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不对啊——「皇……皇上!小的尚未上奏呢!」眼见两旁禁卫军在皇上一声喝令下,全一古脑的往自己这边「挤」过来!小豆子被吓坏了。
「甭奏了!蓄意抗旨,罪该问斩!把话留到阴曹地府跟那里的官爷们说吧!」这小豆子硬是将自己的交代不当一回事,理该教训、教训他的。
「圣上息怒!是嵇奕!是被皇上您免去官职的前左侍卫长……她那摔下断崖的随侍。他……他要求觐见皇上!」怪怪!方才惊见那名该在一个半月前就已丧命的男人蓦地出现在眼前时他被吓得以为见鬼了呢!
嵇奕?他还活著!金兀札皱眉地扬手一挥,两旁人马又退回原来的位置。「人呢?」金兀札让他的爱妃先行磕首行礼退下。
「回禀皇上!正在大殿候著。」小豆子这才畏畏缩缩地抬起自己汗湿的脸来。「恭喜你历劫归来,嵇奕。」眼前那张粗犷却不失俊逸的面孔,他看了十几年了——因为只要有金雪霁出现的地方,就会见到如影随形的他。
金兀札脸上的笑意是真诚的发自内心。
「谢皇上关心!」嵇奕拱手长揖。他抬眼望了皇上谦和睿智的圣颜一眼,突地跪下身子。「奴才斗胆,有一不情之请,想恳求皇上。奴才明白奴才主子欺君重罪难得宽赦,奴才愿意承揽主子所有罪过,恳请皇上网开隆恩,成全奴才!「你要替她赎罪?赔上自己一条命?」
「是的!请皇上恩准!」嵇奕抬首望著他的君王,从容不迫的神情是一片誓死的忠心与不容置疑的坚决。金兀札扬眉了。「是忠心驱使你这麽做?」
「是的!」
「无关儿女私情?」
「呃……」嵇奕没料到皇上会口出此言,他怔愣地结舌了。
「据实回答我,因为——」金兀札表情突然转为严肃。「她的生死全单凭你的一句话!」虽然不明白皇上话中玄妙,嵇奕迟疑地据实以答了。「不,是以一个男人为了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他的话因皇上脸上展露的笑出息而蓦然打住。
迟钝的人儿!他那对深情的黑眸也只有金雪霁那傻丫头瞧不出。唉!要说谁是第一个发现那丫头的真实身份的,那个人还真非自己莫属呢!不过,要不是她为了救起溺水的皇儿,自己也不会瞧出的,所以不管怎麽说,自己都欠她一个人情。「那麽……你可以忍受半年不见她的两地相思之苦吗?」
嵇奕又是一头雾水了。「请恕奴才愚昧……奴才不明白——」
金兀札的笑容扩大了。他为何迟迟一直未对遭他软禁在金合府的金雪霁下最後的裁决?一来除了因她曾为朝廷建立不少功勋之外,他还相信这一位爱她入骨的男人,绝不会这麽轻易死去,丢下深爱的女人不管的。所以他这一个半月以来,可以说是一直在等待奇迹的出现,果然老天还是没教自已失望。
那对一心求死的星眸,至今犹令他心惊地盘绕脑海呢!
金兀札挥手示意,要眼前的男人起身。「平身吧……嵇统领。」
统领?嵇奕突然睁大眼睛,表情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讶异、不解地站起身子。「不错!朕要你以统领之名,率领五万大军,在半年内,将西武林久战不降的杞蛮国降服,纳入我金曜王朝版图。一旦降服了杞蛮国,朕让你将功抵罪,非但赦免金雪霁,朕还赐你官职爵位让你足以匹配她。但是……记住!朕的期限只有半年,如果你没有这份能耐,那麽朕也就没有令臣子们心服口服的理由了……」
嵇奕一直到出宫还是一脸无法置信,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此次进宫的结果会是如此,他可说是抱著一死前来的!所以……皇上的话,太教他震惊了,他甚至震惊的忘了——谢主隆恩!
