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深思之后,他决定暂时不揭露事实,等到她真正喜欢上孩子之后,再找机会告诉她。
于是,他再一次撒谎,“倪冬现在的情况不太可能扶养小家伙,我相信他不会反对我们结婚的。”
“你会和他商量吗?”她恳求着,不希望他俩因此而反目成仇。但她知道,如果她要和段明结婚,就必须先解决倪冬的问题。
“我会的,你放心好了。”他将她拥入怀中,知道在这一刻,她是完全属于他的。
“过几天是我父亲六十岁的大寿,每年他的生日,我都会陪他到苏格兰爬山,当然,还有他的山友。你……可以跟我去吗?顺便藉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我父亲认识。”
她依偎在他的胸前,垂眼看见自己仍然微微凸起的小腹,沮丧地说:“瞧我现在这个样子……等我身材恢复好吗?我想要在你父亲心中留下好的印象。”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可是,我这一去就是三天,小家伙到时候也会接回家中,我不放心你们。”
她撒娇地笑着:“你忘了还有保母吗?你放心吧!我只要和小家伙一样,每天吃吃喝喝,再睡个三天,你就回来了。”
“小心,不要再吃胖了。”
“反正你要娶我,我不必担心嫁不出去。”在他身上,她找到自己从未奢望过的爱情,幸福的感觉远比当初知道自己怀孕时还要浓烈。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原来爱情可以圆满一个人的生命。
段明紧紧地拥着她,彷佛拥抱着幸福的未来。他在心中想着,要尽快和安娜将事情谈清楚,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备他和庭纾的婚礼,等庭纾有勇气站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马上结婚。
***
在段明出发的这一天,庭纾依依不舍地和他话别,送他出门后不到十分钟,门铃又响了起来。庭纾含笑地跑去开门,以为是段明折回来看她。
当看见来人时,她的笑容瞬间冻结,只见安娜穿著一身白色的连身裤装,艳丽得像刚下舞台的模特儿。
安娜带着嫉妒的目光扫过庭纾那张神采奕奕的脸庞,一副恋爱中人的模样,而这样的满足感却从未在自己身上出现过,即使和段明陷入热恋时也没有。
“段明呢?他还在吗?”安娜故作姿态地问,其实,她已经在外面守候了将近三个小时,只等着段明离开。
“他回他父亲家了,刚刚才出发。”庭纾戒慎地看着对方。如果段明已经和安娜谈分手了,那她现在一定是心存怨恨。
第9章(2)
“真是的,竟然晚了一步!我明天才要出发,本来想请他先带个东西过去,省得我明天必须带着大包小包的。”安娜装作懊恼的样子,两道工整秀丽的眉微微地蹙着。“算了,只怪我忘了事先打电话。”
这时候,孩子的哭声从楼上传出来,安娜的脸色倏地刷白,她快速地瞟过庭纾的腹部,发现在她宽松的孕妇装下,已经少了隆起的曲线。
原来小孩已经出生了!她惊恐的想。她原本计画让自己和段明的婚礼在庭纾的孩子出生前举行,现在却晚了一步,不过没关系,反正事情已经箭在弦上,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就成定局了。
她掩饰自己的惊愕,装出对孩子出生的事早已知情、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作势打算离开,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又转过头。
“对了,你不来吗?”安娜睨着她,挑衅地问。
庭纾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哦!你是指他父亲的生日宴会吗?不,我不去,我的身材还没完全恢复呢!”
