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把菱形檀口涂抹成血盆大口!
她等著有人受不住因而呕吐或是笑到肠子抽搐扭绞。
但是没有。
所有的人好像被雷打到似的,个个呈现呆滞状。
无聊,枉费她的巧思算计!
“母后,皇兄,我要回我的寝宫去了。”她懒得行礼,直接往后走,甚至她扬扬手 ,喊道:“至于为我找驸马的事你们甭操心了!本公主恶名昭彰,温良淑德一概缺乏, 不是为人娘子的料啦!”嫁人?笨蛋才做的事。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班扶风暗暗思量。
倏地,他起身大步追著,一边怒吼著道。
“该死的!你是‘朱公子’!是‘侠女’!”
啊!这狮吼虎啸……朱令予第一次感到头皮发麻,她无法思考的立时往前方狂奔直 冲。
失去理智的班扶风也追随上去。
“怎么一回事?”五分醉的皇帝被搞糊涂了,问。
连隆冬神秘兮兮的压低嗓子,“有好戏可看了,皇上切勿心焦。”
原来把一张脸儿画成唱大戏模样的丑角十四公主,便是和班扶风一同逛窑子的玉面 娃儿“朱公子”啊!
这一场赐宴的结果著实太出人意表了。
骤然,远方传来宫女和太监们的尖叫连连——“不好了,么公主掉到喜鹊湖里!”
“予、予儿!”太后惊得站起身,面色惨白的抖著声,“快救她!她的武功虽强, 但是不会泅水啊。”
皇帝的酒气霎时醒了三分,他忙搀扶著太后打著哆嗦的身子往喜鹊湖去。
“快来人!救起十四公主!”这亲妹子若是有什么不测,母后肯定承受不住。
整个御花园陷入慌乱,禁卫军蜂拥而上——
***
喜鹊湖素有小西湖之称,湖景美不胜收,然而宫中妃子“不明究由”魂断湖底一 事时有所闻。
为了摆脱班扶风的追赶,朱令予脚下一个打滑,跌掉入湖。
他大骇,顾不得其他,纵身跃下救人。
当皇帝和太后好不容易冲奔过来,只见一个惊心动魄的景象——湖中的朱令予拚命 挣扎,然而吃吞不少湖水的她似乎无力支撑,娇躯渐渐下沉。
幸得班扶风将她捞起,艰辛万分的带著她往湖边滑游打水。
太后泪涟涟的,早已泣不成声。
禁卫军连忙结串成一人绳,好拉两人上岸。
“班卿,令予她如何?可还有呼、呼息?”不忍问,但是皇帝仍是狠心询问。
凝望虚弱的平躺于岸边的她,班扶风心下一阵黯然神伤。
总是活蹦乱跳,挥刀舞剑的她,大概从来没有这般安静过吧?
他近乎心碎的嘶吼,“我绝不让她死!她休想离开我!”
他俯身,以口就其唇瓣,恨不能把自己全身的真气全输给她。
“呃,这……”众人不禁傻眼。
尊荣至极、娇贵无比的十四公主竟然和男人嘴对嘴,这无疑是公然的宣示——十四 公主的终身倚靠就是班大将军了!
四周无人出声制止,因为明白朱今予的生死全系于这一刻。
“嗯……”微微呻吟,朱令予痛苦的动羽睫。
头好晕,怎么天在旋转,地在摇动?
眨了眨眼,她惊吓莫名的瞪著眼前正“吮吻”她唇瓣的色胚子。
她使尽全力一把推开他,迅速的连甩他两记清脆声响的巴掌。
他气煞,立即还她两个耳光。
真是莫大的羞辱!“你竟敢打我?从来没有人胆敢碰我……”
“彼此,这是我第一次挨巴掌,也是我破例打女人!”
“破例?那么我应该感谢你的耳光?”
“你应该感谢我舍身救你!虽然我们安然无恙。”
混帐呀他!朱令予揪扯住他的衣襟,一副与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怒嘶,“本公主 可没有哀求你救我,是你自己逞英雄!”哼!
“刁女!”他拍开她的手,与她的火眼金睛相视。
她突地想哭,但是倔强的忍住心中的委屈。
“我是刁,怎样!要温柔、要风情,去月西楼找,那里多得是!会琴棋诗画的倌姐 更是任君挑选!”
班扶风眼一眯,危险的亮芒隐隐闪烁,“你果然是‘侠女’!”
朱令予一怔,慌张的扯著谎,“去你的!半路乱认人。”
她想玩弄他于股掌间?他旁若无人般的以手袖往她脸上粗鲁的擦拭。
由于落水的缘故,她脸上精采的颜色早已掉落大半,经他蛮劲一抹,没一会,素白 细嫩的真面目已然还原。
“假男人!”他抿唇一笑,以手掐握她的美丽下颚,“为什么欺我、骗我?”
