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南宫泠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又将她转送给别人了吗?她鼓着小脸推测着,但怎么都没听他们说起呢?
「妳身为南宫府的千金,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吗?」他瞇起闇眸,望着她一张无辜的小脸,口气渐渐显露出不耐烦。
他也知道自个儿这副皮相,天生注定就是没有女人缘,这辈子若有千金闺秀肯嫁给他,他是该偷笑了。
然而他不懂,他只是长得比较凶恶一点,但也没丑陋到哪儿去,怎么每个姑娘看到他不是吓得花容失色,就惊慌失措地掩面而逃……
虽然眼前的她并没有哭哭啼啼,可她的推托之词,却教他怒火中烧。
「可是……我根本不是南宫府的千金啊!」闻言,绝棋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将自己误认成南宫姑娘了!
说起南宫珍珠,她只记得当时南宫珍珠哭哭啼啼的跟她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便抱着包袱离家出走了。之后府里的人便忙得人仰马翻,而她则溜出房外,找了个舒适安静的地方继续睡。
却没想到一醒来,她却成了别人的媳妇儿?
这么推论起来,南宫珍珠才是他要娶的正主儿,而她只不过是阴错阳差顶替的替死鬼呀!
绝棋颍的小脑袋瓜不断拼拼凑凑,最后归结出这最合理的解释。
只是她又不懂了,自己只不过是后院偷打盹,怎么会找上毫无关联的她呢?
「妳颈上的金锁片,足以证明妳的身分。」他沉着脸靠近她。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颈上的金锁片。这是她刚进府时,南宫珍珠一片好意送给她的,没想到却反倒害惨了她!
「我早听说妳不想嫁给我,所以早上找到妳后,我便不顾南宫泠的反对,执意立刻迎娶妳进门。」东方炼焱瞇起双眸,眼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持。
天啊!她暗自叫苦。
「这、这全是一场误会……」而这误会可大了!
「就算有什么误会,我们都已经成了亲、拜了堂,甚至还结了发,妳想赖也赖不掉了。」他头一次对女人如此执着。
她是第一个见到他时,没有因为他冷酷的长相,而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她的确是个特别的女人,一个……让他无法将视线移开的女子。
她丧气地垮着双肩,紧抿着一双粉嫩的唇瓣,那圆滚滚的水漾大眸则无辜地望着他,思索着该如何解释。
「我真的不是南宫珍珠,这道金锁片则是南宫姑娘送给我!」她拉了拉颈上的金锁片,又接着说:「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才进府不到十几天,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将军府与南宫府有什么婚约……」
东方炼焱愈听,英挺的浓眉就拢得愈紧,一双炙热的黑眸,燃起了无数道鸷猛的火焰。
空气彷佛被凝结了,他们陷入一阵无止尽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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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东方炼焱终于开口。
「妳不是南宫珍珠,那妳是谁?」
绝棋颍松了口气,轻启芳唇。「我叫绝棋颍,是美人楼的八绝美人之一。」她道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世。
美人楼的八绝美人?东方炼焱皱紧了眉头。听到这样陌生的名号,教他不起疑心也难。
「美人楼是什么鬼地方?」他失去耐性地低吼。
「就是大家平时口中所说的……烟花之地。」她实话实说,没有任何一点的隐瞒。「所以我不是南宫府的珍珠姑娘,你恐怕……娶错人了。」
他倒抽一口冷气,一双黑眸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妳──和南宫泠串通起来骗我!」东方炼焱怒不可遏,简直想狠狠掐上绝棋颍纤细柔弱的颈项。
「我、我没有……」她委屈地瘪着小嘴,摇着头。「我、我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呀!明明我躲在很偏僻、很角落的地方睡觉,一觉醒来却和你拜了堂、成了亲……」真正该欲哭无泪的人是她啊!