安娜立刻换上另一种表情,做出她自认为最夸张的神态。
“段明跟你说是生日宴会?”她仰首大笑着,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不顾淑女形象的狂笑。“哈哈!亲爱的,你还真是好骗。”
“你是什么意思?”庭纾不解地看着她,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安娜的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明天是我和段明结婚的日子,我们决定在他父亲的别墅举行,邀请函在一个星期前就发出去了,你真的不知道吗?”她微挑起眉,再次询问。
安娜的话如同青天霹雳打在庭纾的胸口,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颤抖地说:“你骗我!段明明明跟我说你们的婚礼已经取消了,他还跟我求婚。”
“他是这样说的吗?呵!我一点都不意外,他这样做八成是为了小孩吧?”眼角瞟过楼上,安娜耸着肩膀无奈地说。
“为了小家伙?”庭纾愈听愈胡涂了。
安娜叹了一口气,悲怜似地看着她,当她是一个可怜虫。
“你也知道的,段明有很多观念其实是很传统的。就拿你的小孩来说好了,他不只一次在我面前忏悔,说那是他一时迷惑才铸下的大错,他甚至连和他发生关系的人是谁都不清楚,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春梦,没想到竟意外有了小孩。”
安娜满意地看着庭纾的脸从红润转为惨白,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击中她的要害,她继续说:“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抛弃自己的亲骨肉,一心一意要让小孩冠他的姓。”
段明是那个在黑暗中与她做爱的人?!
庭纾花了许久时间才从安娜的话中归纳出这个结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每次一靠近段明,就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怀中会因激情而颤抖,但见到倪冬时却只有不熟悉的陌生感。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安娜和段明一定常常在背后耻笑她的无知吧!
她紧握双手,咬牙切齿地说:“作他的大头梦!小家伙绝对不会冠他的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你瞧,他就是预料到你会有这种反应,所以,他才想到用缓兵之计,假装要和你结婚,先将小孩纳到他的名下,再告诉你实情。”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庭纾凄厉地控诉,不相信自己会盲目到这种地步,看不出段明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不好过,我也是受害者耶!”安娜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想想看,我原本预期会有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结果却要偷偷摸摸地跑到乡下结婚,更不用说结婚后还要当一个现成的妈妈了……不过,我也不担心,反正小孩六岁之前都交给保母照顾,之后就送到寄宿学校。段明有的是钱,多养一个小孩只当是做慈善事业罢了!”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庭纾愤恨地甩上门,将那张工于心计的脸关在门外。
她虚弱地靠在门后,任由身体滑到地板上,她双手掩面,急促地喘息,试着从一连串的打击中回复过来。
安娜用力捶打门板,扯着嗓子喊着,“你又能怎样?回台湾?只要你在英国的一天,我们就有办法找到你。”她希望这句话能将庭纾逼回几万公里外的台湾。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庭纾突然想到要找个证据来证明一切。于是,她快速地跑上楼,冲进段明的房间内,打开衣柜疯狂地寻找。
终于,她在一堆男人的衣物中看见一块熟悉的布料。
庭纾颤抖的将黑色的丝质睡衣缓缓地从抽屉底层拉出来。
当睡衣如同夜色一般地笼罩她眼前时,她的心也随着沉落到谷底。她那天穿的睡衣只有一个人才可能拥有,那就是夺去她贞操的男人,也就是在倪冬的房间里,她献身的对象。
彷佛感应到母亲的悲伤,小家伙在隔壁房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段明在这段期间里为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因为爱她,也不是因为受倪冬委托,而是因为他就是小孩的父亲啊!
***
段明与父亲在山上愉快地度过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段明才开车回到别墅。远远地,他就看见大厅里宾客川流不息,他惊愕地转过头询问父亲,他父亲只是神秘地笑着说:“六十岁生日嘛!一个小小的庆祝派对。”
从来不大肆庆祝的父亲,居然会自己办派对?段明讶异地想着,但马上就释怀了。常听别人说,年纪大了之后想法会改变,说不定父亲是想借着生日和老朋友叙叙旧。
在父亲的催促下,他快速地梳洗一番,整装后才下楼,准备招呼客人。当宾客愈来愈多时,他愈觉得奇怪,似乎他的朋友比父亲的还要多?
非但如此,每个人见到他时都含笑地向他恭喜,好象今天过生日的不是父亲,而是他。
当倪冬夫妇盛装出现在门口时,他马上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一转过头,发现父亲穿著礼服站在他身旁,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手中还拿着一杯香槟。
“各位来宾,请注意!”段父高喊着,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今天是个令人雀跃的日子,非常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和我们一起分享这个重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