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方向?” 。
“那边。”
看门人的话音刚落,阿那柔已掉转了马头,旋风一般地奔驰而去了。
“出什么事了?”刚巡校归来的宇峒见独孤苏愣愣地杵在大门口,不由得感到奇怪。
独孤苏没有回答,因为宇峒的问题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能回答得了的。
“奇怪。”宇峒抓了抓头。自那日姬冰玉受伤后,王爷对他就古古怪怪的,还借故调他去巡校城防,这会儿,居然连独孤苏也对他爱理不理的。
“你说。”他转问看门人。
看门人回道:“那人追小姐去了。”
“小姐?她和夏荷一起出去了吗?”离开了几天,宇峒并不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夏荷倒还在府里。”看门人嘀咕。
咦?姬冰玉出门,夏荷居然没跟着,这不明摆着失职吗?
宇峒决定去问问夏荷。
“这是怎么回事?”宇峒直冲到拓跋扈房里,却看见两个太监模样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喝着特制的醴酪,夏荷则在一边愁眉苦脸地伺候着。
夏荷一见他就冲过来,“快找王爷回来!公主把小姐带走了!”
“啊?”宇峒立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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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宇峒一脚踢开挡路的内监。他的脸上都是汗水,不只因为一路的疾奔,更因为心急。
“放肆!”拓跋扈喝止,极不满宇峒在孝文帝面前跋扈嚣张。
“请皇上恕罪!”宇峒惊觉自己已经犯驾,连忙跪下请罪。
“噢,这就是宇统领吗?听说你是王府第一高手,朕早就想见识见识你的武功了,不如待会儿你就和禁军统领比试比试。”拓跋宏和颜悦色地道。
“不成!”宇峒冲口而出。
“大胆!”拓跋宏的脸色还没变,拓跋扈的脸色已经变了。
“可是小姐……”
“小姐——”两字似乎对拓跋扈有着无穷的魔力,这个烈性的人居然能捺着性子听他手下结结巴巴地把话说下去。拓跋宏充满兴味地观察着爱情在拓跋扈身上发挥奇妙的影响力,可听着听着,他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而拓跋扈更是苍白着一张脸,顾不得君臣礼节,跳起来就奔了出去。
出城的路上,拓跋扈发狠地鞭策胯下的黑骏马。
姬冰玉,我不许你死!
我说过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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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究竟要去哪里?”眼见四周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姬冰玉终于忍不住问了。
“这么快就走不动了吗?没用的江南人,”拓跋若兰微笑着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唔,这里也可以。”
“公主,我不明白……”姬冰玉茫然, “你说要帮我救入的……”为何却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地?
”你太天真了!”拓跋若兰冷笑着抽出装饰精美的匕首,“你去死吧!”
她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让姬冰玉挣脱了公主,拔足狂奔。
她的一只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脚被沙砾磨出了血,而小径中常有边缘锋利的羊齿植物划破了她的衣衫,划伤她的肌肤,血淌在她逃亡的路上。
这才有趣!她对一个只知跪地求饶的软骨头可不感兴趣!拓跋若兰露出了嗜血的微笑,悬崖!
姬冰玉终于知道公主的用心了。
“你才想到吗?”拓跋若兰得意地微笑,“为什么你不直接跳下去呢?那将会多么省事!”
“公主……”姬冰玉咬白了唇。她已无处可逃!
这悬崖高得让人心悸!而崖下乱石林立,还有一条湍急的河流,若是跌下去,别说性命不保,就是尸体都不一定找得到!
