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季来得早,温度又高,就算是坐在有蓬盖的马车上,依旧热得人汗湿淋淋,整个人头昏昏脑胀胀的,直呼受不了。
“哇,怎么这么热啊!简直要把人烤成鱼干了。”紫荆这一路下来,脱去了身上的背心,解下了闷热的鞋袜,此刻,她干脆把衣襟给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粉嫩的小酥胸,喘着气,脸颊透红地扇凉着。
阎领风坐在马车的另一侧,同样也是热得全身湿透,不过,这却不是他坐立难安的原因,实在是紫荆那既天真又妩媚、既慵懒又性感的撩人姿态,把他所有的欲火都挑了起来,害他觉得体内一股热气像是随时会引爆一般。
“阎哥哥,你不热吗?怎么不干脆把上衣脱下来,会比较舒服的。”紫荆见他整个人紧绷得厉害,便好心地倚过去,伸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解开。
“不,不用了!”阎领风让她这么一碰,立刻像触电似地闪开。
“可是,你这样会中暑的,还是解开吔!”她开始跟他拉扯起来。
“少爷,前面有条溪,咱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息?”驾车的小厮这时开口问,立刻化解了阎领风的难题,他二话不说,随即跳下马车,朝那溪水奔去。
“咚!,”地一声,他跳进了沁凉的溪水里,让溪水的冰凉浇熄了他内心燃烧的 情欲。
已经好几年了,打从杜云娘离开他之后,他的内心就变成了一摊死水,不见波 澜涟漪,他原以为他这一生就是这样子了,顶多只有生理上的欲求,根本谈不上情 感上的冲击,但,他竟在刚刚那一瞬间,让一位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给挑起了前所 未有的心悸?!他突然觉得很内疚,很有罪恶感,他想,或许是他太久没去找秦苏苏 了,压抑过久才会导致如此失常的反应吧!他闭起眼,将头埋在溪水里,再抬起来 时,那沁凉的水珠布满在他的发和他的脸上。
唐紫荆看傻了,她撩着裙摆,伫立在溪旁,看着他那道浓眉锁着淡淡的哀伤, 而他眉下的眼,却时常温柔得让她心慌。他有一张狂野又粗犷的脸庞,苏苏姊说,那是许多女人致命的吸引力,但他从来都不爱笑的,对于女人,他的嘴唇永远都是 抿成一条线,什么女人爱听的贴心话,他是打死也不讲。
“可是,阎哥哥,紫荆懂你的,有些话,你不必讲,紫荆全都知道。”她看着 他那满是水珠的脸,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泛出闪闪的金光,洗去了他的忧伤,她突然有股冲动,想要好好怜爱他。
她不自觉地走进溪,走向他,十七岁的她,尽管对男女情事还在懵懂的阶段, 但她对他的爱,早在她的内心深处泛滥成灾了。
“你?!”阎领风感觉有人走近,一睁开眼,却发现她的脸已在他面前。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个地方吗?”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轻抚着他的五官,双 眼迷蒙地微笑问着。
他没说话,全身动也不能动的,因为,他突然被紫荆的温柔给催眠了。
“你的嘴——你那带点胡碴的嘴,你那很少笑的嘴——你知道吗?它连骂人时都好美。”她缓缓地抚上他的嘴唇,在这静谧的天地间,此时此刻,他们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哈哈哈——咱们这趟打猎收获挺丰的哟!”突然,树林里传来了吵闹的人声,阎领风立刻警觉地拉了紫荆就跃出溪水。
他们才一落地,那群猎人刚好从林子里走出来,与他们迎面相对。突然,阎领风察觉他们的神色猥琐暧昧,眼光全盯着紫荆瞧。
他一个回过神,这才惊觉紫荆此刻是全身湿透,玲珑曲线毕露。
“再看,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起来!”阎领风立刻掩着紫荆,撂下这话后,随即搂着她跳上马车。
“阎哥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你答应过我不乱发脾气的哟!”紫荆总不忘随时叮咛他。
“没有,我哪里生气了。快,先把衣服换下来,我去找那些人问个路。”
没一会儿,阎领风回来了,一脸轻松得意的表情,与先前的愤怒判若两人。
“怎么,问到了吗?还有多远的路?”她已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坐在马车里的窗口边,准备上路了。
“就在前面不远了,走。”他大喝一声,马车随即往前奔着。
“阎哥哥,你看那些人在干嘛啊?”紫荆指着方才那些猎人大叫着。因为,那些个大汉竟然个个趴在地上,嘴里衔着打猎来的动物尸首,怪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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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是他们当地的风俗,他们喜欢吃生肉。”阎领风贼贼地笑说,殊不知,那又是他的“杰作”。只不过,他是“报仇”不为人知啊!
