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看见他咧开嘴的笑面。“傻瓜,”他说,“我们会死了的!”
他大声笑道:“可飞得多痛快!闪光的速度,留下蔑视的余迹。”
她聚集起四散了的机智。“飞吧,你一定要这么飞的话,先生,可得一个人飞。就个人来说。我宁愿悲惨地活着而不愿光荣的牺牲。”
余下的航程,是平静地飞完的。飞机开始失重了。准备降落。下面是瓦尔帕来索。
“你奇怪我们叫它天堂谷吗?”华安向下点点头。
塞林娜伸长脖子往下看,下面的城市象镰刀一样成半月形围着一个港口,港口布满船只,巨大的吊车正装卸着货物。
让她失望的是,华安租来的汽车运直穿过城市而去了,她本来想慢慢欣赏这座分级的、建筑在从海湾拔起的山岩上的城市。“城市建成两级,”他告知她,“分作上下城。下城绕着海湾,是商业区,而上城是住宅区。两部分用缆车连接。”
沿着瓦尔伯来索海滨往北开了十五分钟车之后,他们来到了维尼亚一德马尔,塞林娜立刻让这里的景象吸引了。延展而去,平坦的白沙滩上,饰着点点鲜艳的阳伞.海浪冲刷在海滩上,泛起了明快的色彩。离海滩不远的地方,一辆辆马车的的得得地走过一幢幢古老大屋和新房子。高大的棕桐树和松树整齐地列在大街两旁。到处种满鲜花。
“多么沁人的芳香!多么缤纷的色彩!”她惊叹道,眼睛高兴地瞪大了。
“城市法律规定每户人只要有地方种花就必须种上。”华安笑着,伸手去摸车门把手,这时他们的汽车已经停在一间庄严的旅馆前了。
她心不在焉地跟着华安穿过门厅,走进电梯,一直坐到大楼的最高处,然后给引到顶层的一间套间。这里通风透气,装饰着春天的色彩,巨大的窗子把不平静的湛蓝色的太平洋框作一幅图画。
“你喜欢这儿吗?”华安走到她身后发问,她站在窗前心旷神治地望出窗外。
“真是惊人的好!”她转过身子。面带开心的笑容,大大的眼睛深处保留了一些海洋的闪蓝色。
她使他失去防备了。由于习惯了老是碰到猜疑以及隐晦的敌对,他似乎对如何应付她无拘束的愉快不知所措。他凝视得那么久,使她察觉到自己的忘情,以一笑掩饰脸上慌乱的红晕。
当她不安地慢慢走开时他拉长声子说:“我愿意忘记你是个女人,你若愿意忘记我是个男人的话。我厌倦了这场性别间的战斗。为什么我们不放下武器,同意在这次逗留期间休战?”
忘记他是个男人!他在要求办不到的事情!然而她点头同意,同时把中指交叉在食指上,以消去说谎的罪过。
“好!”他的笑容使她动摇了一下,“那么既然我们已经同意作为玩友,我们就先清醒一下,然后去看看这个城市有什么好玩的。”
他们有两个相连的房,当中有一个洗澡间,他让她占头一个房。她穿上一件领口镶边、袖子有方格纹的白衣服。这时她听得见他并不悦耳的嗓子从淋浴的溅水声中升起。
他把云一样的金头发别起时她的手颤抖起来。是激动?是害怕?她带着走着瞧的心情,两者都不愿意承认,告诫自己情绪不要过高,得提防这西班牙人的沉重的礼品。
但是华安一走进房间她便把自己的警告全忘了。他象魔鬼一样英俊,穿着黑裤子,一件合身的T恤就象第二张皮一样紧绷着他富有弹性的肌肉。
“你准备好了?”他很满意她的打扮。伸出手来,她把手指插入他的掌中,数月来第一次强烈感到一种青春的幸福。
头一个小时,他们沿着海边,饱尝海滨上成群在日光浴的快乐人群所散发出来的欢快气氛。华安给她买雪糕和新鲜海味,她笑着反对,说这会倒了她的胃口吃不了晚餐,但华安不管她那么多。他们坐在一堵墙上观看随着海水起伏的,泊在港口中的船只,观看边波逐浪的海鸥。
塞林娜走进套间的客厅,感到浑身发热和幸福。华安给她倒水,她感到一阵冲动要感谢他。
“今天真好玩,”她的裙子随着她坐下而翻滚,“你作我的朋友要比作我的丈夫好多了。”
他面带难以测度的表情把水递给她,然后便喝自己的水,喉咙的肌肉随着每咽一口而平滑地移动。
她眼睛疑惑地注视着他放下的空怀子。他于每样事情都是充满活力的,连喝水也是一样!她知道他固执而狡猾——难道是她自己傻,只是看到他话里的表面价值?难道他的转变只是个钓饵,诱她产生虚假的安全感?他是个精力旺盛、血气充足的男子,而他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没见过嘉比丽娜……!
