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腼腆的点了点头,“是的。”
温澜回想起桂花糕香甜松软的滋味,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作怪,她舔了舔嘴唇,“下次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奴婢遵命。”她垂着首,恭敬的说着。
“让人家起来了好不好,跪这么久腿会酸的。”姬不换特地强调,“准王妃。”
“起来呀。”温澜一脸的莫名其妙,“又没人叫她跪。”她把小绿拉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我,想害我变坏人呀?”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惶急道:“请王妃息怒。”话一说完,她又想跪下。
“我又没生气。”她干吗一副快哭的样子叫她息怒?
姬不换上前阻止了她再次跪倒,“小绿,你忙你的去吧。温姑娘有口无心,没有恶意也没生你的气,下次见着了她也不用行礼了。”
小绿迟疑的看着温澜,看她一脸急躁似乎急着要去做什么似的,她不开口她也就不敢答腔。
“你有完没完?”温澜把姬不换的手一拉,“快点来看好东西。”
“方向不对了啦。”他又被拉着跑,无奈的在后面指点方向,“左边啦……不是不是,再直走!”既然知道自己是个路痴,就不要拉着别人跑嘛!
小绿看他们手拉手的跑走,心里一堆疑问,为什么王爷的未婚妻却是跟姬大人感情这么好呢?
温澜一边跑一边问:“那个小绿长得挺美,做什么的?”看她的打扮也不像丫头,况且她记得厨房的谢嫂子都叫她绿姑娘。
她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多岁了,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双眼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她呀,算是王爷的人吧……”姬不换话都还没说完,温澜猛然停下脚步,害他止不住势的撞了上去,他疾往前冲的力道和身体的重量把她给压倒了,两个人跌成一团。
“要死啦!很痛耶……你把我压得快断气了。”她含糊不清的喊着,额角撞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登时肿起了老大一个包。
王爷的人……哼,那只死猴子倒真是有福气,很会享福嘛!
不知道为什么,温澜深深的觉得气愤了起来。
她甩甩头,把那种奇怪的情绪甩掉,她才不管那只猴子拥有什么人……
“你干什么!”姬不换脸色大变,身子往前一倾手一伸,一掌打掉了温澜手里的匕首,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急促突然,因此带翻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他差点踉跄的摔一跤。
哐 一声,匕首从她手里飞了出去,“你干什么啦,很痛耶。”那么大力的打过来,她的手没青也紫了。
“你……”他惊骇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满身都是血的秋月,震撼到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闯了大祸了!”杀人抵命是月牙关内的明律,就算温澜贯认准王妃也是一样的。
适才,温澜兴匆匆的把他拉来这里,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他们进来的时候秋月和素娥正在屋子里整理衣物,她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朝秋月心窝刺了一刀,鲜血四溅吓得素娥都呆了,而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所谓的好东西是杀一个人给他看?
“别大惊小怪,我跟你说……”她笑眯眯的把匕首捡起来,在他面前挥舞着。
谁知道姬不换却大叫一声,像疯狗一样冲了出去,一路大叫着,“王爷!,王爷!王……爷!”
他气喘吁吁的冲到了明镜轩,连门都来不及敲,一脚就踹了进去,“不好啦!王爷……”
看着脱了榫的门往旁边倒去,金希尔放下手上的笔,“修缮费七百铜钱。”
“什么?”姬不换回头看了看因他而损坏的门,急道:“那不重要啦!温澜杀了人,她居然当我的面……”
“你说什么?”金希尔猛然站起来,瞧见了他脸上依稀有血的痕迹,“你的脸上有血。”
他挥挥手,“我没事!重点是温澜杀了那个宫女秋月,怎么办?”