三日後。
拂晓时分,天方初由,远方雄啼让床榻上的男人悄悄地掀被起身。
嵇奕忍不住侧头瞧了身旁的女人一眼,披散的发遮住了那张沉鱼落雁的面孔,教他瞧不清昨晚在自己身下发热娇喘的美颜。嵇奕怕吵醒她,可是又无法克制地探出了手。他小心翼翼地撩起遮盖她半边面孔的乌丝,长长的睫毛下,覆盖住的是她清冷迷人的星眸,还有柔软温热的唇瓣……
视线缓缓往下,嵇奕发现自己在昨晚那场激情中在她雪白的胴体留下多处咬痕,尤其是印在酥胸半露肌肤上的瘀紫——自己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浓黑的剑眉为由U己的粗鲁而皱起。替她将棉被盖妥,嵇奕两脚落地,由窗户透射进来的光线提醒他得著装动身了。一手拨开额前紊乱的几咎发丝,嵇奕一手探向被他丢置在床角的衣衫,但是突然爬上他脊背的纤指却让他倏地僵直了身子。「要动身了吗?」低喃的轻语带著初醒的性感沙哑,滑动的食指沿著肩背有力的线条逐渐缓慢爬升,然後攀过肩头……嵇奕宽阔的背让柔软的胸脯紧紧贴住了。
金雪霁由背後抱住她的男人,白皙若春葱的手臂横挂在肩头两边,纤纤十指在肌理匀均的胸膛轻拢慢捻地划著。「为什不叫醒我?你想让我带著忧怨度过这往後没有你的半年吗?你是想这麽做的吧!」
低语的声调没有改变,但是其中的愠意倒是清楚的让嵇奕不容忽视。嵇奕温柔的眼波不由地酝酿出笑意,他唇角轻勾地执起贴在他胸口的柔荑,将它拉到自己薄薄的唇前,「瞧见你醒来的迷人模样,会让我舍不得丢下你的……」唇瓣轻啄柔嫩光滑的手背两下,钢铁般的手臂倏地将背後的娇躯,连人带被地横揽到自己胸前。
「别气呵,我可不愿往後的日子里,出现在我梦境里的是张发怒的小脸,嗯。」嵇奕轻啄红唇,第三声鸡啼响起,他继续道:「我得上路了,否则五万大军等的会是我一人」
「我知道!」想到即将别离,金雪霁忍不住眼眶发红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搂著。她倾耳聆听著他的心跳声,脸颊在他赤裸的胸膛轻轻摩娑著。「我好想、好想待在你身边……不过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玉臂搂得更紧了。「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奕?」出征前,流泪是不吉利的。嵇奕温柔地抬头胸膛前强忍泪水的脸蛋,两眼含情脉脉的注视著。「我保证,我绝不将背面对敌人,绝不大意的让敌人有欺近的机会!我会活著回来的。因为——我深爱的女人在这里等我平安归来。」对於绕了大半路,才在彼此心中找到归属的两人而言,半年是相当漫长的。为解日後相思之苦,嵇奕不禁印上深深的一吻。没让自己过於沉溺在缠绵的一吻里,嵇奕已迅速著装完毕。他拿起桌上的裁云刀,将它佩带在腰际——「让我换装送你一程吧!」
黑眸视线由腰际抬起望向床铺,床帐已经撩起,床铺上的人儿自是一目了然地落入嵇奕眼底。横陈床褥上的娇躯半坐半卧,玲珑的曲线随著她的侧坐之姿,在被单的半摭半掩之下显露撩人无限遐思的性感。挂在光滑肩头的被单,下滑了几寸,半露的酥胸在她侧身半起的动作下若隐若现。
嵇奕一对勾魂摄魄的黑眸顿时盈满笑意,他懒懒地扬眉。「不,我喜欢你一丝不挂的迷人模样。就让这样的你,陪我度过往後每个空虚的夜晚吧……」然後他的目光蓦地被她右手上方,枕头旁那块手绢吸引住了。「我能带走它吗?我想,这半年我会需要它的。」两眼轻柔的似潭看不见底的春水。他的要求让金雪霁不禁星眸水光波荡。她温柔地低语,「它本来就是你的,之前我不过是暂时替你保管罢了,它会很高兴物归原主的。」纤直的玉腿放下床沿,金雪霁原本是想抱著被单下床的,脑中却突然响起眼前男人方才挑逗的言语。他喜欢自己一丝不挂吗?柳眉一扬,金雪霁索性丢开被单,呈现出他喜欢的景象,赤裸玉体地走到两眼为此而瞠大的男人面前。「喜欢你看到的景象吗?希望它能陪你度过每个漫漫长夜。」金雪霁将手绢轻塞入他胸前最贴近心口的地方,扬眉地低语,星眸带抹作弄的挑衅。
嵇奕唇角扬起一抹深深的笑意。呵,自己发掘了怎样一块宝啊!无价之宝!「天晓得,我会兴奋的忘了什麽叫睡眠——」他的唇瓣在下一秒倏地封住她的——去他的时间紧迫!此刻的他,只想再次好好地——吻著她。
尾声
今个儿金雪霁那两道好看的柳眉是全挤在一块了!为什麽呢?还不就因为平常该到的信鸽,这会儿竟——迟到了!害得咱们等信成痴的金大小姐,一颗心是七上又八下的,极感不安。
会不会遇上大风大雨了?还是成了腹中物?该不会迷途了吧?他不会出了事吧……所有的疑问在金雪霁勾勒完最後一笔而停止。瞪著自己的杰作,闷闷不乐的脸孔终於有著那麽一丝笑意。金雪霁起身,小心地拈起棉纸,她走出石桌後方,抬高手臂准备让风吹晾,突然刮来的一阵大风却将她拈在指间的棉纸给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