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直无法捉摸姬冰玉的心绪,不过他手里已经接住了一张王牌;相信她不应该不来才是。
“来了、来了!”在亭外守望的萧南叫道。
路上走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的身影好熟悉,而另一个像鲜卑人。
她是来拒绝他的?萧启远还在疑惑,姬冰玉已遣开了夏荷,独自冒雨走上前来。
“你也下去。”萧启远支退萧南。
这时,她已走进亭来。
他注意到几日不见,她消瘦了不少,但这无损于她的美貌。
“你有救人的把握?”姬冰玉退后一步,避开他试图触摸她的手;“你没有选择不是吗?”萧启远笑得笃定。
目前南北朝正在商讨商贸共荣协定,她可利用这个机会来救她的爹娘,虽不知有多少胜算,却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知道这点,他也知道,所以他吃定她了。
“你赢了。”
“不许对我冷着脸,记住你已把自己卖给我了。”萧启远扳正她的小脸,“取悦我是你的责任。”
“事成之后,我会跟你回江南,直到你厌倦我为止。”姬冰玉木然道。
“—言为定!”萧启远笑得张狂, “吻我!”他捏住了她冰冷的下颔,“向我证明你值得。”
姬冰玉惨笑,事到如今, 她连自己都可以出卖,何况是区区一个吻!地面无表情的献上红唇……
拓跋扈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幕。
此时,平城风凄雨冷,可拓跋扈的心却比冷雨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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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玉赶回佐政王府还未过午时,而他,—向足过了午时才会从宫里回来的,当下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头发散乱,衣裙上还沾满了泥浆,而被萧启远吻过令她有一种肮脏的感觉。她汁划着赶在他回府之前,先洗沐一番。
可是推开房门,她愣住了。
他在躺椅上一副困倦的样子,而身旁还胡乱堆着些沾满了泥浆的湿衣。
姬冰玉轻轻叹息,俯身将那些湿衣捡进洗衣盆里,以便女婢来收取。
“去哪里了?”冷不防地,他开口。
“没有。”谎言冲口而出。
他眼里似有利芒一闪,而他的沉默让她不安。
“你——才刚回来?”她的开口只为了打破让她不安的沉默。
“和你一样。”他又沉默了很久,“你很脏,去梳洗一下。
姬冰玉的双颊绯红,她总以为他的话中有话。不,一定是她多疑了,他才刚从皇帝那里回来,不可能知道萧启远的事。
而她也急于洗去萧启远强加给她的印记,她总怀疑她反常嫣红的双唇会泄露她的秘密,于是赶紧去清洗自己……
当她沐浴出来,他冷淡地看她一眼。“好了?”
他的冷漠让她不知所措,她拘谨地点点头。
“过来!”他的声音低沉得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这样的他是她所陌生的……姬冰玉仍在迟疑间,他已一把抓了她过去,铁一般坚硬的五指正好抓着她臂上未愈的伤处。
她不由自主痛叫了一声。
但他并没放手,在他脸上有狰狞的杀气。
“你是谁?”他的语气狠戾,然后她左手的衣袖被他一把扯下——
龙形守宫砂——贞洁秀女守贞的标记!
他终于看到若兰要他看的东西了!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姬冰玉的面容惨白。
“该死的!”惊怒之下,他重重地推开她。
姬冰玉远远地跌了开去,额头正撞在书架的一角,“你会杀我的爹娘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拓跋扈咆哮。
“我?”姬冰玉凄然笑了,“我怎敢奢望佐政王大人的垂怜?”
听了她“柔顺”的回答,拓跋扈的怒火更炽,“你以为有萧启远撑腰,我就动不得你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在未遇他之前,她习惯了用冷淡来保护自己,现在最初的震惊已经过去,姬冰玉又重回到她习惯的冷淡里去了。
“该死的你!”拓跋扈再次咆哮,“我不是任人耍的蠢蛋!”
“你会把我送交官府吗?”
