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的俊颜微露出诧异之色,不是不安,而是诧异……虽然说,他其实也习惯他们两人的「走失」,可是就是太习惯了,现在的他反而不解,怎么这一回又走丢了?
很不解,但实在是太习惯了这种事,历经那短暂到快不存在的诧异感后,月卯星一如往常,决定顺其自然。
就在他打算随意逛逛的时候……
「站住!不要跑!」忽然间,远方传来斥喝声。
只见原就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更是鸡飞狗跳,一名瘦小、面容猥亵的男子从街的那头死命的往这头冲来,而在那男子身后的十步开外,四名捕快由一名锦衣少年领军追逐着。
月卯星还没来得及进入状况,在转眼间,只看到远方的菜摊翻了,鸡只满天飞,卖豆腐脑的哭嚎他被掀飞的小客桌,而插满一稻杆儿的冰糖葫芦也被撞飞,成串成串的糖葫芦就这么飞散满天。
因为这场追逐,整条街骚动了起来,在充满咒骂与嚎叫声中大动特动的动了起来……
「我的菜啊!」
「鸡!我的鸡飞了!」
「啊~~别砸我的摊……」
「哎呀!谁拿冰糖葫芦砸我?」
看着这一阵的混乱,想到小摊贩们受到的损失,月卯星儒雅的俊颜不禁流露出同情之色。
但让人感到错乱的是,这些前一刻还在哀哀叫苦连天的受害者们,在一见到锦衣少年后,竟一个个闭上了嘴,别说是不再哀叫损失,更甚者,他们是反常到露出一脸的喜色。
不明所以的月卯星大感错愕,还没弄清楚缘由,只觉眼前一花,原先落在后头的锦衣少年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那纤细的身子翻飞于空中,足尖轻踏,在人群中的某个肩头中轻轻一点,又一点,没两三下就落在前方,好整以暇的等着那矮小男子自投罗网。
整条街的人像是说好似的,在少年落地的不久后,一个个躲得干干净净,肩并着肩,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的,相当认分的紧挨着街边,任由街心处形成一种对决似的场面。
风儿映景的呼啸而过,四名捕快在后,前有一名少年围堵,两头而立,包夹着居中的矮小男子。
「这回不晓得又是哪里来的贼犯了。」
「管他哪儿来的,遇上大姑娘,都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大姑娘?
身边耳语嗡嗡,月卯星听了只觉一头雾水,而几乎就立在他面前处的锦衣少年却在这时开口──
「罗成虎,你四处犯案,奸淫少女无数,别的地方逮不着你,不代表我安乐城可以任你逍遥法外。」噙着冷笑,英气勃发的玉面少年更显神圣不可侵犯。
「臭小子!」是没想到,原先该让他远远摆脱在后方的小毛头竟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微笑,但罗成虎也不是被吓大了,冷哼回去,「就凭你这嘴上无毛的黄口小儿,也想逮大爷我归案吗?」
「成与不成,那总得试试……」话语未落,锦衣少年率先发难,纤细的身子轻如飞燕般一跃而上,转眼间出手七、八招有余,身手之俊,逼得罗成虎难以招架。
蓦地一掌,闪避不及的罗成虎口吐鲜血,狼狈的退了三、四步。
美姿如舞的一个鹞子翻身,出掌的少年翩翩而立,大气也不喘一下,玉容上满是凛然正气,「胆敢来到我安乐城,我鞠春水叫你有命来,无命去。」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当下引起一阵如雷的掌声,而当中,月卯星也是努力拍手的一份子……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热血什么,但这时这刻,他就是觉得热血沸腾,觉得眼前这名叫鞠春水的少年好神气,神气到整个人闪着亮光似的,真是光彩照人,害他忍不住也跟着努力拍手。
狼狈中伤的罗成虎「呸」一下的吐出血水,顺手擦了擦嘴角。
「老子跟你拚了!」随着大喝一声,罗成虎一脸拚命的模样朝少年扑去。
没人想到这一扑只是虚晃一招,正等着接招的鞠春水就看他忽地拐了个弯,然后抽出匕首,抓住近身最近的一名路人书呆做人质。
这正是罗成虎真正想要的,讲得好似很豪气要拚命,其实他只想随便抓着人质好脱身,而眼前这名文弱书生正是他最好的选择,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连抓鸡的力气都没有,最好控制了。
心中胜券在握,罗成虎像是吃了定心丸,阴恻恻的笑了,「这下,我有人质在手,不想我误伤无辜,你们这些吃官粮的就识相点,给我滚开!」
「哎呀!」月卯星忽然惊呼,很后知后觉的一声,文秀的面容跟着露出同样后知后觉的惊讶表情。
「书呆子,想保命的话,你就认分点。」罗成虎摇晃手中的短刀,邪笑道:「要不然,刀子不长眼,见血时可别怪我了。」
