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蜜蜜不小心买了过多的食材,让每个人都吃得肚子鼓鼓的,像怀胎三月那般饱胀;用过午餐后稍作休息,再往第二摊──当作「晚餐」继续努力。
当月儿高升、满天星斗,所有人都没办法再多塞进任何一丁点的食物之后,大伙儿开始「休兵」,准备话家常时,李海峰便不支地晕眩起来,然后井家二老就慌慌张张的要井帝洼送他们回家,并交代自己随行,好为李家父女「善后」。
井帝洼那小子送他们到李家之后,便又赶回去帮忙整理烤肉后的「灾区」,以免惹来邻居抗议,因此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李家收尾。
她怎么这么命苦啊?对,她是接了李海峰委托的案子没错,但这不表示她就成了李家的小女佣,得为他们料理大小事务,这价钱可没她收取的那么低廉。
叹了口气,井甜欣使尽吃奶的力气将李海峰由沙发上拉起──很好,看来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嗝!」或许是因为移动的关系,李海峰打了个酒嗝,除了酒的气味之外,还夹杂着熏肉的味道。
井甜欣翻翻白眼,认命地「拖」着他往他房间走,粗鲁地用脚踢开他的房门,奋力将他带往床边。
移动过程十分艰辛,毕竟两人的体型差距过大,井甜欣要撑住他十分困难。
就在她快碰到床沿时,李海峰的脚不知是勾到椅脚还是地毯什么的,突然全身重量往前压,直压往她细瘦的肩膀。
「啊~~」井甜欣惊叫一声,连稳住脚步的机会都没有,便感到一阵晕眩,接下来一个撞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连同李海峰一起跌落在柔软的床铺上。
她呼吸变得急促,因这突来的撞击而感到一丝晕眩。
奇怪,明明不是太严重的冲撞,为何会令她头晕目眩?瞪着天花板两眼发直,陡地想到自己也喝了几罐啤酒,莫非是因为这个缘故,她也醉了?
太夸张了!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的酒量有多好,但几罐啤酒还不至于让她有喝醉的感觉,八成是因为拖带着李海峰,体力不胜负荷,才会有此错觉。
转头望了眼李海峰,双颊像涂了腮红般红扑扑的,她看了直想笑,忍不住伸手捏掐他的脸颊──
「嗯……」李海峰蹙起眉,大掌直觉抓住搔扰他的「凶手」。「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井甜欣哑声失笑。拜托~~他根本是已经醉倒了,才不是如他所说的「就要醉了」。
果然酒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真好玩耶!
听见细微的轻笑在耳畔响起,李海峰挣扎地睁开双眼,映入眼瞳的正是她娇媚的笑靥;他闭了闭眼,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幻影。
「甜欣,妳怎么会在我房里?」更教他诧异的是在他的床上,最私人的领域,他的心跳不禁乱了节拍。
「我送你回来啊!」喔不,应该是井帝洼送他回来,由她来照顾,不过他的神智显然不很清醒,现在跟他解释再多恐怕也是枉然,她便不再多费唇舌。
「送我回来?」他的记忆有片段空白,两眼显得呆滞。
「对啦,想睡就睡啊,我可以自己回家。」现在的「小黄」多方便啊,她根本不担心自己回不了家。
陡地,抓住她手腕的大掌握得更为紧实,他蹙起眉,一点都不喜欢她的提议。「不,我想要妳陪我一起睡。」
第五章
两颗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井甜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接收到的讯息。
陪他一起睡?明明可以是件很单纯的事,却又足以隐含暧昧的不明意图;井甜欣吞吞口水,不知怎的,她就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活色生香的画面,脸颊不禁胀红了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她啐道,双手企图推开他沉重的身躯。
「我没有胡说。」他泛起傻笑,感觉就是不太正经且不很清醒。「我想每天每天都有妳陪我一起睡,妳不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吗?」结实的臂环住她的肩头,她软绵无力的推扯对他完全起不了半点作用。
「……」井甜欣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心悸得厉害,像在躲避警察、窜逃中的罪犯,明显有「超速」的嫌疑。
也不是说讨厌他啦,再怎么说,身边也只有他这个男人还算看得上眼,只是、只是这个要求也未免来得太突然,人家……人家适应不良嘛!
