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是对女人没兴趣。”她有些忧伤,“要不是我知道你绝对没有断袖之癖,我真的会怀疑你了。
“你对女人没兴趣是好事,可是不能对我没兴趣。”她甜甜的又笑了,“不过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虽然你不承认。”
“我的确是喜欢你,像妹妹一样的喜欢。”她忽而忧伤忽而欢喜,他永远弄不清楚她真正的情绪,只能大略的猜测。
他想安慰她的忧伤时,她已经找到值得开心的事欢喜了,正当他觉得没事时,她可能又开始生气。
也不应该说是他不懂她,只能说她变得太快,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他知道他的态度影响她的心情,也左右她的情绪。
他刻意漠视她感情的原因之一,或许也是因认喜欢看她受苦。
看她为他、为了爱他而受苦。
知道他是被重视的,世罗因为他而疼痛着,却仍不放手,建立了他的自信和骄傲。
她是形,而他是影,没有了世罗,他也就无法单独的存在,也就不完整了。
“又说这种讨人厌的话了。”她把耳朵捂起来,“我不想谈这件事。总之,现在这样很好,你别急着把我踢开。”
白普自拥挤的人潮中跑来,满头大汗的他却很兴奋的挥动手,“希恩、世罗,我在这里!”
刚才师父回府时,告诉他说希恩他们到了,要他出来将他们接进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豪宅,等待比试的日期到来。
那天他追着发火的柳湘,一路回到了京城,她一直不跟他说话,回京后又回到自己的家里继续生气,而他本来就是担心她一个人上路危险,所以才跟着她。
既然她已经安全的到家了,那他就可以回头去找希恩和世罗,没想到正打算出门而已,他们就已经到了。
听到白普说,已经准备好了屋子要让他们住时,世罗高兴得不得了,他们找了一上午,都快把脚走断,把嘴巴问酸,却到处都容满,她正发愁晚上要露宿街头呢。
她用力的拍着他的背,赞许的说:“你真是个大好人。”虽然名字难听了些,又有个讨人厌的师妹,除此之外他也算是不错的了。
“大小姐,”一个婢女来报,“白公子差人来说,林大人明日设宴给他的师侄接风,要你也一起过去。”
“我才不要去。”柳湘本来正在梳头,一听到白公子这三个字,重重的把木梳往梳妆台上一放,嘟着嘴道:“他爱瞧许世罗就尽量瞧去,我才不去看。”
柳湘的父亲乃是朝中的一品高官,只有她这个独生女,当然是极尽疼爱之能事,她喜欢练武,便让她拜了林迅雷为师,她喜欢跟着白普四处游玩,柳大人也没阻止过。
随后进入的一名中年美妇拿起了木梳,温柔的梳理着她的长发,“湘儿,你师父要你过去一趟,怎么好拒绝呢?”
“娘,我不是不听师父的话。”柳湘烦恼的说:“我只是不想见白普,他太过分了,尽是欺负我。”“是吗?”方柔微微一笑,“这白普真坏,让我跟林大人说一声,要他管管他的高徒,最好打他一顿帮你出气。”
她明明知道女儿喜欢白普,却故意这么说要惹她发急。
“打他一顿也出不了我受的闷气。”她委屈的说,“他现在心里只有许世罗,老是帮着她说话,我去了只有惹气罢了。”她真想哭呀,一个有恋兄癖的小鬼,什么都没做就抢走了师兄的注意。
“我听你说,世罗只喜欢她的哥哥,不是吗!”方柔说到世罗这两个字时,声音居然有些发颤,似乎相当激动,但是只顾着生气的柳湘并没听出来。
“是这样没错呀。”她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看希恩对她兴趣缺缺,她迟早会放弃,而接受师兄的。
“如果世罗真把师兄抢走了……”她哭丧着脸,“那我怎么办嘛!”
