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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样?」谷仲臣焦急地问了声。

  欢介摇头,离开床铺,负著双手在帐篷里踱著方步。

  吴修不敢打扰他思考,连呼吸都极力压抑到最低。

  欢介走了几圈,又回去诊敖寒的脉,如此来回数遍,就在谷仲臣的耐力将被耗尽,想把他抓起来打一顿时,他低喊了声:「太奇怪了,寒姊姊明明体弱得昏迷不醒,但脉象却为何如此兴旺?」

  「兴旺?什麽意思?」谷仲臣不解地开口问道。

  「就是脉很强的意思,可一般病危之人脉象都会随之减弱,不会有兴旺之象。」欢介解释道。

  她的脉还会强啊?」吴修觑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敖寒,明明都病得剩一口气啦!

  他怀疑欢介是不是诊错了?

  岂料欢介下一句话却叫他们同时脸色大变。

  「体弱却脉旺,我记得寒姊姊说过这种现象只有一个可能——患者并非害病,而是中蛊。」

  「中蛊?!」吴修铁青著脸望了谷仲臣一眼,心中同时有著不好的预感。

  「概凡一切蛊毒皆忌补药。」欢介伸出一指挖出敖寒口中尚未化尽的参片。「所以寒姊姊才会一服参片,病情立刻加剧。」

  「那该怎麽办?」吴修抢口问了句。

  「我方才切寒姊姊的脉,肝脉特旺,宜用胡柴、槐花白、芷青蒿治之。我现在就去抓几帖清凉之药煎来给寒姊姊服用,只要退了那火,她很快就会好了。」说完,欢介转身跑出了帐篷。

  谷仲臣朝吴修通了个眼色,咬牙说道:「去把乌依揪出来,寒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陪葬。」他脸上那一片狠戾让吴修机伶伶打个寒颤。

  「我知道了。」吴修边骂,边抓人去了。想不到乌依会跟上来,那个祸水,在京城时就常惹祸,到了这里仍然死性不改,叫人恨不得揍她两拳,最好让她三天下不了地。

  「寒儿。」帐篷里,谷仲臣抱著敖寒,乌依会发狠下蛊一定是为了他;追根究底都是他未能妥善处理那些红颜祸水,才会累得她受苦。他是这整桩事件中的罪魁祸首。「你若有事,黄泉路上我必伴你同行。」现在才发现她的重要性,他的心早已为她所占满,失去她,他也了无生趣了。

  第九章

  服下欢介煎的药後,敖寒呕血的情形终於止了,青白的俏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证明欢介诊断无误,敖寒确是中蛊,而非患病。

  这一点让谷仲臣气得将疫区整个翻过来一遍。蛊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人身上去,除非有下蛊者在!而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有这样恶劣脾性的只有一个乌依,那女人简直像是在毒物里出生、用酸醋泡大的母夜叉。

  从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曾用这种手法害死过一个对谷仲臣有意思的姑娘,所以这一回她会找到这里,并且对敖寒下蛊,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恨自己警觉性不够,拖累敖寒受了苦。

  「怎麽样,还找不到人?」更让谷仲臣感到对不起敖寒的是,明明已派出所有人马明查暗访了三日,还是找不著害她的罪魁祸首。

  「有消息了。」吴修翻阅著一篇篇调查报告。「等我去确定过再告诉你。」

  「我跟你一起去。」手端汤药的欢介正掀开帐帘走进来。「那个女人敢下蛊害寒姊姊,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为寒姊姊报仇。

  「这……」吴修为难地望向谷仲臣。「乌依好歹是皇上赏赐的人,随便动用私刑,不好吧?」

  谷仲臣接过欢介手中还冒著白烟的汤药,用汤匙轻搅著,徐徐吹凉菜汤,温柔的神情像似三月初暖的春风。

  待药汤稍凉後,他扶起仍昏睡在床的敖寒,她的身子本就不强健,这一折腾又更加纤细了不少,白白的小脸不及巴掌大,那对黛色的柳眉已轻蹙了三天,紧闭的眼帘下,染著两圈明显青色的痕迹……在在都显示了她饱受蛊毒侵害之苦。

  他柔和的眼眸突地一黯,五官结上一层冰霜。「我不动用私刑,这是圣意,皇上的旨意。」他解下腰间的尚方宝剑扔给欢介。「你就用这把剑去割下她的头为你的寒姊姊报仇吧!」那声音寒冽得像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欢介接过剑,冷冷一笑。「我不会客气的。」说著,他拔出了剑,森寒的剑光映在他很酷的脸上,直似地狱的修罗重现人间。

  吴修忍不住倒退一大步,他毫不怀疑,乌依一现身,脑袋绝对会与身体分家;欢介是不可能对她手下留情的。

  可是真正让他心底冷意直冒的却是谷仲臣与欢介对这件事的反应。他们两个简直爱敖寒入了骨,别说为了她杀人,若有必要,他想他们两人连造反这等事儿都敢因为她而做;这样激狂的感情,怎不叫人胆战心惊?

