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过澄玥还在思索,仙仙又讲话了——
「小玥,妳也真不够朋友,既然前两天就遇到学长,为什么之前不说呢?如果刚刚学长没有提到这件事,妳是不是干脆就不讲了?」虽然已经结婚了,但仙仙依然是个翁梓杰迷,对于偶像的一切大小事仍旧非常关切。
「因为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过了我就忘了,要不是刚刚看到学长,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她摊摊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本来就是这样嘛,虽然他们是学长学妹的关系,但他们又不是顶熟,那天见面也只当他是挡箭牌来用,有什么好说的?
「妳不记得?!」仙仙瞪大眼,彷佛过澄玥说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妳妳妳怎么有办法忘了学长呢?妳怎么能忘了这么帅又这么和气的学长?!当美女真好,都可以讲这种气死人的话。」
「仙仙……」过澄玥苦笑,她又不是故意的,虽然翁梓杰的确很帅,也绝对够格当白马王子,但不是每个人都爱白马王子啊。
而且他老对人笑,一视同仁地笑着,感觉上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人在他眼中都一个模样,所以他才会有那种无差别的笑容。
就某些方面来说,过澄玥觉得这样的人才是最残忍的,所以在多数拉拉队员都为翁梓杰所疯狂的同时,她反而始终保持冷静。
而这也是前任拉拉队长指名要她接任的主要原因。因为打从一开始,过澄玥就是被朋友拖着一起参加拉拉队的选拔,而不像其它人都是为了翁梓杰而参加的。
可是……上次他几乎没对她笑过……
这句话忽地跃进过澄玥脑中,她突然了解今天看到翁梓杰的违和感何来。
前几天在酒会看到的翁梓杰虽然也会微笑,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笑容,但那笑容并不像今天的亲切,反而还带着两分隐不可见的冷淡及疏离,彷佛在他周身画下一条界线,不让任何人亲近或靠近。
那时她提起不少往事,可他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管问什么都只会哼哼嗯嗯地随口应话,好像不是很愿意多说话似的。
但今天的翁梓杰,却又回复了旧时的亲切和善,与任何人都和乐融融,而且还微笑大放送,任谁都可以分到他的笑容,他甚至还主动提起前两天的事,似乎是在为自己那日的行动做解释。
才隔了几天,为什么翁梓杰的行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真的是像他所说的,因为他不记得她是拉拉队长,所以态度才比较冷淡吗?可即使在面对陌生人,以前的翁梓杰也从没因此冷落旁人啊?
思量着记忆中那个高中生翁梓杰,以及前几天所见到的翁梓杰、再看看眼前这个与大家称兄道弟的翁梓杰,过澄玥越想越迷糊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又见面了,学长。」
过澄玥微微举起酒杯,算是向学长打招呼。最近他们会不会太有缘了?走到哪都可以遇见耶。
「妳好,我记得今天没有走秀,妳怎么也来了?」微微点个头,今天依然是假扮成哥哥模样冒名出席的翁棣熙几乎难掩讶异。
虽然之前就想过可能还会再遇到过澄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上面。幸好昨晚他已经大略听完哥哥高中时代的事情,如果她今天再提往事,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容易应付过去。
「咦?学长你不知道今天这场宴会的主办人,是坎帝模特儿经纪公司的大老板吗?身为坎帝旗下的模特儿,我总不好不来吧?」过澄玥歪着头打量「翁梓杰」,跟前几日聚会时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不同,但那微微浮现的疏离感,的确是翁梓杰从来不曾让人有过的感觉,是因为环境不同的关系吗?是因为他们现在身处在社交场所,所以翁梓杰才像变了个人吗?真的是这样吗?
