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么儿是个练家子一事,楚万金是既惊诧亦宽慰。
幸好千浪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他或许一个善于经营店肆的长子就够了,但一文一武的两个优秀儿子更叫他预见真金金子店的鸿大未来。
除了江子嫣以外,没有人得悉毒手书生的真实身份是谁。
而鬼老待在楚家骗吃骗喝兼骗睡不到半日就闪人去也。
临走时,他撂下几句话,“这里太沉闷,再多待些时候我的老骨头非拆散不可。”
辣手冷君是孤独的冷性,他宁愿和高山峻岭为伍,也不愿听闻热闹的人声交谈。
绣手笑王爱玩爱吵,但是他受不了楚千浪对待江子嫣的亦步亦趋和过分的体贴温柔。
人家他的桃花旺盛,可也没有这般重色轻友。
这一日,楚家刚刚“出清”完宾客,却有一位自称是嫣丫头的爹的男人上门。
楚万金以礼相待,“请上座。”
江鹤抚着胡须,有一肚子的气等着他的逆女出来承受。
江子嫣一见着爹爹,思亲之情使她立刻上前,“爹,您怎么会在京城?您不是在东北采药吗?李叔和杨叔他们的车队呢?”
“我倒是先问你,你又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因……因为……”
楚千浪的手按压着她的肩膀,他感受到她恐惧父亲责骂的心理。
“因为我的奴仆将她请来为我的怪病诊脉,错在于我。”
“的确是你的错!浑小子,看你一副文质彬彬,相貌俊美,结果却是个强掳民女的恶胚。”这不顾礼教为何的年轻男子居然当着他的面……拥揽他的女儿。
“您的‘指教’太过了。”当时的他乃是人人皆知的活死人。
这小子回话不愠不火却又棉里藏针嘛,“浑小子,你的意思是我污蔑你喽。”
楚万金用力的拍打大腿,“老小子啊你!我的儿子有名有姓,你凭什么左一句浑小子右一句浑小子的胡称!”
“我高兴,你想如何?”打架是吗,呵呵,他长年吃人寥可不是吃假的。
楚万金跳将起来,额际的青筋火爆的跳动着。
“以为我怕你啊!来啊!打一架,谁输谁就是王八羔子的孙!”
两个鬓颊已花白的半老之人对上了,这架不打不成。
他们选定的战场乃是楚家后花园。
“任何人都不准干涉!也不准观看!”交代完毕,两人大跨步离开厅堂。
江子嫣忍不住指嘴窃笑。
“笑什么?”方才她还隐隐发抖哩。
“王八羔子的孙不也是王八羔子吗?我觉得我爹和你爹真是好玩。”
“幸好师父他离开了,否则三个老家伙拗起脾气来,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可是鬼老他老人家武功了得,一口气就可以把他们吹倒了。”
“只可惜师父他时常会忘记他有武功这回事……”
这也能忘记。“对了,鬼老他究竟多少岁数?”
“这答案天知、地知,师父他愈算愈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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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人家打架的成绩揭晓各自淤青红肿,外加腰酸兼背痛!
所以判定平手。至少第一回是如此。
原来江鹤是回程的时候听见沸沸扬扬的传言,什么江南小神医,什么可爱女大夫的叫他生了疑。
而江子嫣这名字,更让他抬手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尤其是婚事,他何时应允女儿嫁给姓楚的啦!
“嫣丫头不过一十五幼龄,不急着媒娉,更何况我是她的爹,自有算计。”
“我的儿子乃是论才有才,论貌有貌……”
“这是你家的事!而且……自己的种当然称赞喽。”
“姓江的!”
两个眼眶淤青的老人家眼看又要打起架来,梅子大着胆子扬高音量,“老爷!楚家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哦。”
“他家的……”且慢!他是气过头了才忘记打量这豪华的大宅第。
姓楚的人家身上的织锦绸丝俱是上上品,奴仆成云,婢佣处处。
“喂,老小子,你家的营生是什么来着?”别是个空壳哇。
“真金金子店!南北皆有分铺。”钱庄的大掌柜他可是熟得很。
骄傲个啥劲!“我的要钱医馆日进斗……银!”就是差了些。
楚万金扬扬眉梢,“这亲家结不结啊?”
银子重要,女儿也重要!
须臾,江鹤摆摆手,“冤家宜解不宜结,亲家嘛,看你儿子爱护我女儿的份上,算我可怜他啦。”
楚万金抽动嘴角,笑得难看,“非要灭灭我的气焰,消消我的威风是吧?”分明同他一般是爱惜钱财的人,还蹊得二五八万,嗟!