  「喂,你发什麽呆?」欢介拍拍吴修的背「不是要去确认消息吗?还不快走?」

  他恨不能立刻除去乌依那颗毒瘤,以保敖寒永远康泰。

  「你们真的……」话到嘴边,吴修看到他两人眼中那抹不容人反驳的狠戾,就晓得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馀地了。「算了,走吧!」就当是乌依命不好,谁叫她以前也常害人呢!报应——

  吴修与欢介离开後,谷仲臣捧著那碗药汤,一匙一匙喂进敖寒嘴里。喂完了药,他拧来一条湿巾,擦拭她唇边的药渍,并且洁净著她的身躯。

  「我知道你爱乾净,即便是出门在外,也必每日入浴,可是你现在没办法自己洗,不过没关系,有我在,我会每天帮你抹身的。」擦完了她的右手、换左手;他一边帮她擦著身子,一边不停对她诉说著情衷。

  尤其每当他擦拭到她脚上的伤痕时,那皮肉翻飞的三寸长伤口,总狰狞著对他吐露出昔日被狼牙撕裂出的痛楚,一遍又一遍,也将她的痛传进了他的心。

  「我真是对不起你。」俯下头,他来回亲吻著那伤处,舌头一舔触到凹凸不平的肌肤,他的心就紧紧一揪。「从前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害你受这麽大的伤害,此後再也不会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会保得你平安无恙。」

  敖寒在迷迷茫茫中感觉到很多人在身边来来去去,听到许许多多奇怪的声响。其中最叫人难忘的就是「陈任忪」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告白了。

  第一次被人像这样当宝似地珍视,她虽然在病痛中,心头却暖烘烘的,甚至有种莫名的想法——人生得遇如此有情人,她就算当下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不过有些事她觉得很奇怪,她好像听见谁提起了「乌依」这名字。乌依不是跟谷仲臣在「百草堂」里双宿双栖吗?怎麽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有,「陈任忪」总说过去没能好好照顾她,害她受伤……呃,一想起这事儿,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失控。他总爱亲吻她脚上的伤痕,弄得她痒呼呼,怪难受的,但却又……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她不懂,他为什麽说她的伤是他的错?这伤是为了救欢介而得来的啊!根本与他无关,甚至她受伤时,他还不知在哪里呢?又怎能怪他没保护好她?这说法实在太矛盾了。

  睁开酸涩的眼皮,敖寒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却依稀猜得出有几天光景,这也可以从她全身僵硬的骨头推断出来。

  一抹微光叫她好不容易张开的眼又吃痛地闭了起来,直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才稍微适应了些。目光才转,便被床边趴睡的人影勾住了所有注意力——是「陈任忪」,在她昏迷这段时间里,他果然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心头的感动一波又一波地涌上,他的多情与体贴把她一颗冰心彻底融化成水了。

  颤抖的纤指不自禁抚上他疲累的脸,从那青白的颜色中,可以轻易看出他为她所付出的无限心意。

  「唉!你如此待我,我该怎麽做才能回报你这番情深义重呢?」她从来就不是会将热情激狂表现出来的人。她有情,却深潜,所以外人都当她冷沈,她也明白自己的缺点,但本性如此,又能怎麽办?

  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真心相待,心爱的人便能了解她一片痴心,但是,与谷仲臣一场婚约证明她失败了,「爱」一旦说不出口,便只能藏在心底当秘密了。

  对於「陈任忪」,她不愿再重蹈覆辙,她想改变,不想再让这幸福自手中逝去了,可她该如何做才好呢?

  「唉!」再叹口气,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来,尽量放轻动作免得惊扰到他。

  敖寒走到放置衣服的包袱处翻找出一件披风,回到他身边,她轻拨开覆在他背上的发,想将披风盖在他身上,以防他著凉。倏地,某样物件映入她眼眸,披风硬生生自她指间落下尘地。

  那是一块红色蝶形胎记!

  本来,人身上有胎记是件很普通的事,但大部分的胎记都是青色的,艳红者就少见了,尤其又长在耳後,恍似翩舞蝴蝶的胎记,应该很少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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