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成为他的妻子吗?她皱起两道好看的眉,心想自己应该不用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吧!
「就代替南宫珍珠的位置。」他丢下这么一句,便站起身子。「吃饱了?」
她还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他、他说──代替南宫姑娘的位置?!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终身大事岂能用以物抵债的道理来算?!
他冷不防将她拉起,望着她震惊出神的小脸。「别发呆,都过晌午了,妳该去前厅为爹、娘奉茶。」
没错,如果南宫珍珠没有回来,他当然有权拿她来抵!
再说,他可没有嫌弃她──尽管她出身青楼。
「这……」可现下犹豫的人却是她。
她、她不能因为一场贪睡,就将自己的一生赔给他呀!
绝棋颍还来不及抗议,就这样被东方炼焱拖出新房,去见「她的」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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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将军府虽然财大势大,然而府里的老将军与老夫人却没有一点架子。
说明白点,也就是她的「公公」、「婆婆」。
他们待她极好,简直视她如同己出,不但对她赞不绝口、满意得不得了,还叮咛东方炼焱要好好对待她。
毕竟她是得来不易的新嫁娘,若被欺负了,长辈岂能不为她撑腰?!
这却教绝棋颍难以向他们说出,她并不是南宫珍珠的事实。
东方炼焱似乎也不打算说出事实的真相,任凭自己的双亲误认,她就是那出身良好、气质出众的南宫珍珠。
绝棋颍哑口无言,面对眼前对自己极为疼爱的两位长辈,她只能垂下一张愧疚的小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老以为小媳妇害羞不多话,于是便要东方炼焱带她走走,也顺便让她早些熟悉府里上下。
往后,她便是东方府的将军少夫人,如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但有谁能体会她的心情……
「妳不喜欢这里?」东方炼焱见她脸上有着郁郁寡欢的表情,于是沉着嗓子问道。
她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他不懂女人,上一刻明明笑得花枝乱颤,下一秒却又立刻哭得梨花带泪。
「我只是不仅……」她轻声回答。「为什么要我代替南宫姑娘,这样……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代价?」他不懂。「我不觉得一天下来,自己亏待妳什么了。」
「就、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她有些难以解释。「我不懂,为什么你不直接把我送回南宫府,然后再要求他们交出南宫小姐?」
「妳知道南宫珍珠为何离家吗?」他额冒青筋地反问。
她先是摇头,但凭着一点记忆,最后又轻道:「因为她不愿意嫁给你,所以才选择逃婚?」
「没错!」他停下脚步,黑眸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不只是她,我已经被很多人退过婚……」
退、退婚?!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为什么?」她更不懂了。
他长得并不丑,只是有点凶恶,但还不至于见不得人,那高大威猛的身材显得意气风发,怎会被姑娘家……退婚。
「因为我长得凶神恶煞。」他别过脸,似乎对自己的长相也颇有微词。「很多姑娘都在见过我的长相后打退堂鼓,要不是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会呀!」她特意绕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瞧着他的脸庞。「你不丑,而且你有两道好看的剑眉、炯炯有神的双眼、高挺的鼻子和厚薄适中的唇,怎么瞧也不难看呀!」
望着她一张认真的小脸,他头一次让姑娘家这么仔细地瞧着自己。
「若真要说你最丑的地方,那也只有──」
「就是这儿……」她伸出白玉般的食指,比比他的眉间,又指着他的眼。「以及这儿,带着杀气。」
杀气?他皱眉。
「又皱眉了。」她绽出一抹如灿花般美丽的笑靥。「没人跟你说过吗?」她收回食指。
「没有。」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那为什么会被退婚呢?」她只听过姑娘家被退婚,倒没听说过身为将军的男人也会被退婚。
「不晓得。」他闷闷地说着。「南宫府是由我娘出面谈成下聘,他们当时没有拒绝,却在成亲当天逃婚……这若是传出去,会败坏两家的名声。」
「呃……」她轻咬着唇瓣。「可是若让被别人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南宫珍珠,不也会败坏东方府的名声吗?」
她可是出身青楼,他身为朝廷重臣,娶了平民百姓之女还不打紧,娶了曾经是花魁的她,若被多事的人知道了,不晓得会被说得多难听!
