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乘着爱情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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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千羽沉重地点点头。「心洁,妳真的肯定就是那个男人吗?」她实在不愿相信。

  「应该就是他。」余心洁仍有一丝不确定。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孔。

  「千羽,那个男人妳也看到了吧!」

  「是啊!」她真希望自己没看到。「我……」她迟疑地停顿了片刻,终于吐出了一句。「我还看到了他的车牌号码……」

  那是一个春天的夜晚,流苏花绽放,后来却演变成一个不美丽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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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警察局到了。」贺千峻小心翼翼找了一处合法的停车位,把车子停了下来。

  贺千羽看他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奇怪的问道:「哥,你不和我们进去吗?」

  「我不进去了。警方会问一些很特别的问题,我在场的话,妳们会有点尴尬。」

  「可是,你也是证人……」

  「我的证词并不能说明任何事,一点也不重要,没有必要跟警方提起。重要的是余小姐的证词要肯定,不能有任何犹豫。还有--妳真的记对了他的车号了吗?」最后一句,他问得有些迟疑。

  千羽的记性,没必要这么好……

  可是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贺千羽很想说,她忘了,什么都忘得一乾二净……

  回过头,看到余心洁红肿的双眼,紧抱着双臂的纤细身躯,苍白的嘴唇仍不住颤抖着……

  「我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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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挟带着一阵浓浓的晚香玉的芬芳,侵入他鼻间。

  展翼深深吸了一口含着香味的空气,微仰着头寻找花香的来源。

  是来自停车场后方那栋公寓的二楼吧。他微笑地看了几眼那座枝叶扶疏的阳台,才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也许是自幼读楚辞的影响,他对于香花总是特别有好感。虽然不想象父亲和大哥一样,走学术研究的路线--他这个被父亲形容为满身铜臭的推销员--大概身上也还流有少数来自血液中的中国文学细胞吧!

  对于自己的人生,他实在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除了父亲不满意他对职业的选择之外,其它的他都可以算是一帆风顺。

  伸手打开车上的音响。小提琴的弦音流泄而出,然后伴随着清脆的钢琴。熟悉的旋律在小小的空间中回荡。

  这是他听惯了的曲子。同事们总是不解为什么他非得要在半山腰买房子不可,徒然浪费了许多往返的时间。他们不明白,对他来说,从自己的窗口可以看到没有阻碍的天空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把时间花在交通上也不算浪费。车行顺畅时,是听完一首「克罗采奏鸣曲」的长度。塞车时,顶多也只是再把「田园交响曲」听到最后一个乐章。

  车子驶出停车场时,他看了一眼时钟。婉儿的飞机,离开曼谷机场了吧!

  一想起美丽的未婚妻,他忍不住要感谢老天对他的厚爱,初恋就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婉儿会在年底前成为他最美丽的新娘。

  他们相识了六年,熬过了兵役的考验。他从没有二心,他知道婉儿也没有。感情基础,坚若盘石,没有什么是他们无法共同面对的。

  他自信又乐观的想着。

  车子驶进大楼的地下室时,曲子正好结束。展翼关掉音响,打开车门,边吹着口哨走向电梯。「绿袖子」的旋律一路跟随着,直到电梯门口,才渐渐消失。

  他的住处在十二楼,落地窗外是一大片深浓的山色,点缀着几处有远有近的灯光。

  他顺手把外套搭在椅背上,领带也放在衣服上。打开落地窗,略带凉意的山风迎面而来,大半个月亮刚刚升起。淡淡的月光下,蒙胧的山色,尽入眼帘。

  他半倚着阳台的短墙,欣赏了片刻,才转身走进书房,打开计算机。该做的事还是先把它做好。他向来喜欢把休闲和工作分得一清二楚,不想在假日还操心公事。

  拟好了下个星期的工作计画,又看了几封电子邮件,和几名网友聊了半个钟头,才伸个懒腰站起身,打算进浴室去洗澡。

  门铃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了两声。在安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表,都这个时问了?!

