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鬼?还是想让恶魔给抓去生孩子?”阿东“好心”地恐吓她说道。
“没有其他法子吗?这粉还剩一点点,或许……我可以再洒一遍?”
“你们在这儿干嘛?”突然,彩姊在他们背后大喊一句。
“啊!”紫荆这一吓,一个转身,就把刚摊在手上的粉给洒了出去。
“哇——这是什么?搞什么东西嘛。”彩姊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吓,晃掉了 手中的锅子,还不小心滑了一跤,说巧不巧,就跌在刚奔进来的牛哥身上。
“哎哟!哪头母牛压着我呀?”牛哥哀嚎着,好不容易抬起的头,竟然也沾了 一片白花花的粉末。
此刻的紫荆,头缩得像乌龟似的,与阿东面面相觑。彩姊与牛哥?天哪!她觉 得她这鸳鸯谱是愈点愈糟糕!这下祸闯大了,她真得上禁地找解药才行。
夜阑人静,紫荆依着阿东的指示,趁着大家都入睡时,独自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西侧潇湘馆外的竹林里。
“阿东哥,你在哪里?阿——啊-——”她一个转身,就看见竹林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嘘——小声一点!被人发现了,我们会被揍得很惨的。”阿东是个玩心很重的孩子,对于冒险之事,更是充满兴趣。
“我不怕被揍,我只怕鬼啊!”四周一片死寂,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是啊!是啊!听说这里常有女鬼会在半夜哭泣,她只要一发现你,便会把头拿起来扔向你……不过,我不怕!”阿东夸张地吓唬紫荆,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大人们编出来骗小孩的说辞,他才不信这些东西呢!
不过,紫荆被他这一吓,全身打着颤,双手冷冰冰。但是,谁教她搞出这样的蠢事来?为了破除那药粉的魔力,再恐怖,她还是得冒险走进去。
暗夜里的潇湘馆,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息。而馆的四周全是竹林,随着风吹,竹林里便不时来吱嘎吱嘎的响声,不仔细听,还真像是女鬼的哭声!
紫荆屏气凝神地往前走,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阿东,正悄悄地抽出白色被单往自己的头上罩,伸长手,作势要掐她。
“咦?是这种草吗?”紫荆刚好弯下腰。
阿东往前没扑着,就“咚!”地一声,滚到了一旁的臭水沟里。
“什么声音?阿东哥呢?”紫荆听见声响,立刻警觉地往四周瞧一瞧。
“嗯——”滚入沟里的阿东,让被单给卷住了,正奋力挣扎着。
“阿东哥,怎么不见了?不要慌!不要慌!我又没做坏事,怕什么?”她虽然口里这样说,但却赶紧从一旁拾起一根竹子,牢牢地拿在手上。
阿东好不容挣脱了被单,准备爬上来,不料,他的衣角却让水沟边的一根竹子给勾住,像极了是让人从后头抓住一般。
“啊……”不信邪的阿东吓得脸色惨白,想尖叫却又叫不出来。
紫荆这才发现有异样,立即二话不说拿起手中的竹子,闭起眼,猛朝那“东西”身上狂打一番。
一直打到手酸了,紫荆这才扔下竹子,仓皇失措地拔腿狂奔。不过,这潇湘馆太大了,此时月黑风高,她一路狂奔着,却没发现她愈跑愈进去,直到她跑进了一处荒废的院落里,让屋里摆着的一只古筝给吸引了注意。
“我知道,这叫古筝,娘以前教过我。”她像是见到亲人般,抚着满是灰尘的古筝,神情却很温柔。
这古筝看起来虽然有点破旧,但是,紫荆随手一拨,却又能发出清脆美妙的声音。紫荆记得,母亲曾说过她是三个小孩里面,对古筝最有天分的孩子,因此,在她五岁的时候,母亲便会偷空教她弹奏古筝的技巧与乐理。尽管打从母亲死后,她便没有机会再弹这玩意儿,但是,天分是一股潜藏的因子,一旦碰到机缘,便开始蠢蠢欲动。
她索性搬张凳子坐了下来,开始回忆以前学过的曲子,铮诤瑽瑽地开始弹了起来,沉浸在有母爱的那段岁月里。
“啪啦啦——”一个摔碎瓶子的声音倏地打断了她的弹琴。
“糟了!女鬼!”她这一心慌,二话不说就往一旁的床底下钻进去。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接近。紫荆从床底下看见一双颠跛的脚步走进了房里,还夹杂着刺鼻的酒味与浓浊的呼吸声。
“云娘,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你出来呀!不要再躲着我,我听见你在弹琴,是你没错!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云娘,你出来见我呀!”阎领风满身酒臭,两眼布满红丝,在这屋里大喊大叫着。
“坏叔叔!”紫荆一听,心震了一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同情?