他捉住她的眼光微微一笑,完全没有内疚的一笑。
“友谊是一种慢慢成熟的果子,亲爱的,我们的友谊就象一种新酒,当它陈了我们就要愉快地喝。”
塞林娜暂时解除了武装,她回笑了一下,执起他伸过来拉地起身的手。“穿衣服去,是用餐的时候了。”他以头示意窗外正在黑下来的无空,“我们早点吃,然后去搜索天堂谷里最大的快乐。”
十一
他们两人并排坐在一张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品尝好吃的食物。
“给我讲讲你早年的生活,”华安问道,“你孩童时幸福吗?”
“很幸福。”她闪着柔软光辉的眼睛捕捉住他的目光,“我双亲是非常好的人,”她回忆道,“我想他们把我宠坏了,可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起码直到——”她淬然顿住,脸庞染上了颜色。
“对,直到……?”他的眉毛不解地皱起。
“知道……他们死。”她口吃地道。
“他们是和我双亲一样,死在一块?”他带着同情的声调问。
“不十分一样……先后相差六个月死去。”
“要是这话题会令你痛苦,我很抱歉,也许我不该问。我只是多少有这么个感觉;你并不一直总是这么冷漠,我真希望生活在还未来得及给你青春的妩媚留下伤疤之前,我们就相见了。温迪的父亲——你父母赞成他吗?母亲们保护她们子女行动之迅速是闻名的——你母亲把他看作你合适的丈夫吗?”
她脸上的红晕加深了,无法形容地感到一种不老实。她真诚地回答:“我母亲很喜欢他。”
“呵!”他沉思地领一顿,然后进一步问:“那么你认为她会怎样看待我?”
塞林娜正是经常向自己提出这一个问题并且找不到满意的答案。他是完全超出她们的理解范围之内的,她相信,母亲会象她自己那样敬畏他。她憎恨巴迪比阿们的独断专横,然而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无可匹敌的,就象远离凡世的恒星在头顶闪闪发光。
华安不耐烦地等着她答复。她深深吸一口气:“我母亲象大多数的妇女那样,很易为妩媚所动,赞美美貌,为恭维所折服,但是……”
“对。讲下去。”他皱皱眉头。
“她不会喜欢嘉比丽娜,”她不安地告诉他,“她永远不会把幸福和财富联系起来。”
“你是说她宁愿温迪的父亲不名一文?”
她父亲的脸孔从面前闪过,使她温和地口答:“我曾经听她说过:他有富有的心肠,使得财富成为多余的东西。”
他猛然挺直,突然怒火凝胸。“真奇怪,你受骗了!我听起来,你母亲真是愚不可及,根据你的说话,我必须把你的不幸完全归咎于她的身上!一个母亲应该十分了解男人,一接触就立刻知道她能否把女儿托付给他,但她似乎盲目的多情善感,容易上当,没有一点判断力!”
他不给时间她分辨,拖她出了餐厅,然后穿过门厅,走出旅馆外。
“我们去哪?”她喘着问,快步跟着他走。
一部的上溜了过来,他把她拉了进去,对司机说所:“到赌场。”然后他挖苦地对他说:“在那里多余的财富可以买多余的东西……”
尽管夜还是相对的早,但赌场已经挤满了人,优雅的女人满身珠光宝气,而男人也穿得堂而皇之,自信十足,旁若无人,似乎输赢在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吊灯挂在桌子之上闪着光芒,每当赌徒从一张桌移去另一张桌去转转运气,带过的轻风便扇动了吊灯垂下的透明璎珞。开赌人抽出赢数或打出大牌,无论筹码滚进来还是滚出去落到一个赢家的口袋部不露声音。
这气氛直透塞林娜的脑子,强烈得象烈酒冲进未尝过酒的咽喉。她说了一声谢谢,当华安把一把筹码塞进地的手里。
“试试你的运气。”他微笑道,诙谐又回来了,“你喜欢在哪张桌子开始?”
“在带有个转轮的那一张吧。”她说道,似乎受轮盘赌所吸引。桌子只有一个空位置,她钻了进去,感到一阵不安,因为华安在她肩膀上面俯身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