一脸惊愕。
英司再度拾手制止了他,“你先回去吧!”
“可是……”
他瞥了胜久一眼,“我今晚留在店里。”说完,他便将醉得手软脚软的知里拦腰抱起,直直朝VIP室走去。
“代行他……是怎么了?”野村突然抓抓头,一副很难理解的模样。
胜久暗付着,“贺尔蒙作祟吧?”他说。
将知里放在床上,英司静静地凝睇着酣醉的她。
粉嫩红晕的脸颊、秀气细致的眉眼、小巧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两片樱红的唇瓣……多么可爱娇美的女孩!
“你……”她微微睁开眼睛望着他,神情有些迷惘。
“你想怎么开始?”他执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搁在自己厚实的掌心里。
他用那修长的手指逐一摩挲着她的每一根手指头,温柔而有耐心。
知里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他的抚慰里。
“小姐,小姐……”恍惚中,知里听见有人在唤她,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站着一位美艳成熟的女子。
“啊?你……我……”因为一时回不过神,她连话都讲得七零八落。
女人嫣然一笑,“我叫良子,是英少要我过来的。”
“这里是……”她记得昨晚她喝得很醉,然后随便抓了一个男人和她上床,然后……完了!她居然记不得那些细节……“这里是尊呀!”良子伸手替她拉拉衣领,又是一笑,“怎么?你全忘了?”
“我……”知里一脸迷惑。是呀,她好像都忘了,她甚至记不起昨晚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对那个男人唯一的印象竟然是……鬼头!对,那是个背后有鬼头刺青的男人。
“忘了也好……”良子淡然一笑,略带哀怨地说道:“和英少那种男人有过关系后,还是忘了比较好。”
英少?这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为什么和他发生过关系后,最好把他给忘了呢看她一脸迷惘,良子撇唇一笑,“英少是个不会给爱的无情男人呀!”她拉了知里一把,“起来吧!这里不适合你这种单纯的女孩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