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炉火该杀千刀的他竟伤了她。
“你是坏蛋,我讨厌你。”正是需要安慰时候,念薏很快便弃械投降栖靠在他的胸膛嘟嚎。
“不行,你不可以讨厌我!”他专制的说,“你可以讨厌煌烨,但必须喜欢我。”
她认真的侧头思考,“嗯,我真的觉得煌烨那个人挺恐怖的……”念薏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附和,“虽然他的家世背景看起来似乎和你一样了不起,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听她这番剖白,元律心上的气火是消了大半,不知该否感到安慰。“答应我,以后你绝不会再单独与他相处!”
“为什么?”
“他是摧花手!”她怎能问他为什么,他们方才的争执是吵来好玩的吗?可知道初闻她上瑞亲王府,他能想到的就是那匹嘴角不时噙着放荡笑意的野狼,担怕不分善恶的念薏会教煜烨一口给吞了。
“喔!”虽然对摧花手的定义一知半解,念薏终是答应了他。
“我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得发誓。”元律自己都感错愕,他的信心竟薄弱得需要一个誓言来保证维持。
“发誓就发誓嘛,反正我又不会再去见他,难道怕天打雷劈不成!”念薏不耐的呻了声。
“你发过誓了,不许再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那你自己也要小心哦,有句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吠,那个叫煜烨的笑起来好邪气,这种人使起坏来最教人措手不及了。”
“你是担心我吗?”元律凝望着她,胸日涨着蜜酿般的温暖。
没有人这样告诫过他,也没有人为他着想这些,而她是只对他这般关切,还是对每个人都如此?
他要如何才能成为她心中独特的那一个,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取悦她,符合她的一切期望,最终眼里只剩他一个存在?
承认贪婪,他要她的善良或是体贴只归自己一人所有。
念薏回望着他,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像朵涟漪愈泛愈开,“元律,煌伟说你喜欢我,真的吗?”心脏噗通噗通直跳,觉得腮颊竟开始升滚起热度。
煜烨说,元律简直快为她疯狂了……疯狂,她从不觉得。元律还是那派斯文的模样,做事不疾不徐、说话依然不温不火,这样称得上疯狂吗?
她实在不了解元律,尤其是他刚刚说的话,不管他到底把煜烨当作多恶劣的坏蛋提防,都是为了保护她,真的吗?
他贸然直闯别人府邸,冲得那么急,生那么大的气,就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在他心中,她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为她如此涉险,
许久之后,元律淡扯唇角,扬起一片笑意,惺烨那家伙总算帮忙一件事了。
“你说呢?”含吮着她的耳垂轻轻勾弄,他反要她自己去挖掘答案。丘来像是恋上她饱满耳垂的温软,动不动就想品尝……
放眼天下的女子,大概只有她敢如此不知羞地询问男人这种该是羞于启口的问题吧?
如此直接不矫情,他怎抗拒得了?
“可是比起郡主,我既不漂亮也不娴淑,你真的会喜欢这种女人吗?”细细推敲回去,念薏突然担心自己的粗劣配不上他。
她一直以为他喜欢对她唠叨,是天性使然,可是仔细一想,除了她,好似对待别人,他都冷漠得提不起劲,别人是死是活,仿佛皆与他无关……
“你就是你,明白吗?”四唇交接之前,他只给了她这个回答。
☆☆☆
连续几日,元律卧病在床,并且谢绝所有的访客,获准进入内室探望照顾的只有福霖生与念意。
“大阿哥,您的药煮好了。”福霖生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进了房间。
“怎么又是那种味道?”捏着鼻子,元律的一双剑眉紧蹙得似要连成一条直线。“不是要你转告大夫换帖药方吗?”
“我说了,可是没用。”
“为什么?”元律不能谅解的看着他,自他健康的脸色看来,实在没有病人孱弱的苍白。
福霖生渐感差事难为,“因为上回大阿哥将药喂给园里的花草吃,教念薏姑娘抓到了,她认为我是您的帮手,所以现在不管我走到哪儿总要跟着,像是怕我又去替您干什么坏事似的。”
“你可以私底下派个可靠的下人去传话,这种汤药我再多喝个两帖,没病也要生场大病。”谁会相信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败给了苦涩的菜汁。
“这个方法属下也想过,但大阿哥有所不知,您的病迟迟不见好转,已经急坏了念薏姑娘,这两天药一煎好,她立刻冲来以身试药,只要药不苦,她就嚷着说没效,请来参与演戏的大夫,医术却让她再三置疑,招牌又快让她给掀了,他刚才苦哈哈的跑来问我,可不可以中途迟出不演了……”
福霖生不只是替委屈的大夫传达话意,更是暗示主子该适可而止。他将病人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直逼夸张的地步,又不是病人膏肓,哪有人病了几天,病情一样糟糕的?