“你休想!”他咬牙切齿地嘶吼,“我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这就是得罪住政王大人的下场。”姬冰玉惨笑。
“王爷!”夏荷突然跑了进来,见到姬冰玉额上流血、蜷缩在地上,而一向对小姐关怀备至的王爷居然无动于衷时,不由得愣住了,“小姐……”
“我没事。”姬冰玉本想安慰夏荷的,谁知见到夏荷精神一松,居然一下晕了过去。
“什么事?”拓跋扈冷冷地问。
夏荷抽出随身的小手巾压住姬冰玉额上的伤口,不料血一下把她的小手巾染红了。“小姐……”虽然王爷的怒火吓人,可她仍是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什么事?”拓跋扈开始能控制自己不大吼大叫了,可—— 该死的女人,居然以晕倒来逃避她所引发的后果!
“该死!”看到夏荷哭得一塌糊涂,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外她,“我来!”
“王爷,您会原谅小姐吗?她是迫不得已的……”夏荷仍然抽抽噎噎的。
“原谅?”他的手拂过她冰冷的双唇, “你背叛了我,不是吗?”他的手游移到了她洁白而纤细的颈间。
眼见王爷一副想扼死小姐的样子,夏荷忙战战兢兢地开口:“王……王爷,皇上有急事宣召您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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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起来喝药了。”夏荷轻轻推醒昏睡着的姬冰玉。她想虽然睡眠很重要,可药也不能不喝呀,何况小姐不光额角破了,连前些日子的旧伤也裂了,不喝药不行呀。
”什么时候了?”她仍相当虚弱。
“掌灯时分,王爷还未回府。”夏荷回答,
他一定是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吧……她又记起了昏迷前他说的话,于是她笑了,笑得哀伤。“他没吩咐把我关进牢里去吗?”
“王爷怎舍得呢?”夏荷勉强笑道。看到王爷和小姐关系紧张,她可比谁都着急。 “你都一天水米未进了,喝口粥吧,这燕窝粥还是厨房刚熬好的。”夏荷好心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不饿。”姬冰玉轻轻地推开碗。她想,她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小姐!”夏荷忍不住又哭了。
“傻丫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呢?”姬冰玉举起依然无力的手,轻轻地替她擦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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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扈回府已经是初更时分了,回到卧室后,他发现榻是空的,于是召来夏荷。
“小姐呢?”他暴怒。
“王爷,您就饶了小姐吧!”夏荷跪倒在他脚前,“小姐好可怜……”
“她居然敢逃离我!萧启远和她在一起吗?”他的样子能令一整排的士兵为之胆寒。
“不!小姐是一个……一个人……”夏荷结结巴巴地为她辩白。
这就是说,她只有一个地方能去。
拓跋扈转身,“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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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从申时就开始暗了,还下着冷雨,这是在平城也少有的冷夜。早在天才刚暗下来时,街上已不太能见到人。
京城的四大王府就属正昌王府最为华丽。在北魏,正昌一门曾受历代皇帝的五次加封,而且正昌王拓跋雷还娶了一个美丽又能干的王妃,这个号称拓跋魏最聪明女人的美人不但乐善好施,而且性喜为众人排忧解难,相当受百姓称赞。
王府的看门人老孙,哆哆嗦嗦地缩在门洞里。这天正是正昌王妃郝连水为民排忧解难的日子,半个时辰前他才刚送走了一个告邻人偷她鸡的农妇。
还好这会儿时间已到了。老孙头搓搓冻僵了的手,准备去关两扇沉重的大门。
突然,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扑倒在他面前。老孙吓了一跳。
“请问,正昌王妃在府里吗?”女人有气没力地问。
老孙道:“回家去吧,王妃已经不见客了。”
“请代为通报,就说——”
老孙头不耐烦了,“明日请赶早。”
女人却不放弃,“就说……就况待罪秀女鲁冰玉自动到案。”
“秀女鲁冰玉……”这下老孙精神来了。
这四个多月来,平城为了秀女鲁冰玉逃跑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失踪的鲁冰玉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郝连水接获通报,急急赶到大厅。
“王妃……”听到足音,姬冰玉勉强抬起昏沉沉的头。
“是你?”郝连水怜惜地理着她的乱发。“怎会弄成这副样子?”
“王妃,要老仆帮忙将她抬进房里去吗?”老孙热心地道。
“让王爷过来,把御医也找来。”郝连水拂开她濡湿的长发,这才发现她额上居然有伤口!
不多时,正昌王拓跋雷匆匆赶来了,“她是谁?”
听到这打雷一般的声音,姬冰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