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甚么你的床上会有一根女人的头发?”
“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侯星甫将头发交给好奇心大起的三人,“方才我就是在反覆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石曦磊望著好友,以他对星甫的了解,他心中应该已经有底了。只是希望由他们来证实他的猜测。
“那么,你的看法呢?”星甫认定了甚么?为甚么他的表情隐约显露出兴奋?
侯星甫迎视著好友探索的眼光,他该说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疯了……”
“甚么意思?”岳楼鸿抢先开口。
侯星甫拿回了两人手中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摩挲著,“最近……我常常梦到湘儿来找我。”
“这有甚么奇怪的吗?”
岳楼鸿和徐苍恺不解,人会梦见自己心念的人是很正常的。
石曦磊却听出了好友的意思,“你是说,你认为这根头发是……湘儿的?”
侯星甫闻言,眼互躏出了光芒。
“甚么?”徐苍恺和岳楼鸿听到这个出乎他们想像的答案,都跳了起来,虚幻的东西竟能留下真实的证据?怎么可能!
只有石曦磊恒定如常,他能体会好友的心情!
同样有过失去的经验,所以他能了解星甫心中所潜藏的疯狂痴想。但他一向将两者分得很清楚,这次是为了甚么原因,让他说出这个狂想?
“你认为湘儿没有死?”石曦磊迸出了更惊人的话。
这句话让侯星甫的眼中更绽出了希望之光,也让吃惊约两人更吃惊!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还活著──可是,他找不到别的可能了!
“自从我几个月前回到晋王府后,我就陆陆续续地梦到了湘儿。”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有甚么不对?”记得星甫以前还一直抱怨湘儿从没有来入梦。
“没有甚么不对,只是梦境真实得令我害怕……”侯星甫开始述说他的梦境,并求助的看著三位好友,期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为他解开迷团。
三人为难的互视一眼,石曦磊先开口,“湘儿的尸体不是在当晚就发现了吗?”星甫接到恶耗时,他刚好也在旁边,两人马上飞也似的赶回晋王府,但一切都迟了,松露院只剩下一片废墟和两具烧得焦黑的尸体。而经过查证,当晚松露院只有湘儿和侍女宝贝。
“可是曦磊,那两具烧得分不清是谁的焦黑尸体并不能代表甚么呀!”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他就不死心:“这你是最了解的,对吗?”
侯星甫说的是有关于石曦磊妻子的事:当时尸体也是一具都没有少,但他的妻子还是在两年后出现在他眼前……
“这……”石曦磊无法否定他的话,但两者的情况不尽相同呀!
“星甫,如果湘儿那时不在松露院内,那她去哪里了?还有,她为甚么不出面,任所有的人都当她己丧生在火窟之中?”
听徐苍恺这么一说,无话可辩的侯星甫变得无精打采。
“那这根头发要怎么解释?不可能有人进松露院而我不会发觉的!”侯星甫懊恼的抓著自己的头发,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说来说去,问题又僵住了。
湘儿不可能活著却一直不出面,但星甫的手指上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一根女人的头发,而就算真有鬼魂,那种虚无的东西也不可能留下这么真实的证据!
石曦磊忽然想到一点──如果星甫真的不知道有人潜进松露院呢?
“星甫……”他实在不想打破好友的期望,但还是非说不可,“如果有一种药能让你产生幻觉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曦磊的妻子最喜欢玩这种奇怪至极的药,所以他会这么说并不奇怪。
岳楼鸿困难的开口,“曦磊,你是说……有人在晚上用药迷昏了星甫,然后……”然后让他产生幻觉,将来人当成湘儿?
石曦磊点点头。他不想这么想,但这样可以将所有发生的事连贯起来,也可以说明为甚么会有这根头发的出现。
“那人为甚么要这么做?”侯星甫不能接受这个假设。
“星甫,这不是不可能。”只是……是啊,来人为甚么要这么做?
徐苍恺实在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但还是非问不可,“星甫,你……曾在梦中和她……亲热吗?”
“有!”