书呆子,叫的正是月卯星,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运气,街上的众多人士中,初来乍到的他竟被挑上,成为那个被抓住、作为人质的倒霉鬼。
对此阵仗,文质翩翩的他该要害怕,但偏生不是,那儒雅俊颜并不见惧色,倒是有些些的为难与不认同。
然后,就见他开口──
「那个……古人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教,他很认真的在说教,「这位兄台,你不要再做傻事,赶紧跟捕快大哥们认罪好吗?」
很紧张的一个场面被这番教诲搞得不伦不类,等着制伏歹徒的鞠春水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个被当作人质的酸儒真是呆到无可救药了。
「你、你给我闭嘴!」罗成虎本来很想打下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温和文秀的脸,怎么就是下不了手。
「我是说认真的。」月卯星完全不觉危机感,除了认真,俊秀的面容露出些许的为难,「我不想伤害你……不!应该说是不想看你受到伤害,即使你本来就是待罪之身,但总不该因我而受伤害……」
随着叨念,罗成虎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心头恶意压过先前那一股无法下手的莫名感,架人的那只手高高举起、握掷成拳,眼前就要高高的落下,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的停在原动。
咬牙,罗成虎高举着手迟疑着,最终挤出一句恨骂,「我听你在放……」
凌空飞来的铁弹丸以流星之势直直飞射过来,目标正中罗成虎掷刀的手,痛叫声响起的同时,另一颗又正中那张面色蜡黄的脸,将他含在嘴里的一个「屁」字全给打回他的肚子里去。
揍人不成,罗成虎被突来的两颗铁弹丸打中,不但手中挟持人质的匕首掉落了,更因为脸颊上的那一记而倾倒。
仿佛是套好招一般,鞠春水飞身而上,一脚踹飞那半瘫软的身子,拉开人质,将之护在身后,确保其安全;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另一头的四名捕快迎上,四把大刀唰唰唰的全架在罗成虎的脖子上。
画面完全的一瞬间,街上扬起如雷的掌声,鞠春水对群众拱手示意,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热情拥戴。
同一时间,月卯星看着被捕快架起的罗成虎叹气,「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让你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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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焦急的呼喊来自符司辰,在他的身边,还跟着正在收弹弓的符司寅。
后者的脸色很臭,非常非常的臭,只见刚刚跑出城外又绕回来的两人飞跃而来,快速奔回老是半路闹失踪的主子爷身边。
月卯星分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对他们走失再找回来的事也很习惯,因此随口道:「你们两个,怎么又走失了?」
「我们?是我们走失吗?」符司寅差点喷出一口血。
「算了啦阿寅。」娃娃脸的符司辰叹了口气,对于那永远更正不过来的认知,他已经不抱希望,也懒得去更正了。
「还算?又要算了?」符司寅清秀的脸庞透着铁青,「就是你,都是你这样一味的姑息,少爷他才老是漫不经心,要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不然能怎么办?他是咱们的主子爷啊!」不符那张不可靠的娃娃脸,符司辰意外的实际。
「就因为他是主子爷,才更应该让他明白。」符司寅也很实际,另一个方向的实际,「就像刚刚,要不是咱们及时发现、及时出手,真让那歹徒做出了什么,让爷受了损伤,你以为咱们两个能承担那个罪吗?」
「但终究是没事,以安全落幕,所以算了啦!更何况……」符司辰含蓄提醒,「你也知道的,爷也不是普通人,除非是血缘至亲、命定中人,要不然,一般人顶多是想想,也没办法真的痛下杀手做出实质伤害到咱们爷的事。」
「你看、你看,你又想姑息了。」符司寅有些气恼,觉得主子爷会愈来愈没神经,根本就是被自己人给宠出来的。
关于司辰所讲的那番暗示,同样身为代代侍奉月之一族的符家人,他符司寅当然知道,月氏一族所被赋予的灵通能力,是怎么样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