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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勒夫妇连忙压着女儿叩头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能不能带小白和黑儿一块去?”芸乔睁着晶亮的灵眸抬头问。

  “服侍格格的贴身侍女可以陪格格入宫。”余公公耐着性子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咦?什么意思?芸乔听得一头雾水。

  “它们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贴身侍女。”

  “敢问格格,她们是谁?”闲杂人等是不得进入大内之中的。

  芸乔高举怀中的小绵羊,一脸期待。

  “小白就是它,黑儿是它的姐姐。”

  一团乌云笼罩余公公的头顶。

  皇上这回给十阿哥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了……

  ********************

  “嗯……啊……十爷……我要……”

  “放心,我会给你。”

  傍水而筑的幽静阁楼中传来一阵阵男女媾合的调笑呻吟,女子甜腻的浪叫声充斥水阁,男子粗哑的低沉嗓音犹如慑人心魂的催命使者,交缠互奏的暧昧在水阁内起起落落,令人脸红心跳。

  水阁,乃京城内最负盛名的青楼“花笺楼”的花魁凝霜所居之地。

  能获花魁之名,凝霜自是沉鱼落雁、美艳得不可方物,不但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京城里不少名门贵族、富商巨贾,无不为之痴狂,千金奉上,只为博得冰山美人一笑。

  而凝霜在获尽男人们的宠爱之余,不管成千上万的金银在她面前供她花用,冷傲的态度始终如一,就算男人散尽千金,她也不见得赏光。

  现下,几个月以来,能有幸成为凝霜人幕之宾的,也惟有这个她口中的“艾十爷”。

  据说,就连凝霜也只知这个“艾十爷”是个南方突起的巨贾,身家背景一概不明,但却拥有富可敌国的傲人财富。

  他的身份,是个谜。

  就是这种神秘的气质,让从不言爱的凝霜不可自拔地恋上他。

  “嗯……嗯……啊——”

  水阁内暧昧的声音愈来愈大,终至极致,戛然而止,只剩粗浅不一的喘息声取代了先前的呻吟,不难猜出帐内的男女方才经过了一段怎样激烈的欢爱。

  “十爷,留下来陪陪凝霜好么?”犹自娇喘的凝霜水蛇般滑腻的纤细藕臂缠绕上男子赤裸结实的颈背,媚惑的香吻自男子宽阔的肩膀往下游移,试图阻止男子欲离的动作。

  吸引凝霜的是他狂魅惑人的气质与霸实强健的体力,更不用说那俊美非凡的外型,让凝霜只消一眼就深深沉沦,心甘情愿只为他展颜。

  “想左右我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男子回过身,有型的嘴角轻勾,修长的指尖轻轻画过凝霜娇艳的唇瓣,低沉的嗓音没有温度。

  “你若不懂得珍惜你的聪明……”他不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凝霜挑男人,而他,则是挑女人,包括这京城的花魁在内。

  “凝霜替十爷整衣。”她微笑道,拿过男子的华美的衣物。

  成为花魁除了色艺双全之外,也要懂得识大体,她能成为“艾十爷”的女人,靠的不光是外表。

  不过,今儿个十爷的心情似乎不是挺好?

  着装完毕,一身傲然笔挺的男子举步往阁外走去。

  “十爷要凝霜吩咐酒菜侍奉您么?”在“艾十爷”面前,凝霜的骄冷都化作一池春水。

  “不必了。”

  ********************

  从水阁外越过湖畔上的拱桥,永璋颀长的身躯跨进湖畔另一端的凉亭,亭内早已有三个外型出色炫目的男子饮酒行棋、谈笑自若。

  “水阁”对外而言是“花笺楼”花魁凝霜所居之地,然实则为这四名非凡男人的聚会之所。

  “怎么?完事了还一脸不爽,凝霜姑娘惹你了?”白衣白扇的列鄞,举手投足之间净是飘逸潇酒,俨然风流名士,不过口里吐出来的言语显然与俊逸的外型不怎么搭调。

  “惹他的另有其人吧!”另一个美如冠玉的年轻男子戈尔常彧一脸促狭,更添其自负不驯。

  “大婚在即,你也该收敛一点。”身着深色挂袍的袁磊,平稳无波的神色之中不复平时的冷峻,反倒有一抹不赞同。

  此三人,京城第一才子列鄞、昭王府贝勒戈尔常彧、南北货商总枢纽“百色商行”行主袁磊,难得抽空齐聚于此,为着至交好友永璋的即将大婚举杯庆贺,惟有男主角看起来是一副置身事外样。

