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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她拿着本子挥了挥,继续说道:“算了,我早知道你也是元律一派的,才不会站我这边呢!”

  福霖生哑然无语,只能看她唱独角戏。她~直自说自话、自问自答,根本容不得他插嘴辩解的余地,而且一切她不是都已有了底数,人家还能不照着她的暗示回答吗?

  见她一派舒服地窝在大椅里,又是喝茶又是吃水果,看起来实在一点都不像她所形容得那么可怜。

  念薏悠哉地逛到元律的房间里,翻箱倒个地胡玩着,丝毫不怕主人会对她翻脸,“福大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听到她鬼灵精怪的建议,福霖生立刻转身欲逃,然而,天总是不从人愿,习过武的他脚程再一次败给念薏,转瞬间,她已经冲了出来抓住他的手臂。

  “不行,你还要背书……”说什么也不承认,自己的声音听来竟带着恳求饶命的意味。

  意识到他不想玩,念薏眯起了眼,“元律要你陪我的,如果我告诉他,你放我一个人间在书斋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受罚……”

  她也不求他,只是退立一旁拿话恫吓他。知晓这座王府里的下人面对元律就像耗子遇上猫,而这些弱点就是她成功的诀窍,只要善于利用,福霖生一定任她予取予求。

  福霖生脸色乍青还白,心里大骂不下三百回,“我玩就是了……”他咬着牙愤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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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笨笨,阿福真是够笨的了,根本找不到我嘛!玩了五回合,还是他在当鬼……和他捉迷藏一点都不刺激好玩!”嘴巴嘟喽着,念意边走边埋怨,双脚边踢边蹬,不知不觉间离开了约定的藏身范围——云鹤楼,走至了另一座院落。

  午后,王府舌院广大山水景致犹蒙着一层美丽的烟波,小桥流水中有座雅致的楼阁叫兰月楼,楼阁内雕梁画栋,就连楼外赏景的小亭也建造得很是特别。

  “唉,又要冬天了……”

  “咦,有人?”一抹声音的出现唤回了念意的神智,这才发觉放眼望去皆是自己陌生的景致。完了,她会不会迷路了?

  晴儿说王府里的规矩特多,尤其对行事莽撞的丫环,惩罚更是不客气……想到这里,她赶紧将自己藏至树丛后,就怕那个说话的女人会因她的误闯而降罪于她。

  她可不希望有太多把柄落在元律手中,他罚人的方式太可怖了。

  “咳咳……芽儿这丫头,说要去膳房端碗热汤来,端到现在仍不见人影……”小亭内坐了一位雍容华美的贵妇,手中持着一条巾帕抢嘴,连咳了好儿声。

  “唉……”最后又是叹息一声。

  “您染上风寒了吗?”躲在树后观察好一阵子的念薏,同情妇人脸上凄然的神色,直觉认为她是个好人,便大胆的上前关心。

  “你是……”妇人是敬谨亲王的福晋,自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启口的第一句话,就已明白她的身份。

  见到她而没有福身问安的丫环,整座王府里应该只有元津带进来的汉人女孩斗胆如此不羁吧?自小在市井长大,想必很难适应这种三不五时得福礼叩安的王府。

  “我是元律……”畏忌对方可能会有一个了不起的头衔,念薏赶忙改口:“呃,元律贝勒的丫环,我叫念薏

  这位妇人穿着华美,又住在这个不比元律的云鹤楼小的院落,恐怕身份说出来会吓死人。

  “我是元律的额娘。”福音也介绍自己,她喜欢这粉雕玉琢的女娃,没有任何特别原因,就是打从心底喜欢。

  她的纯真像只明镜,几乎要映出自己的丑陋不堪,多希望昔日的过错与罪恶,可以藉由她的纯真来涤净,还她一颗不愧疚的心,能够自在生活。

  “啊……”念薏好一会儿忘了反应,脑子里不停的解读,惊觉额娘就是娘亲的意思,忙不迭怯怯的曲膝行礼,“福晋吉祥。”

  “不要多礼,这里只有我们两人。”福晋笑着起身想要拉她,喉头却在此时窜上一阵痒意,只得掩嘴坐回原位轻咳。

  “福晋,您是不是生病了?”念意担心的上前帮她拍背,动作自然而真成。

  知道妇人身份后,本该小心措辞应对的,可是她的亲切和蔼教念薏不禁想起故乡的母亲……季节交替时分,不晓得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没事的……”如此真心的关怀,福晋有些惊讶。她只是个下人,和自己无亲无故,举止却温暖了她早就苍凉的心。还是女孩子贴心啊……

  倘若当初不是一己之私,今天的她一定不会落得这般孤单的下场……

  莫怪下人要说元律转了性,为她破了许多例,她确实是个特别得教人想用心去疼惜的女孩呵,冷情的元律和热情的她……她会融化那孩子心中的冰墙吧?

