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胸口发冷,额头猛冒冷汗。龙爷……龙爷当真是在对玉华佗打情骂俏吗?
「赛华佗难道不会心疼他唯一的徒儿吗?我这话有错吗?」龙震宇瞄了管事一眼,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化解了自己的亲密之举。
「没错、没错。」管事忙着陪笑,责怪自己老眼昏花,竟然会认为主子有断袖之癖。
岁平安蹙起眉,睨了龙震宇一眼。这人的态度未免太放肆踰矩,大庭广众之下竟也胡来至此,未免太惊世骇俗。
岁平安当下便决定她要紧跟在龙府管事身后,以免龙震宇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龙爷,我已让人备好了马车。」管事回头说道。
「你找人为我带路,我骑马去济世堂即可。」岁平安道,根本不想跟龙震宇有任何独处机会。
龙震宇闻言,饶富兴味地挑起眉,低头对岁平安挑衅地一笑,岁平安咬住唇,回瞪了龙震宇一眼,但很快便别开了眼。
「去把我的马牵来。」龙震宇出声向管事交代。
「我不和你共乘一匹马。」岁平安情急之下,孩子气地摇起头来。
「岁兄弟何需如此焦虑?」龙震宇朝岁平安走近一步,眼里的笑意只让一人瞧见,又了日天寒地冻,你自然还是搭马车比较合宜,而我先骑快马过去看看状况,如此美意有何不妥吗?」
一股热气从岁平安的胸口直攀上脸颊,岁平安白皙脸庞立刻绯红艳若桃李,惑了龙震宇的心神,也看傻了龙府管事的眼。
「还不快去备马!」龙震宇不快地低喝一声。
管事这才回过神,连忙应了声好,匆匆地跨过厅槛后,再度留下了他们独处。
岁平安看了龙震宇一眼,还来不及走开,龙震宇已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去路。
「你会习惯的。」龙震宇低声对岁平安说道。
「习惯何事?」她的声音轻颤着,心想龙震宇果然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滚的料,她的每一个反应,似乎全在他的算计之中。
「你会习惯我的。」龙震宇伸出大掌握住岁平安细亮的发丝,灼热的气息吐在那白玉一般的耳边。
「你是在痴人说梦。」岁平安扯回自己的发,心慌得紧。
「我确实是为你痴狂。我一旦决定要你,便不会再松手,这一点,可远比梦境来的现实。」龙震宇的指尖滑过那泛着红的小巧耳朵,沉声说道。
岁平安迎视他盘石般坚定的目光,心,不禁动摇了。这世上当真会有一个从一而终的男子吗?
「相信我。」龙震宇的眼神蛊惑着人。
管事的脚步声再度逼近,硬生生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亲密。
龙震宇眼中闪过一阵不快,飞快低头在岁平安微张的唇上偷了一个香吻,见岁平安又慌又急又怕人瞧见的羞怯模样,龙震宇得意地笑了。
「龙爷,马已备好。」管事的走进厅堂,正巧与龙震宇擦身而过。
「我先去济世堂等你们。」龙震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岁平安看着他的背影,心思烦乱,贝齿陷入唇瓣之间。接下来的日子,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与态度去面对龙震宇呢?
她不想陷入他撒出的情网,可那千纠百葛的情丝却早已缠了她一身,让人动弹不得啊!
「岁爷,可以启程了吗?那人还躺在济世堂的大厅里,耽误不得啊!」
岁平安蓦地回神,诧异地发现她竟将儿女私情摆在病患之前,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哪!她深吸了一口气,摒弃脑中的杂念,抬头对管事说道:「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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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震宇还没抵达济世堂,大批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挤塞于济世堂外的台阶上,等着看好戏了。
要知道,这龙家的济世堂要开张,可是京城大事,大伙儿全都殷切地想知道这玉华佗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医术过人,况且,眼前便有个数名大夫全都束手无策的病患!白老爷可拿来验证一番,此时不凑凑热闹,将来哪来的说嘴题材?
