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吗?”人人都爱钱呵。兵漾漾笑得更甜美了。
“瞧姑娘的衣着,不像是这等大手笔的人,这银票该不会是偷来的吧?”即使是王府里的婢奴也会插个发钗什么的,这两位姑娘却是连一个饰物也不上身。
“不是偷的。”兵漾漾肯定的回答。那是兄弟们劫富来的,绝不是剽窃的宵小行径。
“这……”能收吗?侍卫们很想收为已有,却又惶怕不安,他们面面相觑了老半天,仍然犹豫不决。
终于有人开口了,“你们要转交的东西,我们呈上吧。”
“不行,我要亲自交给……那个人!”
“那个人是王府里的奴才或是办事的护卫?”事关脑袋的安稳与否,所以侍卫问得相当清楚。
“嗯……他是……”
“是一个当小差的。”庄小苹抢下话来。
“报个名吧。”把银票塞人裤腰带的里层,侍卫说:“你们在外头等着,我进去把人叫出来。”
叫?小小的侍卫有胆子叫他的主子出来吗?
就在兵漾漾踌躇的当儿,大门开启了。
一位年迈的老公公瞧见她们笑开嘴,“你们带着包袱来当差啊,很好,年纪轻轻的,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聪明又伶俐,行!”
行个鬼!“老公公,你说的当差是什么?”兵漾漾问。
“伺候少王妃的丫环啊。”
“伺候……少王妃?”兵漾漾整个人如遭雷击,泪珠几乎要跌出眼眶。
“哎呀,小姑娘几岁了?别哭别哭,文和王府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对待我们极为宽厚。”
“我们不是……”她才不要为奴为婢,而且还是去伺候抢了她的夫君的女子。但是庄小苹却代为发言。“还望老公公关照,我们会尽心尽力,不敢怠慢的。”
“好、好!”老公公频频抚须大笑,“你们长得如此标致,相信主子们都会喜欢的。”
“走……”扯扯兵漾漾的衣袖,庄小苹咬耳朵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他。”
“可我……”在山寨里她娇养惯了,不懂得看人脸色,仰其鼻息的低贱自己啊。
“有我在你放心,见着了他我们即刻离开,也许只要委屈几日便可。”
只能这样了。
抹抹泪,兵漾漾跟着庄小苹和老公公走进王府宅邸。
“她们好生怪异!能够拿出一百两银票的人,干嘛委身做婢为奴的吃苦?”其中一名侍卫道。
“世道多变。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小心驶得万年船。”另一名侍卫爬了爬头发。
“就不知她们要找的那个人是哪一个当差办事的,好神秘。”而且两个姑娘家生得真是漂亮。
“别猜测了,下了工我们几个去大喝一番。”
“好啊,莫名其妙的赚了一百两,人生真是无限美好。”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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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就睡这间房吧,出入不可莽撞,明日我再让老嬷嬷教导你们该有的规矩。”
“谢谢老公公。”
“俏姑娘要改口才好,我不是老公公,我是王府里的四总管,前头还有三个管事的总管大人。”
双手背后,四总管摇头摆身的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左侧廊道是老王爷和王妃的阁斋,再往里间走去是小王爷和少王妃的新房和小偏厅,下人们未经传唤,不能进出一步。”
“是的。”庄小苹连忙答应。
兵漾漾却是暗自揣想,有了主意。
“啊,对了,一件顶要紧的大事差点忘了交代,少王妃可是有了临门大喜,你们做丫环的可得细心些,疏忽不得。”然后他便摇晃着出去了。
“临门大喜是什么?”兵漾漾转问庄小苹。
庄小苹不敢回答,怕她会发疯。
“庄小苹姑娘,请说明。”干嘛直瞪着眼睛?
“就是刚刚成亲的新婚夫妻在洞房的那一夜有了……有了孕喜。”漾漾横竖都要知情的,现在她只能在心中祈祷漾漾能够支撑得住。
庄小苹小心地紧盯着她,生怕她晕厥过去。
但是兵漾漾只是低下螓首,扭弄着双手的十根手指头,吭也不吭一声。
“漾漾,想哭就哭好不好?”哭出来会比较舒坦。
“为了负心汉掉眼泪是最愚笨、最不值的事,我才不要再浪费我的眼泪。”
“哦?”好勇敢哪,却更是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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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趁着庄小苹已经睡下,兵漾漾蹑手蹑脚地步出下人房。往左侧廊道走去。
起了雾气,视线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她一径的往前摸索着——直到撞上一面肉墙。
“请问小王爷的阁斋怎么走,我已经走了好久。”
“为什么要探小王爷的阁斋?三更半夜里应该不必伺候了才是。”
这声音……
心口倏然一痛,兵漾漾忙抬高下颚,白雾之中的他令她乍惊还喜,立刻拥抱着他的腰身。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请放手。”
“不放!”
