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雅的笑化作沉静的表情,暖颊的红潮下退,她幽幽看著他,幽幽开口——
“我知道的……我知道那种感觉。大学一年级时,我参加了学校的登山社,我那个时候奸喜欢、奸喜欢我们社长,他是大三的学长,又高又帅又幽默,好多女生喜欢他,可是他、他偏偏对我最好,後来我们在一起了,交往过後,才知道真正的爱情还包含了很多现实面,不能不去顾及,我和他呀,也是不合适。”
胸口不太舒服,欧阳德刚剑眉轻拢,有股冲动想问她,当初为什么和那位又高又帅又幽默的社长分手?作个深呼吸,他硬是忍了下来。
“欧阳,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迷蒙地眨眼。
“你问。”
红唇抿了抿,覆上一层柔润光泽,她声音极轻:“你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吗?”
他微怔,目光深黝,凝视她片刻。
不等他答覆,她鼻头微皱,有些俏皮地说:“呵呵呵,告诉你喔,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罗。”
“喔?”他挑眉,一时间竟感到呼吸困难,头晕晕的,有点耳鸣。
“欧阳……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点点头。“你、你问。”希望他心脏负荷得了。
“如果你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那……那我们就先在一起,好不好?”
她睁大眼眸,他也睁大眼眸。
她唇边敞开笑花,问出口的话像投入他心湖的石头,而湖面再难平静,一波接著一波的动荡著,让他失去既有的平衡。
“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呵……”是的,她是很爱哭没错,但该勇敢时,也绝不退缩。
忽然,她扑进他怀里,双手揽住他的颈项,仗著几分醉意,仗著他被弄得思绪凌乱、没办法冷静之下,红艳艳的唇就这么贴了上去,热烈地亲吻他。
欧阳德刚全身战栗了。
仅仅愣了一秒,他下意识合上眼睛,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而激起的狂潮漫天袭来,柔软的红唇、柔软的身体、柔软的感情,他没剩多少理智可用,双臂抱住她的腰身,唇舌反守为攻,进一步占领了她的呼吸。
她想做他的女朋友,他的心,并不排斥,甚至也隐隐渴望著。
那么,他和她,就尝试著在一起吧。
腾出一手,他关掉车内的灯。太亮了,会被看见的……
第七章
一个软呼呼的东西在江心雅香颊边胡乱赠著,见她没动静,继续沉睡,那东西甩著长长绒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她的鼻尖,喵喵两声,略微粗糙的小舌开始攻击她的耳垂和脸颊。
“杏仁……讨厌,人家还要睡啦,下要吵……”阳光穿透玻璃窗,轻巧地洒了满床,那可人儿嘟囔几声,抱著被子翻身,根本半点也下想回归现实面。
“还睡啊你?!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咦?杏仁怎么说起人话了?!
江心雅倏地睁开双眼,还有些迷迷糊糊。咦?欣欣和雀莉怎么都在自个儿房间里?这问题虽然值得深思,可惜她大脑还没办法顺利运作。
而胖花猫杏仁见到主人打转的两颗黑眼珠,又喵喵两声,终於收回那根毛尾巴,慢条斯理地踱开。
“唔……”拥著被子摇头晃脑地坐起身,她微驼著背、眯著眼,几秒钟後才沙哑地说:“你们不是要上班?为什么都跑来我房里呀?”
唐欣欣哼了两声,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今天是星期六,本人没那么歹命,不想加班。”
一等她说完,怀里抱著猫咪宝宝的雀莉,挺有默契地接下去,同样哼了两声。
“昨天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本人从机场开车回来,今天开始连续四天的休假。”她昨天从南半球飞回来,在机上待了十几个小时。早在月初班表出来时,就知道没办法参加月底的同期聚会,为了这件事,她心里不爽很久了。
江心雅嘟著嘴,如梦初醒地点点头。“对喔,我差点忘记,唉……不知怎么回事,觉得头变得好重……”
“你昨天醉了。”唐欣欣语气平静,双手抱胸,轻松地倚在书桌边。
“……唔,感觉真的很奇怪,头虽然重重的,可是身体又觉得轻飘飘的,其实也不是不舒服啦,就是怪怪的……”
“亲爱的,来,请读我的唇。你、昨、天——醉、了。”雀莉又炸来一句,抱著她的宝宝一屁股坐在弹簧床上。
“什么?!”江心雅怔了怔,眼瞳滴溜溜转了个圈,这么一经刺激,脑细胞终於开始活络起来。“哪有可能?我昨天只暍一点点梅酒,没有暍很多啊。”食指和拇指还比出一咪咪的手势。
唐欣欣翻翻白眼,快要败给她了。“你这个女人吃姜母鸭和丰肉炉都会醉,还跟人家暍什么梅酒?”