  他放下手中的外套和领带,走向大门。

  门铃又不耐烦的响了两下,带着一股催促的意味。

  展翼打开大门,两名穿著制服的警员站在大门外。

  是命运在敲门。

  第二章

  她把那叠厚厚的调查报告,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完。

  阳光斜斜的从明亮的窗外射了进来,她的眉头紧蹙,打着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几张发黄的旧剪报是她熟悉的。标题下得触目惊心。

  爱女受辱,慈父心碎!

  日前惨遭强暴的余姓女子,其父某大学中文系教授,昨日心脏病发,送医急救无效,于今晨过世。据其家人泣诉,余教授在案发后,心情十分郁闷。在校又遭同事与学生指指点点。雪上加霜的是,三日前余女与未婚夫解除婚约。余教授爱女心切,受此打击,宿疾发作,终至药石罔效……

  双重谋杀!

  上月在公园中遇采花恶狼的余姓女子,终于在昨日跳崖身亡。展姓嫌犯仍矢口否认犯行。为一逞兽欲,父女二人断魂。法官应从速审判,加重其刑,以慰余姓父女在天之灵……

  当日只觉得记者的报导义正词严。

  「关于七年前的那桩案件,你有什么看法?」她略微抬起头,仔细地观察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平静地发问。

  「妳知道,从事我们这一行的,对于社会版的任何案件都会特别注意。记得那时我刚进公司,还是征信社里头的小助理。我上司一直对这个案子抱持高度怀疑。出事的那个公园,他非常熟悉,案发地点一到夜里十分阴暗。一个人除非她有蝙蝠的夜视能力,是不可能在那种地方看清楚对方脸孔的。更别提被害者是在极度恐慌之中。一般人总以为在异常心理状态下,记忆力一定特别清晰。事实上正好相反,那时候人类的记忆力特别容易耗损与扭曲。所以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受害者可以百分之百、毫无疑虑地指认凶嫌。姑且不提她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我记得这也是辩护律师的主要论证所在。检方的理由是嫌犯是个让人见了一眼,就不会忘记的男人。问题是,她根本不能算是真正见到他的脸。」

  「他的脸上有任何疤痕或是胎记吗?」她疑惑地追问,印象中似乎没有。

  「不是,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他一定没想到,父母给他的好容貌,到头来成了他被定罪的原因之一。他在原来的公司,人缘好得不得了。女同事觉得他善体人意,男同事觉得他是很够义气的好哥儿们。直到一审定案之前,没有人肯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宣判之后,他的父亲同时在三大报的头版刊登消息,宣布和他脱离父子关系。这对他无疑是投下不信任票。我想原本少数有疑虑的人都认为,连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相信他了,凶手肯定是他没有错。我认为这对他之后上诉的主审法官,也多多少少有点影响。」

  「就算认定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事,难道就可以把他像生了癞痢头的小狗一样,一扔了事吗?」她不满地问。

  「大部份的父母都不会这么做,不过展翼和父母并不很亲近,他从小就跟着祖父母生活。后来又没有按照他父亲的意愿走学术研究路线。虽然自己的事业做得有声有色,毕竟是个推销员,最下等的商人阶级,这是他父亲的想法。这个案件对展教授的影响非常大,他原本是极受推崇的国学大师。自己的亲儿生子却做出这种禽兽不如、败坏门风的丑事。他在学术界的地位,一夕之间荡然无存,更别提余教授还是他的同事。后来他连学校都待不下去了,学期一结束,便举家迁往美国,投靠在东岸一所大学教书的长子。」

  「所以展翼是举目无亲了,才会沦为--流浪汉?」她艰涩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他那张脸害了他,他的姓名又特别。出狱后,他也曾经找到工作,都做得不久。两次是公司的女同事发现他是恶名昭彰的强暴犯,联名向老板施压,逼他走路。还有一次,是因为他负责接洽的客户认出了他,害公司损失了一笔生意,他自动离职。之后,他似乎灰心了。他没继续找工作,又有一张人人认得出的脸孔,连找个住处都有困难。」

  「那他现在怎么过活?」

  「公园管理处常常雇用一些游民打扫环境,他就以此勉强鲷口。妳知道吗?就是出事的那个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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