要做这种事可是要讲气氛的耶,虽然现在有「月下」,不过并没有「花前」,而且月亮也被屋顶挡到啦,他又一副喝醉酒的样子;况且她是个女人,女人总得有点矜持嘛,总不能他要,自己就点头吧?!那多没气质!
「好吗?」
那双漂亮的眼也不知是清醒还是酒醉,直勾勾地朝着她放电,电得她晕头转向、茫酥酥,差点就投降了。
「不、不错还有个『错』。」不行,她得振作,但声音怎么变得如此虚软?难道最近中气不足了吗?真糟糕!「别闹了,我要回家了。」
「别回去!」他半点都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将身体更贴近她。「我这个人不说假话,而且佩佩也喜欢妳,如果我们能在一起,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哇咧!什么叫「佩佩也喜欢妳」?他要找对象应该是他自己喜不喜欢,而不是佩佩喜不喜欢,他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而且什么叫做「两全其美」?美个大头啦,在她看来不但一点都不美,甚至丑陋极了,哼!
她也不知自己在气恼什么,生气地伸手用力拉扯他俊俏的脸皮,直将他的脸拉成菱形还不放手。
「痛──」李海峰让她这一拉,所有的酒醉虫全跑光了,连忙拔开她作怪的魔手,使劲儿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
「会痛表示还有救。」井甜欣收起泛滥的同情心,狠下心肠对他的委屈视而不见。「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家喝那么多,才几罐啤酒就把你撂倒了,这样还能去应酬吗?」
男人啊,有点酒量总是好的,毕竟工作上难免会应个酬、喝个小酒,没酒量空有酒胆有屁用?还不是得指望别人帮他善后?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倒霉的女人肯做他的续弦、佩佩的后母,为他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乌龙事!
「我是教书的,不用应酬。」他的眼眶微湿,看起来「楚楚动人」。
井甜欣甩甩头,甩掉脑子里不该有的遐想。男人不该用楚楚动人来形容,最多也只能用花容月貌……天啊!她在想什么啊?!羞赧地以手当扇,她挥动手掌企图散掉脸上莫名其妙产生的热气。
好吧,她承认教授这种「东西」,就是负责将人家的子弟教好,说实在的还真没什么应酬的机会……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省得杀死她少得可怜的脑细胞。
「好了,既然你酒醒了就没事了,我也该回家了。」好好的一天休假也这么消耗完了,明天又得正规工作赚钱,想想真是歹命啊!她一跃而起,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双脚才一落地,陡地被攫住手腕,还好她脚步够稳,不然这会儿又得跌回床上。
「喂,李先生,我要回家了。」她侧身瞪他,像个凶巴巴的虎姑婆。
李海峰湿热的眼瞅着她。一方面是因为脸颊还疼,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她就这么走了,至少给他一个答复──不论好坏、是否是他所期望的答案。
「你……」见鬼了,他那什么眼神?盈盈生波的眸光,长长的羽睫微微扬动,害她不禁想将脸靠过去贴近他……不、不行!她可是有主见的新时代女性,她的志愿是当个小富婆,怎能如此轻易被男色所诱惑?「放开我啦!我想你该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虽然他是如此动人……呃,这种形容好像怪怪的,但她就是觉得他很动人啦!但为了不让自己的理智失守,她唯有狠下心来道别。
「哎。」李海峰顿了两秒,松开手,随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好,不懂浪漫更不会甜言蜜语,妳也拒绝得很婉转,我想我明白妳的意思。」
或许他只能跟佩佩说抱歉了,他无能,无法为她争取她所喜欢的妈咪。
「谁说你条件不好了?」她挑起眉,没来由地火气上扬。「要房子有房子、要车子有车子,外加一个可爱的女儿,谁敢说你条件不好?」说完,她微蹙起眉。
她说的这些话好像显得自己很市侩。其实他不只经济条件好,人也长得好,脾气更是好得没话说,连她对他说话没大没小,也不见他抗议半句;见多了财大气粗的雇主,井甜欣心里十分明白,像他这样的好人实在难得。
李海峰闻言露出苦笑。「对啊,外加一个女儿,我是个鳏夫,聪明的女人不会接近我,就如同妳一样。」
中国人有句老话,后母难为,也因这句老话,让有了孩子的丧偶男人并不如想象中受女人欢迎,即使本身条件不至于太差,仍多少受到无形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