在离开空谷山庄后的第五天,他们终于进了扬州城,见到了这南方城市热闹繁华的面貌了。
“哇!我不记得以前这里有这么热闹呀!”重新回到出生的故乡,紫荆的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
“扬州本来就很繁华的,可能是你当时年纪小,没太多印象。”阎领风坐近她的身旁,与她同往窗口看去。街道旁有一间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宅子,大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中问悬着一个牌匾,上头写着:群芳楼。
“群芳楼?”紫荆突然想起当年大娘不就是打算将她卖到群芳楼吗?“阎哥哥,群芳楼里是干嘛的?”她好奇地问着。
“嗯!那里头住着凶神恶煞,不是你这种姑娘能去的,懂不懂!”他随便搪塞过去。
“姑娘家不能去?可是……那人不也是姑娘吗?”她指着一位年轻女孩,那女孩一身红衣,正挽着一位男子的手,送他出群芳楼。
阎领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顿时一变,那女子的长相竟然与死去多年的杜云娘如此神似!他颤了一下,情绪有点浮动。
“阎哥哥,就是这条巷子,我大娘就住这里头。”紫荆至今还印象深刻。
“就是这里?那……我们在这里下车,是哪一户?咱们这就杀进去。”他回过神,将马车上的大斧全扛上肩,随着小紫荆进了巷子。
而唐紫荆走着,儿时的记忆突然一一地涌进了脑海里。她记得以前小时候,有 一位叫阿吉与小红的玩伴也住在这巷子里。不知他们现在好不好?嫁人或娶妻了没?她还想到那阿吉的左脸有颗黑痣,她跟小红还时常取笑他,说那是老鼠屎呢! 她才想及此,不经意地抬头一瞧,刚好看见一位正在宅前打扫的小厮,他的左脸上 刚好有颗黑痣!
“小豆芽,到底是哪一户?”阎领风表情严肃的问。
“阿、阿吉?是阿吉!”紫荆没听见阎领风的问话,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用手 指着正前方。阎领风以为她指的是那宅子。
于是他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翻进了宅子里,在紫荆还没意会过来之前,三、四把斧头挥舞了起来,使着他的“阎罗风”,“咻咻咻!”地将这宅里的每一株树全都砍倒。
“阎哥哥,你砍错了啦!”紫荆与阿吉这时才闯了进来,这一看,全都傻掉了。
好不容易,他们向屋里的人赔了不是,还赔偿了几锭金子,这才尴尬地走出大门。不过,这时阎领风是一肚子气,他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这么乌龙的事。索性把 一肚子气全发泄在唐家宅子里,他不仅把宅里的树木全砍尽,还把紫荆的大娘掐在手中,打算把她泡在馊桶里。
“不要,不要啊!”这时,紫荆竟出声求情。
“像她这么没心没肺的恶婆娘,你还替她求情?!”
“我不是替她求情!只是……泡馊桶是我大姊要做的事情,我们帮她做了,她肯定会生气的。”原来这才是她的心意。
“怎么?还不满意?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他们出了唐宅就往客栈的方向走去,阎领风发觉紫荆有点心不在焉。
“阿吉刚刚告诉我,说我以前的玩伴小红竟然被她娘给卖进群芳楼。”她揪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阎哥哥,我们去把她救出来好不好?你不是说,那里是凶神恶煞住的地方吗?她在里面一定吓坏了……她只是一个女孩儿家,也不知道那些人要她去干嘛?”
“嗯,这……这是闲事,我从不管闲事的!我们事情办完了,明天一早就得赶回山庄。”他扔下这句话,便迳自回房休息了。
只不过一躺上床,他竟然又想起在群芳楼前那位长相酷似杜云娘的女孩。顿时体内那一股热流开始乱窜,全是那小豆芽惹的祸!他索性下了床,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后,他打开房门离开客栈。
他一到了群芳楼,出来招呼他的,就是那位与杜云娘有几分神似的女孩。里头的嬷嬷说她名叫小红,是群芳楼的红牌姑娘,因此,要她伺候一晚,代价可是不少。不过,阁领风还是要了她,他要用她来替代杜云娘欠他的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