“是咩,梅酒甜甜的很好人喉,後劲却超强,还好你只是被人家背上楼来,没有吐了人家一身。”雀莉摸著怀里的宝宝,可它老大挺大牌的,不想接受恩宠,从主人怀里瞬地溜走,甘愿和杏仁挤在窗边那片阳光底下。
江心雅无辜地眨眨眼:心里有些不踏实。
似乎有一小块记忆游离了,她咬著唇,试著回溯。唉,这个动不动就“失忆”的毛病,就算吃再多的补脑营养品,跟著阿春阿公或欧阳德刚练再多的气功,也是没得救了。
咦?!欧阳德刚?!
一道光闪进她脑海里,进出激烈跳动的火光。
“是、是他送我回家,还把我背上楼来的?我记得……记得……”呜,她所有重点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唱歌、一直唱歌,要当“非常女”,不要当“天蝎座里的败类”;要敢爱敢恨、勇往直前,不要畏首畏尾、优柔寡断。然後呢?接下来呢?他们还做了什么?
听她支吾了半天,雀莉实在等不下去,食指相中指比作剑指,戳向她的额头。
“我昨天扛著行李回来,在楼下大门口正好遇见这位仁兄,你整个人趴在人家背上,脸贴著人家颈窝,还流出一条长长的口水,把空中小姐该有的矜持和优雅全破坏得一乾二净了啦。”
“我醉了嘛,又不是故意的。”她瘪著嘴,护住额头,以防剑指第二波攻击。
唐欣欣接棒,继续茶毒——
“那个男人来按门铃,门一开,看见你变成那副德行,还好本人心脏够强壮,才没被你吓晕。只是厚——他把你背进房里,放在床上後,你干嘛硬扯著人家的手不放?!说你醉得不省人事,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又拉又扯的,拚命吃人家豆腐。”非常有装疯卖傻的嫌疑。
“没有、没有!我没有!”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後全染成红色。她、她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除非暍醉了!
呜,她是醉了呀!酒量比蚂蚁还小,一小杯梅酒就把她解决了。
然後,压抑在灵魂底层的情感毫无预警地冒出来,那是她的本性、她的潜意识,它知道她喜欢那个男人,所以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以主动代替被动……
晤,她想起来啦,她昨晚好像……好像强吻了他,而且还是以恶虎扑羊的方式!
大脑持续受到猛烈的刺激,记忆机制慢慢启动,更多的片段连接起来。
他的唇办十分柔软、微凉,气息却好热、好热,贴上了,就想更进一步地探索。
那天旋地转的交缠,将整个意识卷进一个飘忽浪漫的境界。她吻了他,不是之前那次印在他脸颊上蜻蜒点水般的亲吻,而是结结实实侵犯了他的唇、他的舌,让他想逃也无处可逃。
“呜……不会吧!”她哀号,抱著被子再次跌进床里。
没错,她是下定决心倒追他,可是总得想个绝佳方法慢慢来,步步为营,而不是这样吓他啊。
沮丧到了最高点,简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乾脆拉起被子把脸蛋整个遮住,叫声模糊地透出——
“万能的天神啊,求求祢,下一道雷把我劈昏吧。”
不到两秒,被子被两股恶势力扯掉,两张青春可爱的脸庞一起挤靠过来,笑嘻嘻望著她。
“没有万能的天神,不过有聪明的欣欣和聪明的雀莉,我们早上已经和珍妮妹妹通过电话啦,她说你昨天发下豪语,说那个叫欧阳德刚的男人是你的,谁也不能抢,呵呵呵……别担心,我们一定挺你到底。”
“去吧!勇敢去吧!莫等待、莫依赖,胜利绝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呃?”江心雅掀了掀唇,只能苦笑。“那就……‘感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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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江心雅还没作好心理准备要再见欧阳德刚,便被唐欣欣和雀莉一人一边给架到“杏林春”来。原因是,她们决定参加星期六下午在“杏林春”的穴道推拿免费教学,主讲老师正足三诊的欧阳德刚,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隐约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