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女儿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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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发狂扬的他总是邪肆绝寒的叫人心迷,她好想念他对她慵懒的似笑非笑。

  蓦地,她猛摇着头,嘤泣似的告诫自己——

  “不要再想他了!你得恨他,恨他的无情寡恩,恨他的残忍呵!”

  她冲进石屋,将木门栓上,飘雪的深夜令人多愁善感。

  雪花继续洒下,一抹深紫的影子始终没有移动,仿佛是不畏霜雪的侵袭,傲然而止。一向阴鸷嗜血的眸中泛逸出闪闪泪光和浓浓的心疼神采。

  是他将她逼到这境地,是他疯狂的想要折磨她的身心,但是为什么他还要千里赶来,只为见她一跟?

  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勇气面对她?他是威震塞北西荒的战魔,是武林的毒尊,是皇帝那家伙最想巴结的天之骄子。

  “小痕儿,你赢了。”他输了。最初悸动的心和不容抵损半分的尊严。

  这将是一生一世的折磨,对于她和他

  第七章

  趁着达赤和厨子们到洛阳采买干货,和运送到长安的鲜荔枝的几天光景。春迟做小贼似的摸进男女有分的下人房,但是眼见达赤就快回府了,她仍是一无所获。

  不过有一张像是文字,又像是图画的皱字条被塞在布褥被下,这倒是引人疑窦,又不是珍珠或元宝,藏着岂不是小题大作?

  “会不会和姨妃受冤的事有关呢?”她瞪着字条,琢磨良久,决定试一试。

  握住字条卷儿,她鼓起最大的勇气走到王爷的内室,房外的兵卒不让她进去,也不传唤,她动气了。

  “咱是奴,你行行好,别为难。”

  “春迟,既然咱俩是一路子的,你也别叫我难当差了,王爷这半年里的狂残和冰酷你也是知情的……”

  “这位小哥,我也知道大伙儿都怕王爷……”

  “进来。”

  突地一声叫唤使得两人震愕住,那是王爷的嗓音!

  兵卒苦惨着脸,心骇得紧,王爷一定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完了,他觉得脖子凉飕飕。

  春迟虽也慌惶,但是她赶忙跑进内室,垂着螓首、双膝一屈便是跪地磕头。

  李霜降一边饮酒,一边问着:“什么事?不许再磕了。”酒已是他的知己。

  春迟极小心的使用措辞,“那个,呃那个白姑娘之前的事……”

  “住嘴。”那抹白色的伤痕刻缕在他心间,夜梦时缠着他,大醉时也不放过他……他非常的想掐死那折磨人的小东西!

  春迟吓得一跌在地,手中的卷字条儿滑落下。

  他眯眼,寒芒尽射。“阿尔布喀文?”

  “啊?”那是西域小番国的字体啊?

  “为什么你有这字条?”

  春迟连咽数口唾液。王爷看起来好像要大开杀戒的模样,眉目之间的狠戾和血腥味叫她好想昏死算了。

  可是她必须回话,“是……是达赤房间里藏着的……”

  “达赤?王府里的人?”

  “是这两年才进府的奴才,在膳房忙活儿,很老了。”

  “呈上。”阿尔布喀是他前两年灭掉的逆反小国,当时他领军百万,以二十二岁的年龄平定整个西蛮夷,其中又以阿尔布喀为最凶勇、最难攻克。

  由于阿尔布喀大量屠杀大唐的妇孺老弱,而且颇有合纵联合其他小番国做乱的态势,所以他并未留情,整个王族和军队在一夜间成为野兽的食物,无一幸免,也因此,他的皇帝堂兄赐封诏告他为战魔。

  难道侥幸存活的番人混进王府,意图谋杀他?他浅浅地一笑,接过春迟所呈上的字条子,然而这一看……他按住气血翻涌的心口,几乎要发狂!

  过山迷幻异毒!

  “他们竟然对我下毒?”而他这毒尊的响名显然是虚荣不堪。

  随着视线下移,他的脸色愈加惨白,直到看完字条的内容他整个人僵怔住了。

  他这该死的笨蛋!竟然冤屈了白痕!傲负的他不但没有好好保护他所心爱的女子,并且重重的伤了她。

  是他亲手鞭打她,是他将啃咬血口的毒粉扑丢在她的鞭伤上,让她承受最可怕的煎熬,她的眉心之间的烙印伤痕也是他所烫灼下的,那是永远的耻辱记号。

  老天!他怎能如斯心狠手辣?他的良知全被嫉妒的羞愤所蒙蔽了吗?

  “我是禽兽。”或许连禽兽也不如?

  一想到小痕儿那浑身上下的斑斑血迹,一想到她在东北的苦役迫害,一想到她被监工官员的鞭刺,一想到她在天寒地冻下只穿着破烂布袄,他的心仿佛撕裂成千万碎片,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朝他幕天席地的袭来。

  他对她的肉体伤害已经是罪无可恕,然而真正使她痛不欲生的一定是他的误解和残忍的污蔑言词。他甚至扬言要将她卖给妓院,并且说她是残花败柳!