龙震宇的黑驹在路上疾奔,哒哒马蹄声引来了注目,人群见这一人一马来势汹汹,便主动让出了一条路,不敢以身挡路。
蓦地,一道黑影闪过人们的眼,迅捷如风的一人一马在济世堂前停了下来。
「龙爷,病人是福来客栈的白老板,他在济世堂门前昏了过去,现下正在咱们大厅里躺着。」济世堂的大掌柜,急忙站到龙震宇面前说明。
人们一听到龙爷到了,料想玉华佗定也来了,人潮更是一窝蜂的聚集而来。
龙震宇翻身下马,看着周遭的人群,皱了眉头,冷冷地看了济世堂的大掌柜一眼。
济世堂大掌柜头皮一麻,连忙唤来几名学徒,将凑热闹的群众全隔挡在济世堂台阶的三步之外。
此时,一辆镶着龙家圆腾的马车驶到了台阶前,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龙震宇快手拉开了车门,一个侧身便进入了马车之中,身影敏捷得让人眼花。
「用斗篷遮住脸,再走出去。」龙震宇一上车,便对岁平安如此说道。
「为什么?」岁平安手抱药盦,心里全记挂着外头的病患。
「你这脸……会引起骚动的,你还不知道吗?」龙震宇握住岁平安的下颚,指尖在那白洁下颚及红粉唇瓣上流留着。「或者,我只是不愿那些人盯着妳瞧,那会让我不快。」
「我不是你的。」岁平安红了脸,别开眼,飞快地用斗篷密密遮住自己的脸,也遮住那二道放肆的视线,「快走吧,病人还等着我。」
龙震宇这回没再争辩,先走出了马车。
人潮一见龙震宇下了马车,倒是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死命朝敞开马车门里瞧着。
只见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娇小人影,利落地跃下马车,在龙震宇魁梧身躯的守护下,走进了济世堂。
所有人都想跟着进去瞧瞧玉华佗的脸,可济世堂的学徒挡在门口,任是一只好奇的苍蝇也飞不进去。
「病人呢?」岁平安一进到济世堂里,便寻找着病人。
「在这、在这,请玉华佗救救我相公啊!」白夫人揪着手绢,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岁平安跪坐于地上,拂开头上斗篷,姣好的容颜让所有人都惊艳地倒吸一口气,龙震宇板着脸站在岁平安身侧,挡去那些窥探的目光。
岁平安没注意到其它人的惊艳,低头打量着病患。此人身体消瘦、皮肤肿疡,应为旧疾。
岁平安按住病人的手脉寻找着脉象--胸气不通、寸口脉象沉迟无力,且有阴邪长期阻塞的现象。
「他是否长期服食五石散?」岁平安抬头问白夫人。
「没错、没错,我家老爷说那是高人留下的一种练功散。」白夫人频频点头。
「五石散?」龙震宇疑惑地问,只觉得这名称有些耳熟。
「五石敌乃是魏晋之人以矿石所制成之药,说是久服轻身。然则若是服食过量,不但无法轻身,反倒会有中毒之虞。这人便是病邪已入脏腑,是故才会昏迷不醒。」岁平安说明道。
「有救吗?」龙震宇问。
岁平安点头,拿出几根长针猛刺人中、虎口大穴,并在病人指尖全划上一刀,挤出些许腥黑之血。
躺在地上的男人,大喊了一声,醒了过来。
「让人去拿来桂枝芍药知母汤。」岁平安转头命令道。
济世堂的学徒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仙一般的玉华佗,好一会儿才全都惊跳起来,冲去为玉华佗备药。
龙震宇微笑地看着岁平安,知道济世堂今日开张打了漂亮的一仗。这岁平安真是有几把刷子,真不枉自己如此欣赏哪。
岁平安佯装未见,只忙着收拾自己的药盦。
「你先到里头休息一下吧,今日人潮会够你忙的。」龙震宇扶着岁平安的手时,以一种只容二人听见的温柔语调说道。
岁平安避开龙震宇的手,不必多瞧也知道旁人现在是用什么目光看待他们二人。
「我晚些时候再来接你。」龙震宇说道。
「我忙完了,自然会回去的。」岁平安漠然地看着龙震宇,语气、神色全都冷寒如初识之时。「龙爷毋需因为我师父交代过您,便对我多所关照,岁平安不是少不经事的孩子。」
她不想有任何闲言闲语碍着了她在济世堂的看诊,或者引来一切不必要的骚扰,所以只得勉强自己捺着性子以那些话向大伙儿解释。
「那么济世堂的病患,就烦请岁兄多费心了。」龙震宇自然懂得岁平安的用心,便如其所愿地应道。
「救人医病,本为大夫之事。」岁平安目不斜视地道。
龙震宇唤来一名学徒,让小厮领着岁平安走入内室,而后简单地和掌柜交代了几样事--不外乎就是些别让岁平安太累的话语,便转身要离开。
「若济世堂或玉华佗有任何状况,咱该去哪找龙爷?」大掌柜走在龙震宇身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