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萧敬天,你愈来愈像头老狐狸了。也好,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了。”江天衡嘴角激扬,清淡的笑容里有着轻松和释怀。
“说这什么话?没老狐狸帮忙,你报得了仇吗?”
“是是是,认识了你这个朋友,江天衡三生有幸。不知萧大庄主要在下怎么报答您的大恩呢?”
“报恩嘛,简单只要你家昙花娘子……”
“免谈!”
“喂喂喂,江老兄,我话都还没讲完,你别这么激动,好不?”
江天衡不语,只丢给萧敬天一个“休想打昙英主意”的冷然眼神。
“我只是尝过你家昙花娘子的手艺,至今念念不忘,想再讨顿吃的而已。”
“早说不就得了。”江天衡践了萧敬天一眼,提步入内。
“是你不让我说的!”萧敬天抗议,跟上。
“想吃就自己进来点菜,晚了就没了。”
“哈哈哈……”有口福噗!
***
群山脚下。
林梢间,一处还算隐匿的山洞里,传来阵阵令人脸红耳放的女子呻吟声,当中还夹杂着断续男子的呼喊。
“啊……啊……”
“敏秀,你……你忍耐点,我尽量……”
“啊,啊……求求……你,有义哥,我求你…··侠点……”下腹似有热流汇集,烧得她浑身发烫,娇颜配红,星眸迷蒙,神智让汹涌的欲望折腾得几欲涣散……
“顾秀,我……我也想啊,可是我……唉……”秦有义挫败大叫。
人算不如天算,心心念念的佳人终于立口愿在自己跟前,可以与之恩爱,共赴云雨,无奈命运捉弄,如今的他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个中了擘云掌,今后再也不行;另一个让采衣下了药,药效发作,急需舒解;荒郊野外,天地不应,作恶多端,终至自作自受。最后生死如何,套句江天衡的话,就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了。
***
入夜,碧心山庄大厅灯火通明,通室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天衡,你家娘于到底有没有诚意要招待啊?煮个东西煮这么久?”吃了半天还尝不到杜昙英拿手的昙花料理,萧敬天忍不住抱怨。
“没耐心等就别吃。”江天衡四两拨千斤。
“好啊,你这家伙,病一好就过河拆桥!”
“谁教你质疑昙英的诚意跟手艺?”
“我哪有……”
两个大男人,一个为吃,一个为妻,居然斗起嘴来了!教一旁的方采衣听了,不住摇头取笑。
不过手肘总是要往内弯,天衡护妻心切,疼借之情溢于言表,她待会儿也得帮她夫君攒个声、出点气,不然晚上她就“有得瞧”了。
原本大厅里拌嘴拌得正热,适时阵阵晚风自窗拂入带来舒适的凉意。清新沁人的夜凉中夹带着惑人脾胃的食物香气,屋内瞬间安静无声。
六只大眼睛盯着从远处回廊接近,然后逐渐清晰的人影,目光不约而同一移,全落在那位含笑人儿手中的陶锅上。锅盖半开,随着杜昙英人厅,香气更是四溢,三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陶锅一放上桌,江天衡和萧敬天夫妻三颗脑袋立刻盯着锅内的东西看。
“好香呵!昙英,你今天又煮了什么好吃的美食来着?”江天衡问着。
“昙花面线。让大家去去霉气,往后日日都有像面线般长长的好运道。”
杜昙英简单说明了烹煮的方式,微笑掀开锅盖。那股诱人的清香更是清晰浓郁。仔细一瞧,汤底里半透明,是以大骨熬煮多时,滋味鲜美自不在话下。汤料简单,切半的新鲜昙花,调味肉丝有着浓浓的麻油香,面线煮成八分熟即起锅,余下两分熟度,从厨房至大厅的路程恰好煮熟。
圆润又细长的面线,葱白肉丝香,汤浓滋味醇,光看就是一种舒服极致的享受,待面线圆滑人口,浓汤趁热下肚,将会是怎生个绝妙滋味呵!
看江天衡和杜昙英一脸情系于心,幸福洋溢的模样,再瞧瞧她的夫君,呵,方采衣爱捉弄人的心又起了!
“天衡,想不想知道五月十五,你在佛堂昏倒那天,究竟对昙英做了什么好事啊?”方采衣不怀好意笑了笑,莫测高深看了杜昙英一眼。
一听五月十五,又听见佛堂,杜昙英整个人像掉入蒸锅的虾子,从头到脚红通通,她又羞又急大喊:“采衣姐,不许说,你不许说啦!”
