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两人出现得突兀,驾马的贵气少年看起来老成沉稳,可实际年岁看起来应该不超过十八、九岁,也就因为那份年轻,加倍凸显出那一身效世不凡的惊人气势。
鞠春水下意识的警戒着,一双大大的杏眼中满是防备。
突然间,前一刻还在月卯星身上跳跃的鸡发挥神奇之力,用力一跳,短短的小翅膀挥啊挥的,竟也让它「飞」上了马头,继续又唱又跳。
「啾啾啾!」
被气势少年护在怀中的人回应这亢奋的呜叫,从披风中露出脸来。
同时之间,映入鞠春水眼中的,是一张纤美灵秀得足以教人吃惊的美颜……
第七章
「官弟?!」
在鞠春水暗暗惊於那份比女人还要胜上几分的清灵之美时,月卯星已脱口而出,俊雅的面容上满是惊喜。
「啾啾啾。」站在马首上的小绒球得出息的啾啾直叫。
「知道了,知道你棒。」被小心护在身前的纤细美少年接过那蹦蹦直跳的小绒球,而后,目光准确无误的看向月卯星。
早在月卯星脱口而出之时,鞠春水就觉有异,这会儿再见到约莫十五、六岁的美少年竟可准确无误的看向月卯星,那个呈半透明、据说寻常人不会看见的人之时,她更可以推想,这美少年跟月卯星一定认识。
「东圣大人在吗?」握执缰绳的少年是现场中唯一的正常人,看不见月卯星的他低声问着身前的人。
「嗯!」美少年轻应了一声,暗暗松了一口气,虚弱的身子不自觉软软倒在身后人的身上,灵秀的面容露出疲色。
「官弟,你怎么会在这里?」惊喜,月卯星忙不迭的问。
「卯星哥哥……」方才小松了一口气又紧绷了起来,特别是事关紧要,美少年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与其问我为什么在这儿,还不如问问你,你为什么会以这模样出现在这里?」
「你别动气。」
一模一样的叮嘱同时响起,月卯星诧异的看向小弟身后的男孩,只听那少年老成的男孩沉稳的说道:「记得出门时,你答应我的话?」
月灵官闻声不语。
「别忘了你的承诺。」男孩,也就是紫堂曜叮咛,沉声道:「不许动气。」
不许?
这隐带霸气的字眼让月卯星多瞧了两眼,而月灵官本想抗议,可没办法,那些保证的话语确实是临出门前由自己口中说出的,做人的诚信问题教他不好自打嘴巴,只好闷闷的点头,暗暗做了两次深呼吸。
「卯星哥哥……」重来一次,试着不动情绪,冷冷道:「你这个圣者当得如此失职,如果让之丞哥哥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事,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自知理亏,月卯星面露难色,「我有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已经尽力克制,但灵秀的面容终究还是染上几分薄怒之色,「我倒不知道,之丞哥哥派下的工作,包含要你送命这一条。」
「送命?」鞠春水掌握到这重要的一个字眼,「什么意思?」
直到她的开口,月灵官这才有空闲打量兄长身边的人,不等开口,月卯星已想起该为双方介绍一下,「官弟,这位是鞠春水姑娘,她是安乐王爷的女儿……」
「我知道。」月灵官顺口的接话,清灵的俊颜透着古怪之色。
「你知道?」月卯星愣了一下。
「就是夜袭你不成,正闹离家出走的那个人。」如今两造当事人就在眼前,月灵官好奇的表情很明显。
「我?」鞠春水怪叫一声,差点让口水给噎死,「我夜袭他?」
「下午我一进城,听城门处打群架的人这么说。」说实话,月灵官至今仍没办法消化那种荒谬感。
「打群架?」月卯星皱眉,下意识排斥暴力行为。
「是啊!就在进城的地方,那里的大空地正在搭迎神会的大台子,一群人就在那儿打架。」月灵官如实道。
「为什么打架?」P月卯星好奇原因。
「一边的人嚷着得到第一手的情报,说王府里的大姑娘夜袭男人,因为失败,愤而离家出走。」顿了顿,好奇的目光不住的打量那英气勃发的俊挺俏颜,续道:「另一派的则是高喊,以大姑娘的为人,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没错,我不是那种人。」鞠春水点头,内心中颇感安慰,庆幸做人不错,还有人愿意相信她。
「因为双方都很坚持……」月灵官论述所见,「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有人高喊说得到真正第一手的消息,指称不是夜袭,而是两情相悦的私会被发现,鞠大姑娘害躁,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所以羞愤出走,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暂居王府的束方圣者为了大姑娘的离家出走,忧虑到病倒了。」