虽然现在世罗心里只有希恩,可是要是有一天希恩娶了旁人,那伤心的世罗说不定就会接受温柔的师兄。
“与其在这边担心,为什么你不去看看,不去问问白普呢?”方柔拍拍她的手,“若他对你无意,那也没损失呀。”
“可是我脸皮薄,问不出口呀!别说是问师兄了,我连叫世罗别打师兄主意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被嘲笑呀。
“那么。”方柔的眼里闪着欣喜的光芒,“你找个理由邀世罗来咱们家做客,娘帮你说,好不好?”“那多不好意思呀。”她摇摇头,“我不要人家知道我喜欢师兄。”
“不然今晚娘陪你过去,探探白普的口风?”她摸摸她的头,怜爱的说,“娘不忍心看你受罪。”
“都不好。”柳湘一跺脚,有点烦躁,“娘呀,你别管我了嘛,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不用帮我担心。”
或许她不该顾虑面子问题,也学学世罗的坦率和不顾一切……她也只有这两个优点是值得她学习的。
“怎么能不担心,”方柔悠悠的说,“娘只希望你幸福、快乐。”
“娘,”柳湘撒娇的赖在她怀里,“你真好,就像我亲生的娘。”
她一出生娘就因为难产而过世,爹因为深爱妻子一直没有再娶,直到她九岁那年才娶了方柔,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过着幸福而没有隔阂的日子。
“那当然。”方柔的表情有着哀伤,语气却仍是温柔的,“你就像我的亲生孩儿一样,我怎么舍得不疼你?”
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爱不到、疼不了,只好在别人的女儿身上发挥她的母爱。
虽然离开了英雄庄,逼不得已抛弃了自己亲生的女儿,可是她在另外一个家庭里重新找到温暖和幸福。
她常常会想到当初女儿哭着要她抱,可是她还是狠心的离开了她,想念女儿的她偷偷派了人到英雄庄去,联络上了崔嬷嬷,从此靠着信鸽得到女儿的消息。
最近一次崔嬷嬷告诉她,世罗要上京来了,她激动到不能自已!十年了,她的女儿如今是什么模样呢?
她想见她、好想好想。
明亮的灯火将一个瘦长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风吹着烛火摇晃,连带着墙上的影子也忽大忽小,看起来有几分的诡异。
林迅雷不断的在房内踱着方步,每当他遇到什么难解的事,他就会下意识的把手背在身后,不断的走来走去。
“应该不会是他……不可能的。”他喃喃的说着,“一定是大师兄,错不了……”
这一辈子,他只做过一件有愧于心的坏事,那就是害了对他推心置腹的二师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比同胞兄弟,不但默契十足,还爱上同一个女人——永乐公主金眉仙。
他嫉妒他们的两情相悦,他希望二师兄死掉,让他有机会得到永乐公主。
为此,他跟叛军合作,出卖了一向信任他的二师兄,他的良知和人性完全被贪婪的独占欲给占满了。
当他把那把匕首刺入他背部时,二师兄看他的眼光充满同情和怜悯。
他背叛了他,而他最后却只是可怜他。
在那一刹那,他知道自己错了,明白自己一辈子都会活在亲手杀了师兄的痛苦之中。
他回身将叛军杀得干干净净,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参与救援,奋不顾身的斩杀叛军,希望自己能死在叛军的手上。
谁知事与愿违,凌霄王的叛变以一败涂地宣告结束,而任何知道他曾参与叛军活动的人,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皇上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忠诚,而他却是惭愧的。
十五年过去了,他不敢见永乐公主一面,因为他怕她用那充满期待的声音问他,“你知道迅风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秘密他守了十五年。可是却在前几个月,他发现似乎有人知道。
有人在他的床头放了一张纸,纸上用朱砂写了叛徒两个怵目惊心的大字。
那字迹,多么像死在他手下的二师兄的字迹。
但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
他在惊惧之余,仍力持一定,因为那人若是能神鬼不知的将东西放在他的床头,要取他的性命也不难,因此他判断他只是要要胁他,而不是要他的命。
而若那人是二师兄的话,他一定不会饶过他,不可能不取他性命的!一定是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打算用这件事来威胁他。
从那天起,他的警觉性提高了不只十倍。
终于有一天,一个黑衣人闯入他的房内,与他交上手,然后他发现两人的武功同属一路,那在搏命时所出的一招一式就像是同门在切磋武艺一样。
就像他以前常跟二师兄过招一样!他惊骇交加,根本无法全力发挥,终于他输了,那人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又丢下了一张用朱砂写的叛徒,然后扬长而去。
是谁,那个黑衣蒙面人会是谁?
二师兄死在他的手里,绝无可能还魂!还好他焰雪派的门人也不多,他总是可以慢慢的清查。以那人的身手看来,不会是他的徒弟,只有可能是大师兄,所以他才籍着武状元比试之事,邀大师兄进京,趁机探探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