  莫怪,婚姻大事以抽签草草决定,换作他人也会不悦到极点。

  会举行这个聚会的因由,是此三人想看看永璋会有何反应占大多数。

  永璋只是面无表情地睨着水面,对三个好友理都不理。

  湖面鸭雁穿梭,荡开涟漪圈圈,游鱼悠然其间,尘嚣仿佛离它们好远好远……

  列鄞三人若有所悟地交换一个眼神,只能叹于皇室中人也有其无可奈何之处。

  “别把你那副宫里的死样子搬到这来!”常彧瞟了眼沉默不语的永璋。

  在宫里以淡漠出了名的永璋,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凡事没有想法、没有意见。

  其实他们三人知道,这只是永璋的保护色罢了!面对明争暗斗的宫廷之争,要顺利生存下来靠的不只是手段,还要有技巧。

  “永璋,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换个角度想,不用花心思谈感情、又将会有一个现成的妻子、成了亲后亦能两不相干,你继续游戏人间,何乐而不为?”列鄞骨子里流着反叛的血,“反道德”才是他这位京城第一才子所崇尚的乐事,书读得比任何人都多,但却是“花笺楼”真正不见光的主人。

  “难道要我笑给你们看?”永璋总算把眼光调到他们身上,心中却对列鄞的话而有所动,宛如亭下的湖水,涟漪荡开一圈又一圈。

  “免了。”袁磊率先发难。

  “敬谢不敏。”列鄞摇头。

  “我一点也不想看。”常彧最为诚实。

  谁都不想看到永璋露齿而笑的白痴样,据常彧在宫中亲眼所见的说法,那只会加重他任人玩弄的幻象。为了避免他们三个人会忍不住摸摸永璋的头、教他跳高趴下、再给根骨头当作奖赏,结果最后被他列为拒绝往来户,在这个时候还是让他维持桀傲不驯的本貌吧,免得扫兴!

  “那就管好自己的嘴!”永璋嗤道。

  惟有在宫外,他才能以本性轻松面对朋友,一旦回到高如天、深似海的宫闱之中,他随时得佯装那个毫无主见的十阿哥。

  而成亲……顶多是多一个他即将欺瞒的人罢了!

  宫里,除了亲情之外,没有一份真正的感情。不对,亲情也得打折扣,哪有父亲会这样玩弄子女的婚姻!

  “哪天让我们认识认识嫂子,如何?”列鄞轻笑道。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永璋顿了顿。“但是她只会是一个现成的妻子,没有别的了。”她若知书达礼、端庄贤淑,拿来当“摆饰”也不错。

  “不会吧?那只是鄞逗你的玩笑话!”常彧嚷道。

  “和皇帝作对并不智。”袁磊了解永璋的想法。

  “我不是要和他作对,我只是要让他知道婚姻大事不能‘随便玩玩’。”玩完了君家四位千金不说,又差点玩掉四位大清格格的一生,接下来还要“玩”他?

  永璋面对这桩婚姻就如同他面对宫中的一切一样,没有感情。

  “你要怎么‘处置’你的新福晋?”列鄞问,忽然觉得永璋比他一身反骨还要反骨。

  这个双面阿哥的确不好惹,他还差一大截呢!

  “会让你们知道的,我该回宫了。”一如往常,永璋总是先行离开。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点他拿捏得住。

  永璋步出凉亭,轻举右手朝身后的好友挥别,狂恣之姿只有此刻能见,一回宫则将荡然无存。

  “又有一个女人注定活在永璋的阴影下了。”看着永璋离去的背影,常彧下了个结论。

  “这不一样,至少,他的妻子不会落得被他‘筛选’的命运。”永璋游戏人间的态度列鄞等人都很清楚。

  “若是结果相反,又会如何?”袁磊认为常彧、列鄞的结论下得太快,毕竟,好戏才刚开始。

  “要不要赌?”促狭回到常彧脸上。

  “输的人要准备骨头教永璋学猫叫。”袁磊提议。

  这个提议虽然非常具有危害身家性命的挑战性,但另两人依旧异口同声。

  “赞成!”

  就等着看谁胜谁负了。

  第二章

  紫禁城 礽熙宫

  昏黄的烛光下、静谧的新房内,一个覆着大红喜帕、弯腰驼背坐在喜床上的新娘不住地扭动酸得发疼的身子,一整天的仪式下来,让她累得想喊救命。

  “有没有人呀?我能不能起来动一动啊?额娘,你在哪儿……”芸乔止住到口的呼唤,忽然想起阿玛和额娘今夜都在宫里吃喜酒,不能来陪她,而且明天就要启程回天山了。

  思及此,芸乔纤细的双肩又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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