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开始猜测这件事,一定跟他最近的约会老是被人搞破坏有所关联。
不给齐嘉郡任何把话说完的机会,孟伟伦即又表现出一出受到莫大伤害的模样,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怯怯地退了一大步,先声在人委屈地道:
“小郡郡,我知这你刚接手公司没多久,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一直忍耐,要自己不要增加你的麻烦,深信着等你一忙完公司的事.一定会马上出现在我的眼前,所以才乖乖地为你等待,可是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的人,连书也没心情继续念下去,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你在胡……”
当场同情声和嘘声此起彼落,惹得齐嘉郡心头更为烦躁。
如果他尚有分心处理的余力,一定会把那些嗓音全都轰出这栋大楼。
“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所以才会用那么不耐烦、充满鄙视的目光看我,好像我是什么碍眼的垃圾一样,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喊我小亲亲,今天跑来找你原以为你会念着旧情回到我身边,想不到是我自己太采、太一厢情愿……”
像是逼着自己忍下眼眶、不该掉落的眼泪,孟伟伦强忍凄楚地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并不想变成你的困扰,我走……我走就是了。”
在众人几乎要为哽咽的他掬一把同情泪时,他突地以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把话说完,并在下一秒立即转身跑走。”
看那伤心远去的清瘦身影,显得多么无辜、令人生怜啊!
“喂!你别走!”
齐嘉郡当下几乎傻住,一回神后立即想喊住落跑的年轻人。
丢下这么大的一个原子弹,还说什么不想造成他的困扰,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他意识到,若不把人拦下揪出幕后主谋,周遭这些窃窃私语,指责、当他是同性恋、怀疑他跟女人交往只是烟幕弹的声浪,恐怕从此将要没完没了。
可他却没注意到,他紧张的模样反而让人误会。
“呢,嘉郡,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改天再一起吃饭吧!”
齐嘉郡身旁本来正准备跟他一起去享受一顿浪漫晚餐,却目睹眼前这一慕荒唐剧的女伴,此刻正一步步地往后退,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不客气地丢下他,仓惶的踩着她的红色高跟鞋走人。再怎么出色的男人,不管是同性恋或是双性恋,她都不想招惹。
瞧,多少人正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她啊!
想想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忍受别人这种同情的目光。
“可茵……唉……”齐嘉郡无力回天,就这么看着刚交往的女友又没了,本想向她解释,不过他在叹了口气后还是放弃.强留女人不是他的作风。
最近,他是招惹了哪尊邪神恶煞,怎么老是踢到铁板!
一个月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交往三天以上,未免太莫名其妙了,他明明还是那个不管从哪里看都是一表人才——不只帅气连身份背景都一流,女人应该抢着要的黄金单身汉啊!可是近来交往的女人,竟一个一个跑得那么快,岂不是太侮辱他了吗?
可恶!到底是谁在搞鬼?
* * *
“好样,真有你的!”
欣赏了一场好戏,将齐嘉郡难看的脸色从头欣赏到尾。孟安琪不禁乐得一把将刚回来的堂弟抱个满怀,只差没力气把他抱起来转圈圈而已,她对他的表现可说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小子的演技可真是一点都不逊色。要不别说齐嘉郡和那些人了,要不是这场戏是她自编自导,否则就连身为幕后黑手的她都要信以为真,以为两个男人之间真有什么嗳昧关系。
“好啦,任务完成了,我的奖赏呢?”
孟伟伦皱了皱眉峰,推开堂姐过于热情黏腻的拥抱,直接向她摊手要钱。
“不就在这儿。”把五万元的支票交给他后,孟安琪还是忍不住佩服起来。“我可爱的伟伦小堂弟,你不是不想做吗?怎么做起来比我要求的还卖力,让我都要以为你真是被情人甩掉的男同性恋了。”
这小子太令她刮目相看了!
“不想做是一回事,要做就要做好却是我的原则,总不能毁了口碑。瞥了堂姐一眼,孟伟伦弹了弹手中的支禀,完全没一丝刚刚用来唬人的娘娘腔口气,“何况,既然都已经下海了,为了我可爱的新电脑经费,自然得全力以赴。”
“聪明,这么做就对了。”她同意地点点头,还拍拍他的肩膀嘉许。
“对不对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后悔是来不及了。”打算忘了无济于事的争辩,盂伟伦突地认真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堂姐,一字一句地提醒:“下次还有这么‘好康’的打工机会,就请你‘忘了’你有个可爱’的小堂弟吧!”
