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起来,东西自然容易掉。”他的表情没有特别奇怪,只是淡淡的说:“昨晚这里可热闹了。”
“王爷是指……”边日向讶然,“昨晚有人潜进府里?”
“看样子王府的守卫要加强了。”姬不换也一脸惊讶,“居然这么容易就让人进来。”
“不用。”金希尔作了个结论,“就让他们来,我没有什么好值得隐瞒的。”
“说得也是,我猜那些探子不是南四王就是皇上派来的。”
“他们会上钩吗?”一个带着些许疑问的声音道。
“希望会。”另一个声音不大,却显得特别坚定。
“所有的密探都集中到月牙关来了。”第一个发声者声音有些笑意,“他们恐怕要失望了。”
面对这个能操控一切,又不动声色的厉害角色,只怕任何人都没有胜算。
姬不换从容的一笑,对于自己在这场夺位争霸战之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到异常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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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倒霉……”温澜病恹恹的窝在床上,蜷曲着身子,抱着棉被有气无力的说:“我到底是冲撞了什么衰神?”
闹肚子闹得她都快痛死了,今天一天跑茅厕的次数比她说话的次数还多。
好不容易吃了些安肠胃的药才止住了腹泻,可已弄得她浑身没力气,连下床都觉得脚软。
“一定是昨天的瓜果不干净。”秋月皱着眉说:“唉,真痛。”
还好她和素娥姐姐吃得少,只是跑了几次茅厕,虚弱了一些,没有温姑娘闹得厉害,想想也怪可怜的,她们还真是没口福呀。
“新鲜的、刚摘下的瓜果怎么会不干净?”素娥忍着腹中疼痛,百思不得其解。
温澜抱怨道:“那死猴子欺负人,就连这里的水果都大小眼。”她看百姓们吃得不亦乐乎,这才弄了几个来吃吃,而且还是她的玉手亲自摘下来的,谁知道却是噩梦的开始。
她给肚子痛折腾了半天,动都不想动,本来想出关去瞧瞧出名的流沙长什么样子,也先打消了。
“温姑娘。”一名侍女恭敬的立在门外,垂手行礼道:“宗七王求见。”
怪了,他可从没来过别馆,每次要干吗都是叫人来把她“拎”去,今天居然亲自来还“求见”?
这么有礼貌又守规矩,一定有鬼。
“我今天身体微恙,不见客,打发他走。”这死猴子不知道又想玩什么花样,说不定他是来突击检查,看她有没有乖乖穿回女装,然后借机打她一顿。
“温姑娘,宗七王亲自前来一定有要事,你不见他好吗?”素娥觉得有点不妥。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温澜撇撇嘴,“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来求见我也没有帮助。”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没关的房门外飘了进来,金希尔跟着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随他前来的边日向和姬不换则立于门外,毕竟温澜是准王妃身份,没有传唤他们是不能随意进入她的闺房的。
“你跑来干吗?不是说了我身体微恙吗?”他把这当他家厨房吗?想到就来!她这副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的鬼样子都给他瞧见了,叫她以后怎么见人!
“我听说你玉体违和,特来表达我的关心。”他一笑,“我已命人去请大夫了,稍后就会到。”看她神色有些憔悴,眼圈下有着失眠的痕迹,说身体不适该不是骗人的。
“不需要,多谢你的鸡婆。”不过是拉肚子嘛,哪用得着给大夫瞧瞧?只是说出来不好意思,这么多人在场,门外还有两个探头探脑的臭男人,她哪能大剌剌的说自己玉体违和的原因,是贪吃坏了肚子。
“真的不需要?”她干吗这么着急的拒绝,倒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跟你说不用就不用。”她闷闷的嘀咕着,“你请大夫来也没用,我照样把他赶出去。”
看她一副很仇视大夫的模样,金希尔真的很好奇,两名随侍的宫女则是一脸古怪,却又欲言又止。
他知道年纪较长名叫素娥的宫女素来规矩,从不蒙骗主子,于是问:“素娥,你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姑娘她……”她犹豫的看了温澜一眼,觉得金希尔的关心是好意,不需要隐瞒,因此老实告知,“并没有大碍,不过是因为昨晚吃坏了肚子,所以早上有些不适。”
“啊!”温澜大叫一声,怒道:“你笑你笑!你笑呀,我就是贪吃,怎么样!”