他的冷气逼人使她畏惧,但是她就是嘴硬。“是你自己没问,我并没有否认我是十 四公主,只是没有主动说明而已,你凶个啥劲!”
“该死的你!”他咬牙。
咦,他干么恨不能将她拆卸入腹的吃人模样?
“你才该死!出言不讳,诅咒当朝公主可是大不敬。”朱令予从未这样恼怒,他敢 吼怪她,他自己还不是隐瞒他的将军身份。
班扶风气疯了,一把掐住她的颈项,“既然明白你的高贵身份、为何还和莽汉村夫 一同大闹洞房?为何不知检点的邀我进妓院?”
四周抽气声不绝于耳。
原本怔愣住的皇帝和太后不得不出声了。
“班卿家,放手!”
班扶风放了,却仍然以杀人似的目光凌迟脸色苍白的朱令予。
轻咳几声,她也不甘示弱的直眼瞪去。他以为他是什么天神地鬼啊,骄傲个屁。
受惊过度的太后泪痕未干,气弱的哀哀求著,“予儿,先回宫歇歇吧,你一身湿淋 淋的,若是受了风寒怎生是好?”皇帝忙说:“好妹子,依了母后的话。”
“好!反正好女不与恶男斗!多瞧他一眼,本公主可能要减寿一年!”
“呸!予儿长命百岁!喔,不不,你是千千岁的公主!”太后喘著气道。
“‘某人’恨不得我香消玉殄!”她觉得她的心口正冒著大火,狂炽燃烧。
姓班的居然不再瞧她一眼,干啥,以为她是瘟疫啊!
皇帝揉揉太阳穴,挥摆下手,“扶公主回宫,好生伺候!”
“是。”九名宫女不敢怠慢,生怕脑袋瓜连得不紧。
“班卿、连卿,你们出宫吧,朕累了。两位公主也跪安了。”
福全搀扶著皇帝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太后也在老宫女们的服侍下回返慈安宫。
嫌命太长的连隆冬拐了班扶风一记肘子,“嘿嘿,这个十四公主和那个侠女朱公子 原来是同一人哟!班兄,你娶是不娶啊?驸马爷不好当哟!”
***
皇大后懿旨查班扶风将军允文允武,气宇轩昂,堪为表率,兹命其教授十四公主 学艺武术,特令不召即可入宫。
接了懿旨的班扶风几乎咬断牙根,然而不及一刻,圣旨又下。
竟是命端王爷代他镇守边关之职!
理由乃是他从一员大将“降格”为一名女流小辈的师尊!
可恶!他差点把圣旨撕扯成两半。
圣旨天威,命令他明日午时进入宫门,不必行大礼,立即传授十四公主四大派、八 大路拳脚武功。
很、好!
他一定不辱皇恩,绝对克尽为人师的职责。
***
朱令予连接两道旨意。
第一道懿旨让她给踩烂,第二道圣旨则是摔丢到福全的圆脸上。
“想当本公主的师父?哼哼,做梦。”她一定叫他走著进宫,躺著出宫。
第五章
的确不驯!班扶风唇角微扬。
禁卫军统领无可奈何的对他表示,“十四公主昨夜出宫,回宫时便骑回这一匹狂暴 的黑鬃马。属下曾经劝说……”
“她不会听你的。”任性的么公主。“皇宫内苑不是禁止骑马纵驰吗?尚未惊动圣 驾吧?”
“将军,皇上他已得知此等情事,也传下口谕,交由你处理。”
“哼!我又不是她的奶娘!”竟然丢给他!
马蹄声往他这方向达达奔近,直至他面前,高高在上的朱令予卷玩著软鞭子,挑战 的勾笑道:“侠士将军,想当本宫的师父?行!先过我骑的这匹悍马出的关,只怕你不 敢?”
禁卫军统领忙不迭地惊喊,“不成啊!将军若是死于马下……”
挥挥手,班扶风不怒反笑,他的瞳眸直直锁扣恍如女王般的她。
“游戏如何玩?我奉陪到底!”
狂妄。“不准使用轻功,必须让我的悍马追你半住香的时间。倘若你不幸葬生于马 蹄之下,本公主送你一具紫玉棺房,够义气吧?”
“如果本将军过关了呢,你是不是愿意乖乖的当我爱徒?”
爱徒?羞羞脸。“行!但是你可要有这个命……”
班扶风退后两步,摇摇手,接受这场攸关生死的游戏。
她就是讨厌他总是悠然自若的神气。
“黑鬃马,展现你的威武勇猛,把他吓出一裤子屎尿!”朱令予软鞭一挥——黑鬃 马仰颈一啸,发狂般的朝著前面的班扶风奔跑过去。
班扶风并没有拔腿冲跑,因为无论他的脚程多快,绝对敌不过日行千里的骏马。
所以他采取绕跑小圆圈的方式,把黑鬃马搞得头晕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