一想到受害者那受惊的眼神,他就觉得做这种事很不道德,内心十分内疚。
当然,内疚是一回事,酬劳还是要好好的收进口袋啦。
* * *
昏暗的灯光下,PUB“醉夜”里热闹非凡。
一抹十分阴郁、仿用乌云罩顶的身影,实在无法融人这热闹的气氛里。吧台的酒保边调着酒边瞥了一眼趴在吧台上,一副要死不活鸟样的客人。
“酒,再来一杯!”头抬也没括的客人,直接把空杯在桌上一放,不客气的要起酒。
显然,这个人并不是来享受热闹气氛。而是来喝闷酒的。
忍无可忍的,洒保静静放下手中的调酒器具,突地前倾扯住趴在吧台上那个醉鬼的领子,将他的头拉过去附在他耳边,皮笑肉不笑地细语:“老大,别仗着你是幕后出资的大老板,就赖在这里装死不肯走,浪费我的进货成本。”。
没错,如果这酒鬼不是幕后老板,他老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没有多少人知道,由于眼前的齐嘉郡所出的资金,他才能把PUB开起来;就好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这酒保就是这家PUB的管理人一样。由于没办法向幕后金主追讨酒钱,所以他每回所喝的每一杯酒,自然都变成进货成本。
虽然齐嘉郡是出资协助他开店的金主,可这家PUb的盈亏他可是得自行承担。
再这样任由人白吃白喝下去,只怕这家店出关门大吉的日子也不远了。
“老弟,我付账总行了吧!”齐嘉郡突然抬起脸.故意对着眼前这个明明开GAYBAR却吸引不少女客的酒保的俊脸,近距离的吐出满口酒气,颇为抱怨又没好气地道。
反正,亲兄弟明算账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流行。
“行。”酒保二话不说的放开他的领子,很干脆地接受了交易。
花钱的是大爷,肯付账就什么话都好说。
“势利鬼,你就不会关心我一下吗?”齐嘉郡看着酒保替他把酒调好,完全一副肯付账就好商量的态度,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个势利鬼,真以为他投资这家店只是为了想赚钱吗?
投资这家店的钱,可够他喝酒喝到死了。
“怎么关心?”耸了耸肩、酒保有些勉为其难地问。
对于“势利鬼”三个字的责难,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譬如说,问问我为什么借酒消愁啊?”他又不是天天都赖在Pub里当酒鬼!齐嘉郡翻了个白眼,一口仰尽刚倒满的酒。
关心他几句,又不会要了这势利小子的命!
“那你为什么借酒浇愁?”接过服务生送来的单子,酒保开始调起其他客人的酒,以十足公式化的口吻问着,仿佛齐嘉郡要他问他就问,一切好商且似的。
反正一句话——出钱、付钱的人就是老大。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问得一点诚意也没有!”齐嘉郡指着酒保的鼻子指控到。
明知这只地狱来的讨债势利鬼、说话本来羹是这副欠人扁的冷漠态度,他还是奢望着奇迹能出现在这势利鬼身上,因此每回都忍不住要抱怨一下。
眉头微皱了一下,酒保像是看到了齐嘉郡那有所期待的眼神。
稍后,他却只是说:“诚意是很难装出来的。”
“去你的,齐世炔!”齐嘉郡没好气的怒道,接着又做手势要了一杯酒。
谁要他装出诚意来!他只是要他懂得去关心他的感觉,表现出真正关心的诚意罢了!他对那些捡回来的猫猫狗狗都可以付出关心,为什么对他这个亲兄弟就不行?若不是为了这唯一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会投资开设GAY BAR。
由于被误会是同性恋,因此目前最令他不想去的地方就是都是同性恋的地方。可偏偏,只有在势利鬼的面前,他才能全然放松自己的情绪,因而也只能到此来买醉。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酒保在被骂之后,神情虽仍显得无动于衷,然而眼前这个在自己因为同性恋身份爆光而被逐出齐家后,唯一还肯跟他联络、甚至出钱让他开店的兄弟,其实是他少数会关心的人之一。
对现在的他来说,如果要说齐嘉郡是他唯一的亲人其实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