“于礼不合。”
“怎么不合?”他是她魂牵梦萦的夫君啊,他的胸膛原本就是她的依靠。
赵甫节十分讶异自己竟有片刻的眷恋,身前女子柔软的娇躯使他舍不得,甚至有一股渴望。强烈的想拥有她。
不该这样啊!
“你是女儿身,依在我身上会让人嚼舌根的,毕竟我是男子,而且已为人夫。”
他的胸膛应该专属他的妻子。
然而内外兼美的少王妃却无法使他打心底宠溺疼爱,他对映柔似乎只能相敬如宾,再无怜惜的情绪。
他也不知为何如此。
但是父母之命,圣上下诏赐婚,他必须遵从,尽责的成为好丈夫。
就在赵甫节恍惚之时,身上一轻,兵漾漾已经放开双臂,并且退离一大步,莫名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你是小王爷对不对?”他方才亲口证实他已为人夫,可是这所谓的人夫指的是她兵漾漾的夫,或是另一名女子的夫?
“是。”这姑娘为何以哀伤的眼神瞅他。而她的哀伤竟然令他震撼。
“当初你为什么要欺瞒我?”
“当初?”赵甫节的星眸泛出迷茫,“我和你相识?”
“你……你把我忘了?或是害怕我对你纠缠不清?”好狠的郎心!
“我不认识你,也未曾见过你。”
“你竟敢扯这种谎言,我们连赵星辰都已经有了,你怎能说你连见都没见过我?”她和他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啊。
“赵星辰?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当然不认识他,因为他只有几个月大,为了他,我痛得死去活来,他的名字是你取的,日月星辰,就恍如我和你的……”的什么?矢志不移的爱情?灿烂炽烈的誓言?
哈,简直是讽刺,她的夫君另结新欢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连他们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她真的这么不值吗?他怎能一笔勾销得这样彻底?
“姑娘……”对于她一连串的指控赵甫节委实不懂。
但见她的身子颤抖得仿佛随时要倒下的模样,他竟起了怜惜之情,而且极想再把她拥人胸怀安慰她的伤感。
遽然,她从袖口里取出两张纸,朝他的脸砸过去。
纸张飘落地上,赵甫节捡拾起,一见上头斗大的字,讶异得瞪直星眸。
“怎么,吓了一大跳是不是?哼,是你负心在先,我是被迫出此下策。”可是心儿仍在淌血。
“休书?终生为奴的契约?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这姑娘居然丢给他一纸休书和奴隶的契约。他与她毫无干系,何来的毁婚休弃?而且还要他为奴做仆的伺候她?
兵漾漾气愤的道:“赵甫节,你不是再婚了吗,既然你不在乎我们的姻缘,我便大人大量的成全你,有了这一纸休书,你的少王妃才算得上名正言顺,我是明辨是非的人,不会一味的怨恨另一个蒙在鼓里,也受了欺的女人。”
言下之意是他和她曾有婚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倘若他当过新郎倌,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对这小姑娘极有好感……
兵漾漾深吸一口大气,继续未完的话,“我和你从这一刻起不再是夫妻了,赵星辰是我一个人的,至于终生为奴的约定你不许耍赖,就算你是小王爷也得遵守自己立下的誓言。”
“敢问姑娘,我立下何种誓言?”
“你的命是我从阎王老爷那里抢救回来的。而且为了救你,我的回魂丹让你吃下肚去,光是那药丸十箱黄金都赔偿不起。 所以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奴才来偿还我对你的大恩大德,赵甫节,你是读书人,吃人一斗、还人十斤的道理应该晓得。”
“你说你对我有救命大恩?”她只是一名女流啊。
见赵甫节怀疑地蹙起眉,兵漾漾火大了。
“忘恩负义的坏人,要不是我,要不是龙凤帮的庇护,你这个尊贵无比的小王爷早已经一命归西,遑论迎娶你的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