“不可能。”她或许随时都在闯祸,但是绝对不会伤害人命,她虽然自私了些,可是也是个爱惜生命的小姑娘。
“真的。”姬不换急得一直想往外走,不断的踏着步,“你跟我去看看,快点快点。”
他虽然不相信温澜会这么做,但是在姬不换不断的催促之下,还是移动了大驾到咏月阁去瞧瞧。
咏月间里安安静静的,几名婢女忙着整理从别馆带来的东西,素娥小心的将各项摆设放置整齐,秋月则站在桌边替温澜沏茶,一看见他们进来还对他们笑了一笑。
温澜正拿着两颗白煮蛋揉着额角上的肿包去瘀青消肿,“你跑那么快干吗?我话都还没说完,到底是跟谁学得那么没礼貌?”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金希尔,轻轻咕哝了一句,“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你你……我我我……她她她……”姬不换的手指头指来指去,从她到秋月,最后回到了自己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希尔看了他一眼,有点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往温澜对面一坐,秋月殷勤的送上一杯好茶。
他啜了一口,微笑道:“黄山云雾茶?”
“好本事。”秋月竖起大拇指称赞,随即对姬不换笑道:“姬大人请坐,让奴婢为你斟茶压惊。”
“坐吧你,四处跑来跑去的,口渴了吧?”温澜翻了翻白眼,玩弄着手里的匕首,觉得坐在对面的大胡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早知道他会过来,就应该先在茶里加巴豆,让他狂拉三千里,试试吃坏肚子的爽快滋味。
“到底怎么回事?”姬不换大叫,“我不喝茶,我要知道发生什么事啦!”他明明看见温澜杀了秋月,为什么现下秋月好端端的站在这沏茶,其他人也忙着做自己的事,一点异状都没有。
难道他刚刚在做梦吗?
“就跟你说要给你看个好东西。”温澜说着,猛然站起身来举起匕首,朝金希尔放在桌上的手掌猛刺。
姬不换大叫一声,只见她抽起了匕首,可是金希尔手掌上却没有伤口,他看着她笑盈盈的用手指抵着刀尖,将刀刃推了又放、放了又推。
“原来如此。”刀刃在碰触到阻力的时候,便会自动缩入刀柄之内,看起来就好像把整支匕首扎入人体之内,直没入柄的感觉。
“你干吗不叫!”没戏弄到金希尔,温澜有些不悦,“该叫的不叫,不该叫的又吵死人了。”
他应该吓得要死,谁知道他居然连缩手的动作都没有,是吓傻了还是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你哪来这古怪的东西,吓死我了。”姬不换拍拍胸,“胆子都给你玩小了。”
她大概是预谋要吓他的,所以跟秋月串通好了,在她的胸口放上猪血或是鸡血,演了一出好戏来吓他。
“谁叫你跑那么快。”温澜埋怨的说:“我要跟你解释,你就跑掉啦。胆子居然这么小,有没有搞错呀。”她本来是想先试试看姬不换会不会看出破绽来,她真正要戏弄的对象当然是金希尔啦,谁知道他居然大叫着跑掉,还把金希尔拉了过来,害她破功。
“你呀,坏了我的好事,便宜了别人,哼。”
姬不换一脸无奈的看着金希尔,“王爷,我现在反对她进府会不会太晚了?”
他实在应该记住五年前的教训的,毕竟温澜可是把他整惨了,弄得他连夜离家从军。
“温姑娘生活无聊,你要是有空就陪她玩吧。”他好整以暇的品着茶,心里知道温澜原本要戏要的对象该是他。
吃多了亏,现在想反击,看样子他该小心一些。
“我忙得很,哪有空跟他玩?”温澜把匕首插进短靴里,虽然她乖乖的换上了女装,但还是受不了绣花鞋。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姬不换不满的抗议,“全月牙关里最闲的就是你了。”才会想出这些无聊的玩意,吓唬人来取乐。
“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呀。我只会闯祸,办不了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只会享福,不会做事,那也没办法呀。
温澜摊摊手,耸了耸肩膀,“我生来就是个废人。”
她知道自己没用,也很认命的当一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更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
她没有大姐聪明伶利,没有二姐充满正义,也没有三姐的善体人意,除了美貌之外她一无可取。
每个人只把她当作美丽的摆饰,从小她就只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边,展现她的美貌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是个美丽的空壳,而她也甘心成为除了美貌,一无可取的女人。
因为,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女人。
她的自嘲里带了一些自怜,敏感的金希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茶香的甘醇仍留在唇齿之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却已经有了一个新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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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做什么……”温澜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