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设计师这么大牌,挑客挑得这么厉害?”因先前只是随口说说,所以现今她也不在意地笑问。
扯出一抹轻淡笑意,明白她只是胡乱问问,邵允人没回答,带著她参观了三间客房后,让要住的人自己去决定。“喜欢哪间,自己选吧!”
“就这间好了!”在最后一间参观的粉蓝色客房里,朱暖暖高兴地将行李丢上雪白、柔软的大床,随即自己也扑了上去,像只小猫咪般在上头滚来滚去,只差没喵喵叫了。
呵呵……好软、好舒服喔!偷看一下是啥品牌……哇!席X思名床耶!难怪这么柔软、舒适,长那么大还没睡过这么昂贵的床,赶快再多滚个两圈,以供日后回味!
看来她已经决定了!
邵允人凝看柔软大床上笑得一脸满足的人儿,很是欣喜她能由杀人凶嫌手中脱逃后的惊恐,迅速转变心情,让自己保持快乐。
不想打扰她的“滚床大计”,正想悄悄退出房门──
“谢谢你!”忽地,埋在高级丝被中的人儿,轻轻地吐出心底最真诚的感谢──为今晚所有的一切道谢。
点点头,明白她未曾多言的心意。“别想太多,今晚好好休息吧!”话落,果然轻巧地阖上房门。
“喀啦”关门声一落,朱暖暖翻身坐在床上,怔忡瞧著房门,心下隐隐有丝感动……
这个阴森、俊美的男人很体贴呢!亏以前对他第一印象那么差,还揪起人家的衣领发飙……
想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为他的“以德报怨”而愧疚、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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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个温暖的小东西!
将自己抛进柔软沙发里的男人愣愣地发著呆,不解为何只要一碰触到她,就会感受到柔嫩身子、那源源不绝传来的温热气流,让他阴寒的身子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这种奇特的经验,只曾在他八岁那年发生过……她──会是那个要分他棒棒糖吃的小女孩吗?
刺耳的电话铃声霍地响起,惊醒了傻愣中的男人。
“喂?”邵允人迅速接起。
无线电话。
“允人,是我。”
“大哥!这么晚了,有事?”语气有些惊讶,毕竟兄长很少这么晚还打电话找他。
“没啥事!只不过听陈世伯提起你今晚和变态杀人犯交手了,没受伤吧?”
明白兄长所说的陈世伯就是警察局长,亦听出电话那端温和的关切嗓音中隐含担忧,邵允人隐隐一笑。“局长又向你多话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自己当心点,明白吗?”
电话那头听到他的保证,显然是安心了许多,不过却还是忍不住殷切嘱咐。
“嗯。”
“对了!这礼拜回老家用顿饭吧!你好久没回来了,别老要大哥催你。”
“我最近案子有点忙……”下意识就想推掉。
“你那些案子一件接一件,永远忙不完的!大哥许久不见你了,不回来让大哥瞧瞧吗?”
“……我会回去的。”明白隐于斯文嗓音下的坚持,只得应允了。
“那好!大哥会让张嫂准备些你爱吃的菜等你。晚了,去睡吧!”
“嗯,大哥也早点休息,别累坏身子。”淡然的声调有著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会的!晚安。”
“晚安。”
听到电话里传来挂断后的“嘟嘟”声,他这才关掉电话。谁知才放下话筒,刺耳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今夜还真忙啊!瞪著无线电话,他很不想接听,但会打家中这支电话的人,除了大哥,只剩下唯一的另一个人,若不接听,一定会被那个人念到臭头。
“喂。”很无奈地还是接了。
“允人,你在搞什么?这么慢才接?我听陈伯伯说你和那杀千刀的死变态正面交手了……”
才一接通,对方的大嗓门就不断轰炸邵允人脆弱的耳膜上过得他不得不赶紧出言打断。“二哥,我一切很好,你不用担心!”唉……局长到底是跟多少人说了今晚的事?
“很好、就好!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飘来找你吧?”
为兄长的形容而苦笑,邵允人无语。
“妈的!我就知道有!早叫你别干警察了,老碰上那些东西!”
“不干也会碰上啊!”淡淡地驳斥。
“干警察碰上的机率更高,尤其你又专查凶杀的!改天我去王叔那儿帮你多求些避邪物回来!”
“也好!”明白这是属于二哥式的关心,他淡笑顺应。
“还有,这礼拜该回老家了吧?大哥老在我耳边叨念,你再不回来让他看看,我真的会亲自去押你……”
“我会回去的!”直接截断他,免得听到更多的威胁。
“会回来就好!没事了,拜!”