  “该死。”他真想杀了自己!

  春迟已经吓昏过去。他吼叫,“护兵!”

  一阵急促冲跑声之后,一列卒兵已在内室的玄关口待命。

  “立刻捉拿达赤!我要活捉!”那番人一定得死,不过是在他问明所有阴险诡计的来龙去脉之后。

  至于同伙的小勇,虽然已是黄泉路上的鬼魂,哼,他决定开棺鞭尸!

  如同文芨寺那少年英雄所言,无论是毒尊或是战魔,胆敢冒犯者,只有死亡和痛不欲生的命运。

  血液里的魔狂已经蓄势待发。

  “少爷,咱们要见的人就在前头了。”

  一身猎户装扮的丁盟英姿飒飒,落拓中自有豪贵朗气,他笑了。

  “杨奕是监工官员,送给他大参最受用了,毕竟那一处苦役是出了名的严寒。”

  随从的马队副首领频频点头,“听说那里的女苦力许多是冻死的,也对,一般的汉子都难受得了何况是弱女子。”

  “饥寒交迫之下还得做苦役,非常的不仁.走吧,毕竟杨奕是东北的地头蛇,这一趟拜访是免不了的礼数。”

  脚下一踢,黑马长嘶厉厉,丁盟带着他所领导的白家马队往苦役区行去。

  由于白痕是最年幼的女苦力,所以除了搬运大石块之外她还必须端茶奉食,奴仆的差事全由她一手包办。

  今日监工大官宴客,她负责端上热毛巾,好让贵客驱寒,这也是她惟一的舒坦时刻。

  跨进大石屋,喧哗的笑语一如往常,可是一声内敛,却颇具威严的男音使她一凛,猛地抬眼。

  “喀喀!”她手的托盘和毛巾全摔下地。

  监工大官冲地一上前便是几巴掌摔下,白痕一反往日的默默承受,她激动的瞠大双眸,泪雾早已弥漫。

  “呆蹄子!哭啥啊!再敢哭,本大官爷罚你饿个三夜四天。”

  眼见咆哮的监工大官举起手,抓住白痕的粗麻辫子,当他意图让白痕的脑袋瓜和石墙亲吻的紧急片刻,一支小利扁尖刺上他的臂膀子。

  “丁爷?你?”傻、眼、了。

  席上的丁盟虎虎生气地站起,气势骇人地挥掉他的右手,将白痕揽进怀里。

  忍耐许久的泪水如决堤的坝子,汹涌泛滥的不可收拾,丁盟轻柔地拍抚她的背脊,任由她哭尽心酸的痛楚。

  骤地,怀中人儿不再啜泣,她的身子一软,昏厥了。

  丁盟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像是盗寇头子似的神色狰狞。

  监工大官没敢质询自己莫名挨了一刃的账,他好奇地问:“丁爷,这位女苦力可是你的同乡,或是旧识?”

  “她是我的妹妹。”

  “嗄!‘悬壶医馆’的白千金!”白家可是全国各省都县的药材大商贾啊。

  “为什么她在这个鬼地方?”而且竟然历经沧桑,憔悴不已!

  “我只知道她是战魔王爷的侍妾,触怒了主了所以被惩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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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白痕的叙述,丁盟已经击碎好几块大石,然而他的右掌也已血淋淋。

  “李霜降!可恶的男人!竟敢玩弄你!”民不与官争,但是他吞不下这口气。

  “大哥。”白痕摇摇头,意在无言中。

  丁盟咬紧牙龈,久久才平复心绪。

  白痕哀哀微笑。“是我自己献上身体和灵魂。如果我的爱少一点,也许痛苦也就不那么的深刻。”

  “你才十七岁啊。”

  “可是爱令人苍老,令人脆弱。”原以为怨恨能有力量,但她却连恨他的时候也觉心疼。

  “不行!大哥一定要带你走!不管使用多少钼两,多少人力,任何手段都得用上!痕儿,老爹只有你这一滴血缘,倘若他知悉他的掌上明珠被迫成为苦役女,他绝对受不住的!”

  “是我不肖……”当日的离家,爹爹一定气极了。

  “白家对我有恩,若不是老爹收养我,恐怕我早已饿死街头。痕儿,你是我的妹妹,拚得一死我也要救你。”

  “救?”喉头涌上苦涩的味道,她深知她已无救,当霜降遗弃她,并且视她为敝屣的时候。

  石屋的木门开启,副首领端着补汤进屋,“大小姐,快喝了这汤,你太瘦了,风一吹便会倒。”

  白痕捧过盅碗,熟悉的大参香气使她眼眶一红。

  “傅羽,谢谢你,这大参价值白银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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