  “如果还待在苏府,我就能拿那贴特效药给您服用了。我们老爷请了位大夫哦,那位大夫治疗风寒的药方很有效呢,虽然大家都说他是庸医,眼里只有酒,不过因为他救了好多人的命,所以我很相信他。”她滔滔不绝的说。

  “苏府?”听说她打从外地来,到京城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块名为龙凤翡翠之物,好带回报答收容自己的老爷夫人施予的恩惠。

  苇心郡主已经来找过她了,这些内情全自她口中得知,郡主对元律的深情她是清楚的,因她感受到念薏的威胁,只好来拜托她端出身为额娘的亲情血缘与威权试探元律的心意……

  郡主一定是被逼急了,否则不可能会忘了她和元律那孩子自小感情就不亲昵,元律的心思又岂是哪个人可以轻易探触的?遑论是她这个不称职的额娘……

  她不曾善尽照顾之责,因为她始终躲不过良心的谴责……当元律还小的时候,那双黑眸一对上自已,总教她心虚的仓皇窜逃;长大后,加上他的不喜表达自己,母子俩的感情变得更形疏远。

  别人看来该是亲密的母子关系,一旦与念薏和元律的融洽相较,便成了一个讽刺的笑话。

  “是呀,我们老爷和夫人人很好呢。”

  福音轻喟,“我这不是寻常的风寒病症。”

  “医不好吗?你们不是很有钱吗,难道请不起更厉害的大夫来诊病?”

  “是报应吧……恐怕是我的报应。”她幽幽的说,眸光飘缈虚远。

  “怎么可能:”念慧激昂的扬尖音调,“您看起来就不像会做坏事的歹人。”

  “拆散别人一家子的幸福,你说这个罪孽深不深?

  至今我仍常常在想,自己怎会有副那么歹毒的心肠?”

  “福晋,您没事吧……”

  “我不要紧。”惊觉自己坦露太多,福晋顿时收起回忆,又变回柔顺温婉的贵妇。

  “王爷知道您病了吗?”她关切的问。

  “王爷……”福晋的目光突地幽邈,似是感叹的哺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年轻时候是她想法太天真了,以为生了一个阿哥便能拴紧王爷不羁的心,殊不知男人志在四力,岂会为了一名女子朝朝暮暮…声势垣赫、八面威风的王爷,有了元律之后,带着他更热衷周旋于王侯之间的交游了。

  长大后,元律还是没教王爷失望,非但生得器宇轩昂,不卑不亢的处事态度令人赞赏,这么教人骄傲的骨血,五年前护驾行功的事迹,更是让他这位阿玛威望R隆,所有王公贵族言谈之间莫不欣羡他生了一个如此了得的阿哥。

  即使元律性情再怎地淡漠,却也依然光耀了敬谨亲王府,让王爷脸上有光。

  她很明白王爷对她的注意力是教元律抢去了,但她一点儿也不气怒,因为……合该是她欠他的。

  招回心神,福晋开始闲话家常,“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兰月楼距离云鹤楼可有一段距离呢,“元律不在府里吗?”

  即使面对郡主的倾情,元律依然故我的漠然,他的冷淡。他的不屑、他的傲慢、他的不解风情,驱不散众人对他的痴迷,反倒更加倾心……

  他的泱泱气度与翩翩风采,教多少皇室贵族的正统贝勒阿哥自叹弗如,若教那些人知晓内幕,也许个个都会惊诧得不敢置信吧。

  苇心郡主是众人捧在掌心呵护的尊贵娇儿,一睁开双眼就等着一堆下人的争相服侍,当然不知人间疾苦。

  但念薏不一样,她从小就在寻常人家长大,很多人情世故多少了解,喜怒哀乐的情绪更在每天的生活出现,像她这样的女孩,该是真正适合元律的对象吧,可是却也因为她的出身,只是汉人之后又无权无势,她是怎么也无法和郡主竞争的,苇心郡主的娇贵才是元律福晋的不二人选……

  于情于理,她都拒绝不了革心郡主的恳求,以敬谨亲王的福晋身份,促成两人成婚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对巩固王爷的权势也有一定的助益;然而,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她的心里只有“偿还”两字,背了二十五年的罪恶,她已经累了,这次她希望元律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选择自己喜爱的女子共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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