他挑了挑眉。「那妳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是有一点。」她小声地回答,见到他遽变的脸色,又急忙地掩住小嘴,咬住自己的唇瓣,不敢再多发一句牢骚。
「你们到底把南宫珍珠藏到哪儿去了?」他怒瞪着她。
他以为她就是南宫珍珠,一个愿意下嫁于他的特别女子──
然而他果真想的太美,南宫珍珠大概也听闻了外头的传言,畏惧于他凶恶的长相,便趁着一大清早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府。
南宫珍珠真的逃婚了──这对东方炼焱无疑是一大侮辱。
「我、我不知道。」她紧抓住丝绸被子的一角,慌乱地摇摇头。
从头到尾她根本就都胡里胡涂的,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出了大麻烦来,整个南宫府风云变色不说,连她也遭到波及,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该死!」他一把扯下她颈上的金锁片。「都是这副金锁片惹的祸!」他一气之下,将金锁片用力扔往桌面。
「铿」的一声,金锁片击倒了桌面上的酒壶,酒和碎片顿时洒了一地。
「呃、呃……」她又往床的里头瑟缩了一下。
她是无辜的!再一次地,绝棋颍在心里为自己申诉着,可眼前的男子却像是一头发了狂的猛狮,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
呜呜,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妳!」他怒瞪着她一张委屈又可怜的小脸,甫到喉头的怒骂,又因为她那双无辜的水眸,给硬生生地吞入腹中。
她很美,他不能否认。
尤其见着她不断眨着长长羽睫时,熊熊的怒火竟就这么轻易地被熄灭,徒留满腹的无奈。
明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他该气的对象也不是她,但一想起南宫珍珠那大胆叛逆的行径,他就气得想找个人出气。
「怎么了?」她声音娇软地问着,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爷,我无端被你绑到这儿来,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要将帐都算到我头上吧?」
他凝视她好一会儿,见她的眸光没从他的脸上移开,她还是第一个敢如此直视他的女人!
「那妳为何会出现在南宫府?」他闷声的问着。
「我被大少爷买下,是南宫姑娘的贴身丫鬟。」好听一点是丫鬟,难听一点,其实是一只好命的米虫,每天只要陪着南宫珍珠玩耍,就能领薪俸。
「妳是南宫泠的侍妾?」他眉间的折痕拢得更深,拳头也握得更紧了。
绝棋颍连忙摇摇头。「不是。是大少爷见南宫姑娘喜欢我,便把我买下,让我陪在南宫姑娘的身边。」
「那么,既然妳是南宫珍珠贴身丫鬟,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下落?」他挑眉,语气怀疑地问着。
她叹了一口气。「爷,你在后院找到我时,我在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怎么还怀疑是我将南宫小姐藏了起来呢?」
这男人讲不讲道理呀?明明是他趁她睡着硬将她给带了回来,这会儿竟然找她要人?!
她说的没错……东方炼焱并不是不讲理,他忿忿地转身朝房门走去。
「妳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他想,也不用圆什么房了!
前因后果,他得去查个清楚。
见他转身欲离去,绝棋颍忙不迭地爬下床,扬声唤住他。
「请问……我什么可以回南宫府?」
东方炼焱没有回头,只是冷漠地丢下一句:「待南宫府交出人。」话毕,他便甩袖离开新房。
独留绝棋颍一人,在偌大的大红喜房里……
唉呀,事情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呢?她侧着头,苦恼地想着。
难道,一切都是她贪睡惹的祸吗?
第三章
隔日,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流传着将军昨晚没留在新房的消息──
惜妙绿一大早醒来从丫鬟口中得知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大老远地走到新房,想瞧瞧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一来到新房,打开房门,便见到地上布满了碎片,和一大滩水渍,就连那副南宫珍珠绝不离身的金锁片也落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惜妙绿蹙着眉,不明白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直以为儿子一眼就爱上这南宫府的千金,怎么会没留在新房呢?
惜妙绿踏进新房内,见前方红木大床的纱帐被放了下来,里头隐隐约约传出规律的呼吸声。
惜妙绿伸手欲拉开纱帐时,门口忽然出现一抹高大身影。
「娘。」东方炼焱的叫唤阻止了惜妙绿的动作,他跨过地上的碎片,来到她们面前。「一大清早的,您到新房来做什么?」
惜妙绿干笑几声。「娘是关心你们,听说……你昨晚没留在新房里?」如果儿子真的没留在新房,那她想抱孙子的愿望要怎么实现呀!
「是谁在那儿胡诌?」东方炼焱早已摸清自己母亲的个性,天刚亮时,他早己梳洗完毕在新房对面的客房待着,一见到娘亲的身影,便踏出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