鞠春水张大了嘴,对这不可思议的发展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月灵官看看这个,接着又看看那个,不由得叹气。
「卯星哥哥……」无奈,很无奈的语气,「我承认,以你的迟钝跟后知后觉,对男女之事竟懂得开窍,这一点确实教我吃惊,但,你开窍归开窍,做事情难道不能留点分寸吗?」
「别太责怪东圣大人,感情的事情原就难以掌握分寸。」一路沉默的紫堂曜开口提醒,即便看不见月卯星,身为局外人的他自觉该客观看待。
「难以掌握?难到可以分不出轻重?不把自个儿的一条命当一回事?」月灵官没办法接受这种事,可碍於不能动气,因此冷下脸,朝鞠春水斥道:「鞠姑娘,假如你有一丁点怜惜我卯星哥哥,就该制止他做傻事!这毕竟是会送命的事情,怎能够等闲视之?」
「我?」鞠春水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我……」
手指头一下比向月卯星,一下比向自己,她试着想说明,但一激动,却是无从说起,一口气梗在胸口,差一点就要憋死她了。
「别怪她。」月卯星却是在这时挺身而出,「她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者—是我自己要这样跟着她,她一直是拒绝我同行的。」
鞠春水正要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的无辜,没想到月灵官却是接话,「这就是她不对的地方了。」
嘎?
再一次目瞪口呆,鞠春水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含血喷人,眼前就是!她现在就被喷了一身的无妄之血。
「鞠姑娘,既然你与卯星哥哥是两情相悦,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即使私会这种不光彩的事被发现,也犯不着愤而出走,更何况,你怎么可以不顾我卯星哥哥的反对就走?」
「我……」指着自己,鞠春水傻眼到最高点,「不顾他的反对?」
「当然是那样,你觉得丢脸,只顾着想离开,卯星哥哥拦不住你,又跟不上练家子的你,自然是使出最下下策,用神魂离体之术才能跟着你。」月灵官以所知道的,加上想象力总合后,得到结论,因而不满,「你现在只顾着两人游山玩水的快乐,但你知不知道,这样他会死的!」
鞠春水有十句、百句话想要反弹、抗议、大声的声张正义,咆哮出她内心中所有的不满,但最终,所有的语句全终结於一句——
「他会死?!」错愕、不信,她怀疑她所听到的字眼。
「你当真以为他有什么通天之能吗?」旅途的不适加上忧心,白玉的面颊暗暗的浮起一抹异色的红,月灵官强忍着不适说道:「再怎么说,我卯星哥哥还是凡人之躯,神魂离体之术无法久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若拖过了时间,他凝聚的神魂是无法再回到肉身,到那地步,你说他还能活吗?」
「月、卯、星!」鞠春水的一口恶气瞬间得以抒发,全数爆发向那个会死的人,「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说?」
「我没想到你会不想回去。」月卯星说得好无辜。
「你不要讲那么不负责任的话!」鞠春水真要让他气死,「难道这要怪我吗?你什么都没讲,就只顾跟着我,跟在一旁讲大道理,我哪知道你会死?」
「春水……」
「你闭嘴!」难得憋一整天伤春悲秋的情绪,这时全炸了个精光,直接破口大骂,「要不是有人追了出来,我若是没开口要回去,难道你就这样一直跟,跟到你自己回不了去,跟到你就这样莫其名妙的死吗?」
「我……」
「还不快回去?」她瞪他,表情之可怕,说是目露凶光也不过分。
月卯星在那可怕的瞪视下,温雅的俊颜并无退缩,只有为难。
场面僵持了好一下下,只听他小声却又坚定的说道:「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这下子,鞠春水的表情可以说是扭曲了起来。
这个人……
这个人啊……
真真是要气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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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言九鼎,即使百般的不爽、千般的怨恨,但承诺下的事就是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