他铁定会嘲笑她,或是说些看似不痛不痒,其实很恶毒的话来损她。
“吃过肠胃散了吗?”金希尔把她的小心眼当耳边风,“还是看看大夫比较好。”
“服过药就好多了,温姑娘说她歇一会就没事,所以不用麻烦大夫过来。”素娥恭敬的说,她怎么看都觉得王爷是关心温姑娘,而不是像温姑娘说的“尽会欺负她”。
温澜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一脑子的难以理解,听起来他倒是关心她!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他吃错药?他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自己吧,他的状况比她还需要大夫。
“既然你不舒服,那就明天再搬过去吧。”说完金希尔转身想离去,“你多歇息,我先走了。”
“喂,慢着,你说话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她美目一横,凶道:“搬什么东西?”
“要请你移驾到七王府。”虽然身体不适,精神倒是很好,还有力气凶人,应该真是没有大碍。
“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干吗要移驾到七王府去?”她转念一想,突地大叫,“我知道了,你又要叫我去当丫头,别想!”
“我如果要叫你去当丫头,绝对不会亲自来请你移驾。”他不会浪费这些时间跟她瞎缠,直接命人把她持去就好了。
“我不是呆瓜,才不去。”她继续说:“没事叫我搬到七王府去,你有这么好心吗?我如果不提防着你一点,什么亏都可能吃到。”
金希尔耸耸肩,“那就算了。”说着便转身出去,经过姬不换身边时低声道:“你搞定她。”
“我话还没说完!喂,你给我回来……喂!”每次都这样,一点都不尊重别人,就算他很希望她搬到他府里去住,也应该诚恳一点多求求她几次呀!碰一个钉子就放弃的人,能成什么大事!“喂!金希尔……我话还没说完。”
“你小声一点,大伙都快聋了。”姬不换用手指掏掏耳朵,脸上的五官全因为她的吼叫声而皱在一起。
“你是谁,怎敢对温姑娘无礼。”素娥怒斥。
她知道他似乎是跟王爷一起来的,但王爷已经离开,他就应该一起离去,怎能进来房里胡言乱语呢?
“我是致果校尉姬不换。”他笑了笑,“温姑娘,你应该记得我吧?”
温澜认真的看了看,摇摇头,“没见过,把他赶出去。”
“慢着。”他双手往前一挡,让素娥和秋月停住了脚步,“我是姬不换,你当真不记得?”他才离开温府不过五年,她居然有本事把他给忘得彻底?
不过这也怪不了她,她的记性一向是出了名的烂,因此温家的人几乎已经把胡涂和四小姐画上等号了。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这名字倒挺熟的,什么鸡呀鸭的,难听死了。”
“小姐,你五岁摔进莲花池,是王爷救你起来的,对不对?”他试着勾起她的回忆,“六岁那年听说相思豆能许愿,将老爷满园的牡丹全挖起,改种相思树。
“七岁那年看了二十四孝,强逼小王子帮你卧冰求鲤,要我帮你哭出笋来,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想起来了,你不用继续说了。”难怪她觉得他的名字熟悉,原来是家里总管的儿子阿姬,还好她想得还算快,否则他要是把她每年的丰功伟业拿出来讲,素娥和秋月一定会笑话她的。
“想起来了吧,四小姐。”他高兴的说,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听到他喊她四小姐,温澜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拉住他往外拖,直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小花园,她才凶巴巴的说:“不许叫我四小姐……我知道了!是你!”她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一掌往他头上打,“是你说的!”
难怪金希尔会叫她温四姑娘,原来是这个多嘴的阿姬说的,她还一直奇怪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安慰自己是把温死姑娘听成温四姑娘。
现在一看到他,她就知道了,害得金希尔那么确定她不会跟皇上告状,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并不是温澜。
姬不换一脸冤枉的喊道:“什么?我挨打得很无辜耶,我到底做了什么?”
“多嘴的人挨揍活该。”她愤愤的说:“你跟金希尔说我是老四,不是老三对不对?”说完,她又顺势赏了他一掌。
“这是事实,怎么能算我多嘴?”他摸摸疼痛的后脑勺,他会这么矮的原因,都是这个小姐在他成长过程中施加虐待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