身为模特儿,过澄玥知道一个人的装扮可以巧妙地改变旁人的印象,但气质这种东西却不是靠装扮就可以改变的……
眼前的翁梓杰虽然跟前两次见面时一样,都穿着三件式西装,合身的西装剪裁让他看起来优雅而迷人,再加上那浅浅的微笑,更是风度翩翩,但是……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
怎么也想不出答案,让过澄玥忍不住轻轻敲了敲脑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我才回国不久,对台湾的社交圈还不熟悉。」他扯着淡淡的微笑,说出标准答案。是的,正因才刚回国不久,所以多数人对「翁梓杰」都不熟悉,所以他和哥哥才敢大胆进行假冒的计划。
他们继续不着边际地闲聊着,偶尔会有人靠过来打招呼,「翁梓杰」也一一微笑响应,然后,过澄玥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真是奇怪,学长,我们这阵子很有缘的见了几次面,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每次见到的『翁梓杰』是不同的人耶。」
她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太多耐性的人,要她一直这样不着边际的打太极下去,她一定会先疯掉,所以,即使这个问题真的很诡异,但她还是问了。
「……学妹,妳在说什么啊。」微微一愣,翁棣熙旋即又强迫自己微笑,笑得毫不在意,笑得彷佛听到年度最大笑话似的。
「学长,虽然我这个问题很怪,可是……你真的没有双胞胎兄弟吗?」
一模一样的脸孔,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有巧妙的差异。
她所认识的翁梓杰只有四个字可形容──亲切和善。简单来说,他就是微笑不用钱的那种人,虽然有时也很严厉,但那绝对是针对篮球队的事,私底下的他依然是亲切又和善的。即使是面对陌生人,也很容易就与对方混熟。
但眼前这个翁梓杰……虽然他也是笑得亲切和善,但笑容中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同,简单来说,就是笑得不够愉快。
虽然眼前的他也是在笑,但笑意却没有真正传到眼底,因为她在他眼底只看到淡淡的疏漠,不多,但已经跟她印象中的翁梓杰有着绝对性的不同。
虽然她对翁梓杰这个人没有任何执着,但拜那一大票拉拉队员所赐,她还是听过不少关于翁梓杰的事,所以她知道他没有任何兄弟……当然也没有双胞胎兄弟。
但怎么会有人如此相似?
「不,我没有双胞胎兄弟。」他有些僵硬地回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不像我认识的那个翁梓杰。」
太过干脆的回答,反而让翁棣熙呆住了。他脑中立刻转着与她的两次见面记忆当中,自己是否露出任何马脚过?但他很确定自己扮演完美。可如果不是露出马脚的话……为什么她会这么干脆的问话呢?
「大概是因为笑容不对吧,你笑得不够。」
「不够?」翁棣熙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了,这件事从来不在他与哥哥的考量,因为他们都觉得彼此的外表一模一样,怎么会有人凭「笑得不够」这种虚无飘渺的感觉,去猜测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对啊,不够开心、也不够愉快,你的眼神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学长,你跟他很像,但你不是他。」她以指尖轻轻点着唇,笑着看他褪去笑容的脸孔。
哇!他不笑之后的差别真大,深邃锐利的黑眸教人几乎不敢直视、抿得死紧的薄唇有丝严厉的气味、原本被笑容压抑的冷漠气质此刻一露无遗。眼前这个翁梓杰,绝不是她前两天在聚会上见到的翁梓杰!
「学妹,妳讲这种话让我有些生气。我们许多年不见,妳如何能凭少少的三次会面,就确认我不是翁梓杰?」
「就是因为不知该怎么确认,所以才会开口问你啰。」过澄玥说得满不在乎,彷佛对他寒气逼人的直视全无所感。
「那我现在回答了,妳相信我的话吗?」
「压根儿不信。」过澄玥吐吐舌,道出气死人的话。「因为我真的觉得,你跟我在前两天的聚会上,所见到的翁梓杰不同啊。」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以证明我就是翁梓杰吗?」翁棣熙突然笑了,为什么他得为了一个不是很重要的小女人而自乱阵脚?
即使她告诉别人他不是翁梓杰,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因为旁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翁棣熙这个人啊!
既然翁棣熙从来不存在,那就没有什么露出马脚的问题。他和哥哥原先担心的问题,从来就是在避免让熟识翁梓杰的人,认出有人冒名顶替翁梓杰。而如今起疑的人,却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局外人,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妳是要问问高中时代的事,测验一下我们的记忆?还是找球队的人出来,让他们看看我长得像不像『翁梓杰』?还是……妳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他的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笑她的无聊猜想,更笑他自己居然严阵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