当念薏一颗心全系着他的病况打转,他们所有人也一起没好日子过。
“大阿哥……我有预感,这碗菜汁应该苦得不能再苦了。”他好心的事先提醒,“念薏姑娘为了良药苦口这句话,坚持要大夫开出最苦的药方……所以我帮您向喜欢腌渍甜梅的邝嬷嬷要了几颗过来,您配着吃吧。”
摊开白布包里着的黑梅,他同情不已的看着贝勒爷。
“霖生,我突然觉得装病好像不是一个好主意。”元律苦笑,渐渐尝到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没事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他错估了念薏的思维异于常人;万万没想到她连担心病人的方式都那么与众不同。
初时,为了找些事情给她做,让她不要每天净想着往外跑,他只好委屈自己成为她的目标,装病分散她的注意力,但见她昼夜不分的守在榻前照顾,他又极度不舍。
福霖生感激涕零,他等主子这句话好久了。“大阿哥,属下建议您还是快些好起来吧,膳房的厨子快让念薏姑娘缠怕了。”
这种草木皆兵的日子,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大阿哥的演技太高超,装出虚弱病态不成问题,有时再辅以几颗冷汗妆点,念薏看了怎能不心急如焚,于是逢人便问怎么办、痛批他们不关心他……
“怎么说?”深吸一口气,嗅进药汁的苦味,元律只想吐。真亏那位大夫了,配了这么多帖“补药”来给他治病。
“还不是她的要求太强人所难。既要补气营养,又要兼顾清淡,做起来的东西还要先让她尝过,不好再重做一次;这两三天厨子直嚷着死后一定下阴曹地府挨阎罗王的严惩,因为他暴珍太多食材了。”
“好吧。”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定,“我会努力想办法让病情一夜好转的。”
尾音才落,一个人影晃了进来,“药喝完了没…
啊,你病还没好,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下!”念薏叨念了一长串,将他拖回床上躺好,边走还边抱怨福霖生的失职,“福大哥我愈来愈不相信你了,以后什么事情再也不交代你做了!”
福霖生无辜的愣在当场接受无情的谩骂,他在心里发誓,眼前这个喋喋不休、聒噪不停、一出口就是责怪的女人,和先前那个鬼灵精怪的柳念薏,根本无法联想一起,他甚至比较喜欢以前的她。
看他被误解 大阿哥竟然又没有挺身而出,也不想想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又是为准而挨骂。
而且什么叫病没好不可以下床?在她未出现之前,大阿哥可是生龙活虎的与他聊天呢,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大阿哥来不及跑回床榻躺平,她根本不可能见着这一幕……
瞧大阿哥反应如此迅速,将病人扮得如此出神入人化,他几乎要射掌叫好了,念薏一来,他马上又变回病恹恹的猫儿了。
“为什么药还满满的一碗,”怨怪的眼神又射了过来。
“大阿哥,属卜先退下了。”福霖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徒留下来只会让不同心态的两个人讨厌而已,只好急急告退。
看顾元律这种病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日四回的服药时间,他像个孩童似地闹别扭,一会儿嫌药太烫,一会嫌药太苦、颜色不对,任人好说歹说千求、万求,那汤药仍喂不过他的嘴。
但只要念薏一来,那碗汤药即使能烫掉舌头一层皮,还是会让他两三口迅速地解决了。
“让福大哥这一拖延,药都凉了,我再去帮你热过。”
念薏浅尝一口后说道。
“不用了,小柳儿,我的病已经好多了,用不着再喝药了……”畏忌那碗像泥土一样色泽的药汁,元律连忙起身阻止。
“不行,哪有人说好就好,这药还是得喝。或是你肚子饿了?厨子说你午膳没有吃多少。”念薏好担心的看他,也许他看来并未憔悴多少,但她就是个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