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的救命之恩,她早就和上帝Say哈啰了。
暴龙使力掐着童善善的耳朵,又攒起拳头轻轻敲打她的头顶。
然后他的眉毛一下子挑得老高,又一下子弯垂得低低,就这样,光是浓眉的上下动作足足维持了好一会儿,接着他龇牙咧嘴了老半天,最后才歪着头,眼神充满疑惑地瞄向阴孟云。
“她是不是脑袋瓜坏掉了?”小青葱不是最喜欢惹他生气的吗?怎么才一会的时间就变了?
阴孟云耸耸肩,一副他也莫宰羊的置身事外。
童善善举起小手,像个小妈妈似的抚着暴龙的脸颊,柔柔地轻道:“我希望可以把我的幸福‘过’一些些给你。”如果被遗弃在垃圾山边的是她,她一定伤心死了。
“我才不希罕你的幸福。”他大力地拍掉她抚在他脸颊上的小手,力道之强使得童善善低呼一声。
他的力气好惊人,她的手背都红肿了。
“活该,谁要你乱吃我的豆腐,还胡扯些嗯心的话。”他的嗓门大到像是在和人吵架,口气坏到不能再坏。
但是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住她红肿的小手,而且小心翼翼地揉搓起来。
这一切全看在阴孟云的眼里。
“呵、呵……”实在是忍不住了,阴孟云笑出了声。
“你鬼笑什么?”暴龙横眉竖眼地扫他一眼。鬼医这家伙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手包小手,很温馨哦。”阴孟云仍一脸暧昧的戏谑。
暴龙劈起手刀,倏地又收了手,只粗恶的吼道:“你提了医药箱来不是要帮小丑女换药?坐在这里纳凉啊。”小青葱的脸伤一好他就把鬼医丢下风暴号。
“可是我的病人现在被你牢牢握住,我怎么替她治疗?”阴孟云的眼子溢满了笑,嘴角也带笑,一脸皮皮的仿佛连颜面神经也在笑。
欠揍的鬼医!暴龙在心宴狠狠咒骂了声。
他把童善善的小手甩开,站起身,神色又野又悍。
“你不会加一件外衣吗?蠢女人!”没话找话的暴龙,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
“凶什么凶?就喜欢对我凶。”童善善低声抱怨。她好像注定要让他凶似的。
“他对你很不一样。”阴孟云对童善善眨眨眼,笑意盈盈。
“他喜欢凶我。”童善善的嘴角嘟哝起来。
“他只有对你凶。”
“他只对我一个人凶难道我要感谢他呀?”她怎么觉得阴大哥的微笑有些诡异,
“暴龙对任何女人都是不假颜色,据我所知暴龙根本懒得和女人说话,也懒得生女人的气,不管女人如何的骄纵、如何的任性他都懒得理睬,你是特别的一个,我很意外他竟然关心你。”他说。
“他关心我?”童善善诧异极了。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好心想安慰他的不幸,他却把我的手拍开,他的力气把我的手弄得好痛,他这样对我,你居然说他关心我?”
“他担心你受到风寒,叮咛你要加件衣服,这就是关心啊。”
“他是用命令的口气,而且还加了一句蠢女人。”童家上上下下没人敢对她用命令的口气。
“这就是暴龙式的关心啊。”阴孟云大笑出声,他觉得很有意思,暴龙那个悍男人现在一定是别别扭扭,唉,还没开始谈恋爱就已经为情所困,可怜的暴龙。
“暴龙式的关心?他真的关心我?”童善善依然抱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虽然刚刚暴龙将她的手包在他的大手里让她有一刹那的心悸,可是他一下子又很粗鲁地把她的手甩掉了。
他就不能对她温柔一些吗?
过没多久,等她脸上的伤痕治疗好她就要回童家去了,然后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蓦地浮上淡淡的愁绪。
是夜,暴龙和阴盂云以及童善善在船板上一块用餐。
“星星好多、好亮、好大颗,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星星了,原来海上的星空这么美。”童善善陶醉地仰望璀璨的星空。
“笨,今天晚上没有乌云,当然看得见一大堆的星星。”暴龙呻了一声。
她皱着眉头,“一大堆的星星?从你的嘴巴讲出来一点也不浪漫。”粗人就是这样。
“浪漫是什么鬼东西?能填饱肚子吗?”