才看一眼,姬冰玉就开始头晕目眩。
“既然你不肯乖乖合作,我只得亲自帮你了。”拓跋若兰手执匕首,向她逼近。
“拓跋扈……”姬冰玉不知道为什么在生死关头,自己会喊出他的名字。
“不准动!否则下一箭就射穿你的喉咙!”长箭如迅雷一般射落了拓跋若兰手里的匕首,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随即响起。
“是谁?居然敢对我无礼!”拓跋若兰暴跳如雷。
“阿那柔。”风尘仆仆的旅行者自暗处现身。
“阿那柔……”姬冰玉相当意外。
“柔然不是正和我大魏订和约吗?你居然敢杵逆我?”拓跋若兰并不特别关心国事,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拓跋宏和拓跋扈却是相当关心的,所以她也会注意一些朝廷的动向。
“让她慢慢走过来。”阿那柔仍然拉满丁弓。
看着这个陌生人坚决的眼神,理智告诉拓跋若兰最好乖乖地照做。
一走近阿那柔,姬冰玉讷讷的况: “原谅我,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你,只是……”
“没关系。”阿那柔纵容地笑了。姬冰玉是柔然主阿那瑰的女儿,严格说来,还是她的姐姐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宫泰……他来到了柔然的地界。”然后,她才知道了发生在义父柔然主和一个异族女人之间的爱情,知道了他眼里为什么总透着哀伤。
“泰大哥……”姬冰玉若有所悟, “带我回到你的家乡去吧!”她对那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陌生之地,总莫名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阿那柔自她眼里看出了留恋与牵挂。
“带我走!”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玩物而已。自她无意中从奴婢们的闲话中得知他要娶公主时,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就是黯然离开,只是她从未想过这天会来得这么早!
“冰玉……”她无助的样子让阿那柔心疼,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接着,阿那柔将姬冰玉抱上马,在拓跋若兰的惊愕里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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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扈赶到小狼山时,只见拓跋若兰立在悬崖上,而断崖边的小树上挂着一小片布。
他认得这是她衣物的碎片!
“冰玉——”拓跋扈仰天长啸,忍不住热泪盈眶。
难道他这一辈子与她就这么错过了!?
“王爷!”一直紧随他的宇峒冲上前将他拉离悬崖,“为一个女人轻生,王爷不觉懦弱吗?”这话他是含泪说的。
“你错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又岂会为一个女子轻生?”只一会,拓跋扈的眼眶已不再有泪。
“我立刻求皇帝哥哥为我们主持婚礼!”拓跋若兰闻言大喜。
“我已经有妻子了——”拓跋扈冷漠的唇畔浮起一个温暖的笑意,可看向拓跋若兰的眼神却没有温度。
“她的名字叫姬冰玉。”
“可是她已经……”看到拓跋扈阴沉的脸色,拓跋若兰没敢把“死”字说出口, “想想你的地位,你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
“她是我今生惟一想要拥有的女人。”拓跋扈的眼神再度温柔如水。
他真傻!居然去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结果不但扼杀了自己的真爱,恐怕她到死时也还憎恨着他吧。
念及她的死,拓跋扈的脸色再度冰冷。她的死已经带走了他生命中的阳光!
“可是元扈……”拓跋若兰仍想争取。
“你这么想嫁人,我会和元定商量,早点找个人把你嫁出去。”不再理会拓跋若兰的抗议,他平静地吩咐宇峒:“带公主回宫,对皇上说我两个时辰后就回去。”
他在崖边坐下,怔望着谷底……
而身后怨恨的拓拔若兰发誓,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姬冰玉没死的事实——
西元四九三年秋天,在一个凄风冷雨的日子,孝文帝拓跋宏在佐政王拓跋扈的支援下,挥兵南下灭齐,由此揭开了孝文帝迁都洛阳的序幕……
第八章
到大漠已经大半年了,姬冰玉已不再如过去般苍白得没有血色。在跟随柔然人游牧的日子里,她也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一匹马。
柔然人淳朴好客,并不因她是外乡人而见弃;甚至 至传说中令人生畏的柔然主阿那瑰也对她相当好,还在她来后的第二个月,正式收她为义女。
姬冰玉微笑地结着装饰帐棚的彩绳。这些日子里,她就以结这些彩绳为业,记得开始只是兴趣,发现柔然人喜欢就结一些作为对他们的感谢,后来才发现她可以拿这些彩绳去易物。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终于不再依靠阿那柔的资助,而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独立女性。
如果不是回忆总会不时来扰乱她的心,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是愉快的了。
“公主回来了!”
“阿那柔回来了!”
很远的地方起了一阵骚动,远远的一队人马前呼后拥着一个人,高高耸立的大旗迎风招展,马蹄声将地皮都震动了。
姬冰玉可以想象阿那柔的英姿飒爽,不过她有些惊异——阿那柔不是去讨伐慕容部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边的说话声好大,她忍不住侧耳倾听一
“半路遇上拓跋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