“那隔天起床都没有感到甚么不对的地方?”自己的身体嘛,若有异状应该会知道。
侯星甫细细的回想,然后摇摇头,“没有,而且我醒过来时,衣著总是和前一晚一样整齐。”
“这就奇怪了!”难道对方的计划真如此周详?
“我觉得这个假设不成立!”侯星甫又想到了可疑的地方。
“为甚么?”
“因为我和湘儿谈话的内容。如果是别人假冒的,不可能知道我和湘儿那么多私密的事。”
的确!夫妻之间的事,不可能有第三者知道。心怀不轨的来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那么,可以分成两方面来想:星甫所作的梦是真的,但那根头发也是另有其人。”石曦磊提出他的见解。
也就是说,的确有人进了松露院,且不小心留下了蛛丝马迹!
“星甫,你常作梦的这几个月来,晋王府有没有甚么不一样的地方?譬如说陌生的人……”石曦磊想到一切事情的发生好像都在星甫回来的这几个月。
“陌生的人?”王府用人一向严格,不是随便甚么人都进得来的……
“有,有一个人!”他想起了小欣。
“谁?”
“那是在我回府的前一个月吧,杨作在后门外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全身被火烧伤的姑娘,一时心软就将她留下来疗伤,后来才知道她失去了记忆了……她现在是颐儿的贴身侍女。”
“杨伯就是当年被烧死的侍女的爹?”石曦磊对这件事还依稀有印象。
“没错!”
“她就这么凑巧碰上了王府防守最脆弱的一环,轻易地进了王府?!”杨伯自己的女儿也是被火烧死的,对于这一类的伤患当然会特别心软。“她为甚么会倒在王府旁呢?”
“不知道,她丧失记忆了。”
“她有可能心怀不轨吗?”徐苍恺问著。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星甫竟然会让她当自己儿子的贴身侍女……星甫是一时胡涂,还是太信任她了?
侯星甫摇摇头,“让她当颐儿的侍女,是颐儿自己要求的。刚开始我也很不放心,所以派了青矾在她身后跟著,但一直没有发现甚么异状。”
岳楼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一个来历不明、丧失记忆的姑娘,居然能在这短短的两、三个月内,靠著所有的巧合,接近晋王府的核心人物,这……也未免太巧了吧!”简直是挟带了所有的幸运!
“你是说,她有问题?”侯星甫反问。
“有可能。”
“为了潜进王府,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甚至……毁容?”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你说她……毁容?!”
“嗯。李大天说她的脸好不了,一辈子都要带著伤痕过日子。她平常都是用白布条将自己的脸包起来,怕吓到旁人。”
“这倒是!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嘛……”岳楼鸿喃喃说著。有谁会为了进入晋王府,而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既然她有青矾跟著,我们就先不管她了,我们还是先找出这根头发的主人是谁,以及为甚么会出现这根头发才是最重要的!”徐苍恺说道。
“你想怎么做?”三人直望著他。
“我想,派个人守在松露院,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法子可行!”岳楼鸿也赞成。
“但是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留在这里,因为如此一来,对方就不会出现了。”
“没错!所以我们假装各自回家,然后再摸黑进来,守在松露院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会不会太明显了?”即使他们三人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不露一点痕迹的。
“所以我一个人来就好了!”徐苍恺制止了石曦磊和岳楼鸿的抗议,笑著对他们解释,“你们两个已经成亲的人,当然要回家去陪妻子才是。尤其是楼鸿,你妻子不是近日就要生了吗?你当然更不能做这件工作了。何况若要追人的话,我的轻功就派上用场了。”在四人之中,他的武功也许不是最高的,但轻功可是第一。
“就这么办吧!让苍恺一个人留下就可以了。”侯星甫对好友道谢,“苍恺说的对,你们该多利用时间陪陪妻子。”那是他最欣羡的。
岳楼鸿知道好友的用意,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将一切都交给苍恺了。
“那……苍恺,你也要小心,有甚么消息马上通知我们。”
“我会的!”他简直等不及晚上来临,能快点揭开这层层迷雾……
* * *
“湘儿。”
“嗯?”
“曦磊他们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