「妳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何况我也暗中派人去南宫府,逼他们三个月内交出人,要不……」
「要不就怎样?」她侧着头,不解地问着。
「我就铲平他们南宫府。」他的声音不像是玩笑,反倒还带着几分认真。「所以在这期间,妳必须配合我,好好扮演妳的角色。」
这不仅是给南宫府挽回的机会,更是为了维护他的自尊。
原本娶不到妻子已经够可怜了,末了还被未婚妻逃婚!若这桩丑事被传出去,他东方炼焱要如何在众人之间抬头呢?
绝棋颍倒抽了一口气,最后也只能委屈地点点头。
好吧,就当作是报答南宫府,好歹南宫泠曾经花了五万两为她赎身;再说,待在将军府也没有想象中来得坏,至少她每天都能睡得饱饱的──
这场交易,她似乎并不吃亏。
「妳听懂了吗?」他瞅着良久不出声的她,再一次低声问着。
她赶紧扯出一抹笑容,无奈地答应。
「我知道了……」
第四章
江南最忆杏花天,万亩轻波正好眠。每到了春天,那暖和的气候总会教绝棋颍昏昏欲睡。
当然在大白天里她得顾忌自己的身分,努力让自己清醒,让作息就跟正常人一般,不能老是日夜颠倒;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就是敌不过瞌睡虫的侵袭。
尤其当春天的太阳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时,她总是忍不住想到外头晒晒太阳,尽情享受一下像猫儿的慵懒。往往这么一晒,她就无可招架地坠入沉沉梦乡里,陪周公下棋去。
进东方府的这段日子,夫人与老爷像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似的,一下担心她是不是穿得少冷着、屋子里闷会热着,还是肚子给饿着,三餐不时问候。最可怕的是用膳时间还会直直盯着她看,用眼神无言地强迫她吞下整整一碗饭。
呜呜,那像小山一样的份量她哪吃得完呀!她每次只得拉拉身旁的良人,求他伸出援手,替她解决那如小山般的食物。
东方炼焱看出她的痛苦,总是替她扫去碗中大半的菜肴,为她解决那甜蜜的痛苦。
因此每天的的膳食,他都帮了她一个大忙,不至于让她被喂到撑死。
这天,她又为了躲避下午的点心时间,急急忙忙离开新房,准备闪避被召去前厅的命运,免得被惜妙绿当小猪般地喂食。
她披了件里红外黑的披肩,在回廊中穿梭着,想找个安静又舒服的地方,准备好好研究自己不久前在书房找到的棋谱。
来回穿梭许久,她来到西院后边的武馆,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西边后院,好奇地观望四周之后,发现武馆的红色漆门竟然敞开着。
她忍不住好奇地凑近一瞧,里头有个精壮的身影。
男子上半身赤裸、光裸的背上有着肌肉分明的线条,下半身着功夫裤,正专心一志地练着身子。
绝棋颍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贲张的肌肉,小嘴紧紧抿着,眼光则盯在那背上的晶莹的汗珠。
那古铜色的背部,还有无数道的伤痕,有长、有短,甚至还留下了不能抹灭的伤痕。
天!他怎会受这么多的伤?她倒抽一口气,心口彷佛狠狠被掐了一下,望着他背部的伤,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男人回过头,看见她娇小的身影倚在门口,目光似乎聚在自己身上,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妳来这儿做什么?」东方炼焱声音低沉地问着,望着她满是心疼的表情,以及一瞬也不瞬的目光。
她轻咬着唇,抱紧手上的书本,带着不舍的目光望着他。
「我……我只是不小心绕到这儿来。」她倚在门边,眼光依然移不开他的上半身,那精壮的手臂还透着一颗颗的汗珠,顺着他条理分明的肌肉滑落下来。
尤其他正面的胸膛,伤口更多得不可细数,虽然早已化成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却仍教她久久不能回神。
「嗯?」他挑着眉,来到她的面前,望着她手上拿着一本棋谱。「这时候不是用点心的时候,妳怎么没留在前厅?」
一听到「用点心」三个字,绝棋颍的头顿时摇得像波浪鼓一般。「我就是不想用点心,才会逃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