“老小子,谈谈聘金和嫁妆吧。”女儿有了守护者,他不是没有眼睛瞧。
势利贪财是他的小小劣性,但说到底他的嫣丫头才是他最要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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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和随行的采药车队回余杭去筹备嫁女事宜,原本未出合的闺女不该待在未来夫家,但是未来女婿“淡淡的”反驳,他这好丈人也只有迁就。
说个实在话,他莫名的不太敢在千浪小子面前逞威风,那小子外表虽然温雅,却有一股子阴沉的狠劲。
这日,天晴云散,楚千浪决定带江子嫣四处玩玩逛逛。
“大早他先是制作大鹰图案的纸鸢让她玩,然后再与她玩着女孩家最喜欢的荡秋千。
瞅着她在阳光中的娇纤身影和她脸上的害羞浅笑,他的心鼓直是咚咚咚地敲响。
他最醉心于她灿烂的笑颜,无邪无垢的天真神采。
不懂掩饰的她无瑕的美,他心里所翻涌的情潮只为她。
跳下秋千架的她光彩逼人,像只艳蝶朝她飞近。“还有好玩的吗?好久没有这般尽兴了。”
他牵握起她的小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这一生只牵她的柔软小手。
江子嫣低垂眉睫,在心底深处悄悄的说了声,我也是。
到了山丘上,他命令阿展和梅子自行玩乐去,因为他渴求与小嫣两两相处的甜馨时光。
单单是看着她丽颜上的薄晕生俏,他觉得他拥有了全天下。
独占一抹艳红。
他带着她到一处以圆石和尖石,以及铜镜所出来的阵地。
江子嫣四处张望,“这儿好奇特。”
“是你的游戏地方,我想,你应该有兴致。”
“怎么玩?”
他改由她的小手掌握他的手,“这是我用来克敌制胜的阵式之一,这一处算是简易的迷宫,你试着走走。”
“哇!你好了不起。”她毫不保留的表示她的崇拜热情。
男子索求的除一心爱女子的心意交付之外,心爱女子的崇拜和敬重更是令其受用的感动。
谁说小呆嫣儿不知如何炉获男人的深刻挚爱?
“咦!怎地都转不出去?”香汗微冒的她别有活泼的妩媚风情。
“所以你一定会喜欢这个游戏。”她是他的爱,他的伴侣以及他的心灵之钥。
“哇……”
他微笑俯视惊呼连连的她,她被蓦然出现的飞鸟逗出笑来。
这飞鸟只是幻象,是阵仗中的小小惊奇。
“……”她止了步,抬眼仰看不知从何处飘坠的桃花瓣儿。
而接连着出现的雪景和沙漠亦是变化莫测的幻象。
每一个惊喜都使她迷炫不已。她踮起足尖,温存的、羞躁的吻上他。
她眼中噙含的泪珠是她最爱、最热切的悸动。
第九章
破晓的日光透不进阴暗的房间。
整个神威大将军府一片静寂,下人们连喘个大气也不敢。
梁丝丝独依窗栏,她轻轻的哼唱不成调的曲子,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满儿端着银盘子过来,照往例她应该安静的退下,但是她见不得自己小姐意志消沉成这德行!“小姐,好歹让我为你装扮一下吧。”白衣白裙和总是及腰散发的小姐和女鬼愈来愈相似了。
憔悴面容、衣渐宽的梁丝丝仿佛木偶人,一个声音和表情也没有。
满儿径自说着,“老爷已经入土为安,人死不能复生啊。”
梁丝丝微微颤抖。
“小姐!就算你难过死也没用!况且还有七王爷疼借你不是?人家可是权倾朝野的皇叔!”
“爹爹……”喟叹一声,梁丝丝继续哼唱,隐隐听来似是哭腔。
“人家七王爷可是想要收你为义女!哎,谁让你谦辞了,否则小姐现下不就成了郡主吗?”
“我好想念爹爹……”每当她任性妄为,爹爹总是不厌其烦的为她收拾烂摊子。
小时候有一次雷电交击,她怕得躲在桌下,爹爹知晓后,过来陪了她一整夜,耐心的哄她入眠。直到第二日爹爹昏倒了,她才知道爹爹早已高烧不退三日夜,大夫进进出出府邸,而爹爹怕她担忧,所以连吃药都是偷偷摸摸的怕她撞见。
爹爹待她的慈爱,纵使轮回十世她也偿还不完。
满儿忍不住叨念,“那个女大夫现下可好,成了京城中最风光的女子!有二少那般人品的男子珍惜着,未来的公婆也把她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哈,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