“阴大哥你看他啦!”童善善抓着阴孟云的衣角,想搬救兵。
“乱来!”暴龙举手拍掉童善善的手,脸色阴沉沉的似乎要发火。
“我哪有乱来,阴大哥比较讲道理呀。”她委屈地揉着红肿的手背。他真的有虐待狂,不是大声吼她就是把她的手弄疼。
听她这么说的暴龙眼瞪得老大,心中怒火狂烧。
“你们别吵了,我有一件事要宣布。”阴孟云一边喝着美酒,一边闲闲地说道。
童善善转头看向阴孟云,“阴大哥你要宣布什么事?”
“明天我要动手术了。”他说道。
“动什么手术?”她仍是只看阴孟云,决定不瞧暴龙一眼。
“你的伤口需要动手术,否则会留下伤疤。”
“阴大哥你不是中医师吗?怎么也会动手术?”她记得阴大哥为她上的药都是中药材的味道,而且阴大哥还在她的脸上用针呢。
“我是黑白两道争着巴结的鬼医,中、西医我都是个中翘楚。”阴孟云骄傲地说着。
“你这么厉害。”难怪暴龙说如果不是他让阴大哥上船,她可能会变成人见人怕的丑八怪。
“有什么好厉害?我一手就可以把他劈了。”暴龙很不是滋味的嗤道。
“是、是,每个人都知道暴龙掌堂的武功是一等一的。”阴孟云笑着,安抚暴龙的坏情绪。
“偏偏就有人不识货!”暴龙还是不怎么痛快。
“阴大哥你别理他,他老是阴阳怪气,一下子对人好,一下子要劈人。”
“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暴龙决定享受美酒佳肴,他才不会让小青葱轻易决定他的喜怒哀乐,他可是黑白两道不敢不敬畏的猛暴龙。
“阴大哥,动了手术我的脸可以回复到以前的样子吗?”这些日子她没敢问,害怕阴大哥的回答让她活不下去。
“相信我。”阴孟云拍拍她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只要我动了刀,从没有失败的手术。你脸上的伤除了化学药剂的伤害,最棘手的是你被丢下大海的时候海水里的盐分让你的脸伤更加恶劣,不过你安心,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你回到你受伤以前的漂亮模样。”
“是镭射手术吗?”她晓得镭射似乎是无所不能,是整型外科手术最重要的设备。
阴孟云哈哈大笑,“镭射是小伎俩,你的脸伤如果用镭射只能恢复三成,没有我的医术你可能……”
“可能永远是小丑女。”暴龙故意要她难过。他们两个竟然在他面前谈笑自如,简直是不知羞耻。
“小丑女又怎样?不用你管。”她又不会赖他一辈子。
“动了手术后我就要离开风暴号,暴龙,你要帮童善善换药、换布、拆线、清理伤口。”阴孟云说道。
“干么要劳我的驾?不会叫小丑女自己照镜子换?”暴龙的口气依然听得出来酸味十足。
“我可以自己换。”童善善也赌着气。
阴孟云笑着摇头,没想到三十岁的暴龙竟然和十七岁的小女生赌气,唉,哪里像是震天盟的掌堂?
“你干么急着离开?”暴龙又问道。
“贵帮的创帮帮主命令我要回台湾帮他的太座夫人安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鬼医,竟然沦落到成为妇科大夫,时不我予啊。
“哇,那个什么创帮帮主的……他好深情哦。”童善善好生羡慕。
“深情个屁,女人怀孕又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干什么安胎?生个孩子会少活十年吗?雷大哥是穷紧张。”暴龙嗤之以鼻。
“你的雷大哥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他一定很爱很爱他的妻子。”她说。
“他把小嫂子宠坏了,女人是不能宠的。”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像雷大哥那样宠爱女人,男人要有男人的尊严。
“你将来的妻子一定很可怜……”
“你不会成为我将来的妻子,所以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对他而言女人只是偶尔欢愉用的,不需要朝朝暮暮,搞一些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东西。
“我也不希罕。”如果他是她的老公,他一定一天到晚虐待她。
“不用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吧,我是孤独老男人耶。”阴孟云调侃地笑笑。
童善善皱起小鼻尖,而暴龙则是射过去一道阴寒的眼光。
天上的星星兀自笑得灿烂。
阴孟云的鬼医名号果然了得,他一手包办了麻醉、动刀、缝合、上药。
动完手术的他立刻上另一艘小船,挥挥手,和风暴号告别。
风暴号已经搁浅在小岛的岸边。
童善善依然昏迷不醒。
总算能够清静的暴龙迫不及待地跳下海,没多久他便扛着辉煌的战绩上船,他的属下立即接过他手中一大麻袋的鱼货。
“掌堂,这几尾大鱼要红烧,或是煎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