“云娘,你好狠的心啊!打从我们成亲以来,我是如何掏心挖肺的对你。你看,我还帮你盖了这座潇湘馆,为你种了满园的竹子……”阎领风喝得酩酊大醉,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语。
一个堂堂七尺男子,竟然如此脆弱,紫荆看在眼里,顿觉不可思议。虽然她年纪还太小,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究竟为何?但是,她却能从阎领风的痛苦里感觉到,这男人不是绝情,而他的冷漠与严厉只不过是他的面具,目的是要吓跑所有的人,好让他们无法察觉他的伤心。
是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她听着听着,竟不自觉一阵鼻酸,眼泪咚地一声,就滑落了眼底。
“云娘,你出来,你还在恨我是吧!恨我为什么不成全你,恨我竟然逼死你。我也恨我自己啊!恨自己为什么不争气?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爱你?告诉我,爱一个人有错吗?我又错在哪里?”阎领风开始歇斯底里,他披散着发,用力地捶打自己,打得惊天动地。
“不,不要!坏叔叔,不要这样打自己,会死的。”紫荆一惊,想也没想就从床底冲了出来,一把从后面抱住他。
阎领风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震惊地转过头望着她,那凄凉孤独的神情,从此进驻了紫荆幼小的心灵。她开始心疼他,就从这一刻起。
“怎么是你?!”他沙哑地说了一句,立刻别过脸,想掩去脸上的凄清。
“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坏叔叔的,你不坏,你只是生病了。”她走到他的面前,陪着他跪坐下来,用着怜悯的眼光注视着他。
“我没生病。”他有些慌乱失措地回避她,想他一个大男人,一个人称恶魔的大男人,今晚竟让一位小鬼看笑话。
“有,你病了,你的这里生病了。”她伸出小手,冷不防地按在他的心口上。
“小鬼,我跟你有仇吗?你为什么老是要惹我?”不知怎地,紫荆天真却自然的关心,竟然让他的心顿时翻腾覆雨。他看了看她,却又痛恨起自己的脆弱无依。于是,他站起身,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就迳自走出去。
“好叔叔,你要去哪里?”紫荆跟了出去。
“别用这个‘好’字,而我也不是你的叔叔。”他凛着脸,颠着步履说。
“这样啊!那……我该怎么叫你?”她搔着脑袋,认真地一路想着。
“小鬼,不要再跟着我!否则,信不信我会揍你!”走到了更漏院,他猛地一回头,不耐烦地对她出言恐吓。
“我信哪!但……就算你把我揍得鼻青脸肿,我还是得跟着你啊!”她不时地出手扶着他,深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你存心挑衅?”他又是用力一挥,甩开她的手,往拱桥上走去。
“我是担心你会寻死。虽然,那位云姊姊死了,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也不希望你为她自杀的。更何况,奶奶会伤心,你又还没给她生一个孙子。”
“小鬼,你实在——”他这一听又更火了,伸手作势要打人的模样。
“啊——”不料,紫荆这一吓,身子一倾,眼看就要往后摔进水塘里。
阎领风直觉上前想抓住她。不料,一个用力过猛,再加上他的醉意未消,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这么一头栽进了桥下的水塘里。
“啊!坏叔叔……好叔叔,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紫荆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立刻冲到桥下,往水里捞,还边捞边说话:“叔叔,你别死啊!明天是奶奶的五十大寿,要是你死了,谁给奶奶拜寿啊?叔叔,你撑着点,小豆芽来救你了,小豆芽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咳咳——”突然,阎领风自冰冷的水塘里站起身。“闭嘴!我……”他是既生气又头昏,就这么让紫荆给一路硬搀回房间里。
不过,他的噩运还没结束,因为紫荆担心他又会再度寻短,便趁他躺在床上不注意之际,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条麻绳,打算把他缠得死紧。
“喂,你干嘛?”他大惊,大手一挥,就把她扫到墙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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