“采衣,那天我不是成了让昙英恢复嗓子的大功臣吗?怎么,还另有隐情啊?”看杜昙英羞怯的模样,江夫衡可是彻底被挑起好奇心了。
“不准说!绝对不准说!”杜昙英跺脚。
“快说,我是当事人之一,绝对有权知道,采衣,你快说!”江天衡催促。
“唉,你们两个,一个不准我说,一个要我快说,这很为难喔!”方采衣面有难色,一副犹豫不决,看得杜昙英冷汗直流,江天衡殷殷期盼。
萧敬天则在一旁看好戏,笑得都快得内伤了!他的好娘子,真懂得抓时机为他出气呵。
眼看情势不利于己,杜昙英心一急,瞥见方才煮好的昙花面线,立刻有了主意!
好呀!敢说,就没口福了!
“好啊,敬天大哥、采衣姐,你们要是敢说一个字,我就马上就把这锅面线端到外头倒掉!不只这样,以后你们来山庄,也别想吃到我的料理。”
哎呀呀,这锅上等美食倒了,岂不暴殓天物?萧敬天夫妇面面相觑,愣了半晌,最后有了共识,两人不禁大笑。
”昙英.好了,好了!你快把面线放下吧,我们守口如瓶就是了。”
“真的?”
“真的!”
夫妻俩异口同声,举手对天起誓状。
“呵,相信凭迎风潇洒的金字招牌,你们也不敢骗我。”诡计得逞,杜昙英这才心满意足放下陶锅.为这对夫妻取碗盛美食。
“喂喂,为了一锅面线出卖我,萧敬天、方采衣,你们算什么朋友?”换江天衡抱怨兼跳脚。
””民以食为天,美食当前,不吃可是傻瓜。想知道来龙去脉,何需急在一时?反正你们日后有的是时间。”萧敬天喝下一口汤,一脸满足之至,随意丢给老友几句话,便又埋头同碗里的美食奋斗去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对啊,这一生他们有的是时间!美食当前,错过岂不可惜?先吃再说啦!
“昙英,等我,我也要吃!”江天衡也加人品尝美食群,那份深浓的好奇心就暂且抛至身后去吧。
夜色深浓,明朝日升,一切重新开始,是呵!这一生,他和昙英将会有很多很多时间。
尾声
恩怨完了后五日,在众人的见证下,江天衡以一个简单隆重的婚礼,正式迎娶杜昙英为妻,如了他要拥有昙香伴一生的美梦。成亲三个多月后的某日午后,小夫妻俩来到酒窖前。看着写有“昙英”二字的酒坛埋入洞里,覆土完成,江天衡和杜昙英相视而笑。
“十年后的今日便是女儿红‘昙英’酿成之时,这是身为爹的我对咱们宝贝女儿青青的祝福。”提起青青,江天衡言语间尽是疼惜与骄傲。
“衡哥,你该多酿一坛女儿红的。”
“为什么?难不成你想让青青多嫁一回?”他心情大好,难得玩笑。
“才不是呢!你这个做爹的敢这么取笑自己女儿,小心我记在心里,等青青长大,我同她说去。”“好好好,我在此求情,请妹子原谅我,莫在青青长成后同她告状去,我可害怕我的心头宝贝日后会计较不理睬我。”
“呵……”逗逗他,让他轻松展笑颜,杜昙英欣喜亦然。
“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多酿一坛女儿红?”
“为人父母,本该公平,不能有所偏心。青青有‘昙英’,它也应该有‘欢欣’。”素手抚上犹是平坦的腹部,杜昙英在江天衡毫不设防的情况下,悄悄透露喜讯。
“它?欢欣?”乍听之下,江天衡一时反应不过来,待将脑海中的话细细咀嚼之后,恍然大悟:“昙英,你……有喜了?”
“嗯。”螓首低垂,同他确认,秀颜拂上一抹即将再为人母的骄傲。
“多久了?”天哪,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江天衡一时间还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他只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心情飞扬,通体舒畅,好像要飞上云端似的。
当年他错过了青青的出生,幸好,还来得及在往后的人生路上陪伴她成长;和昙英成亲后,他一直渴盼早日有个孩子。
“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吧,正确的日子还是要让大夫算算才知道。我是自己很确定有喜之后,才敢告诉你的。要不,若是我弄错,倒害你空欢喜一场。”
“昙英。”他满心欢喜将她搂人怀中,温柔地唤着她的名。杜昙英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无限满足。
“衡哥,高兴归高兴,刚刚我提的事,你还没答应我呢!”
“你是说多酿一坛女儿红,命名为‘欢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