还没来得及道声再见,断线的“嘟嘟”声已经再次响起,让邵允人不得不为这急惊风的二哥而摇头。
放回无线话筒,他拿起带回来的案件资料,微拧著眉头细细研究,想找出连续两件凶杀案之间,死者究竟有何关联性?
就在他专心研读资料下,深沉夜色亦一点一滴地流逝而过……
第五章
黑暗中,闪著阴森青芒的刀光毫不留情以雷霆之势奋力挥下……
“不要!”朱暖暖冷汗涔涔惊醒,一古脑儿地翻身坐起,犹还能感受到心口剧烈的狂跳。
原来是梦!呆然发愣了许久,让受恶梦惊醒而恐惧的情绪慢慢平复。她又喘了几口大气,觉得口干舌燥,才翻身下床想去倒杯水喝时──
砰──
“唔……痛……”一头撞上衣柜的巨痛差点没让她给迸出泪来。“这里啥时候多出柜子……”呼痛抱怨声霎时间一顿,总算忆起自己不是在租来的小套房里,而是借住到别人家的豪宅了。
哀哀叹了口气,自觉没资格抱怨,摸著黑轻轻打开房门,明亮却不刺眼的温暖晕黄灯光,顺著慢慢开启的门板流泄而进,让她不由得为之一愣,疑惑地看了看手表──
凌晨三点──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警察大人真是辛苦啊!
蹑手蹑足地往厨房方向游去,却在半路中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串诡异而痛苦的呻吟窜入耳里……
“……滚……滚……开……”
在陌生环境过夜的第一晚,就听到这种诡邪的呻吟,当下她吓出一身冷汗,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纷纷冒出来见人。
“谁……谁在那里?邵、邵允人是你吗?”是的话,就赶快应个声啊!
等了许久,不见有回应,只有断断续续、如鬼魅的低吟自沙发那头传出,朱暖暖纵然心中害怕,还是硬著头皮小心翼翼地往声音来源移动,打算一探究竟,否则她今夜是甭想再睡了。
哪知她越靠近声音源头,竟益发觉得森寒,在这炙热的夏季夜晚实在反常得吊诡。
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朱暖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鼓作气地冲到沙发前,定睛细瞧──啊!原来是他瘫倒在沙发上睡著了,身体周遭还散落著许多档案资料。
“唔……嗯……滚……”
他作恶梦了吗?朱暖暖瞧他好看的薄唇再次发出呻吟,本该舒适,安逸的睡颜却痛苦扭曲著,就连眉头也拧起打了好几个结──当下她不及多想,白嫩小手开始推摇著被恶梦缠身的人。
“邵允人,你醒醒啊……醒醒啊……”
“滚开!”像摆脱了钳制,他猛然坐起,目光失焦对著空气咆哮。
“哇!”被他毫无预警的猛然一吼,朱暖暖吓得跌坐在地,惊愕瞪视那张布满沉沉狠戾的阴美俊脸。
女子惊叫声将他从阴暗鬼魅世界拉回温暖现实,邵允人眼神渐渐有了焦距,缓缓低头看向身前呆愕、满脸委屈的人儿。然后视线又移转至她搭在他身上、来不及收回的手……
她身上果真有著神秘的力量……邵允人怔忡凝睇,黝黑的眼深沉了几许。
方才在半梦半醒间,已然感觉到被一股如万斤巨石般森冷寒气压住,任凭如何挣扎,依旧无法移动一分一毫,包围在四周的寒栗之气钻人心骨,让他有如身陷万年冰窖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虽然这种遭遇自小经历到大,但不舒服的感觉过了一百年,依旧是不舒服,他永远也不会习惯的!
可就在鬼魅寒意益发增强时,恍惚中,一双温软小手搭上了他,电光石火的瞬间,温暖气流透进了他的身子,而那强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的阴邪之气,竟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到底是怎回事?
难不成“那些东西”会怕她?她身上到底有著什么……
“对……对不起……我……我以为你作恶梦……所以才……才叫醒你……”朱暖暖被吓坏了,以为他恼怒她打扰睡眠,忙不迭地结结巴巴的解释,深怕自己被阴森森的屋主下令“包袱款款”滚出去。
瞧见她惊恐表情,邵允人一愣。“我……我不是在吼你!”他吼的是那团乱压人的阴邪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