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她会尽量避开殷远城,让安雅知道她相殷远城牵扯不清总不太好,不过问题又来了,师父交代她的事怎么办?或许……她可以另外想办法,旁敲侧击在暗中进行调查。
唉,早知道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她就不和安雅互换衣服了,无端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
因为太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尉青荷完全不知道帐帘何时掀起,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外面跌了进来。
「尉姑娘,真是妳啊!」
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尉青荷,那人惊喜交加,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心中却下免困惑,尉姑娘怎么被人称为公主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尉青荷整颗心部提了起来,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宣!」她猛一抬头,却不禁怔住。「你……你怎么这副模样?」
眼前之人衣衫凌乱不堪不说,头发还被人削掉一片,帽子歪一边,活像个刚打完仗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残兵败将。
顾宣脸一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急声说道:「走,咱们快去救安雅,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尉青荷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本以为见到顾宣,安雅必定安全,没想到反而让她更紧张。
「安雅怎么了?」她霍地站起,眼睛牢牢盯住顾宣。
「她……她被人……」吞吞吐吐说了几个字,顾宣忽然一脸为难地顿住了。
「她到底被人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寻常,尉青荷急得直跳脚。
似乎被她冲动的样子吓住,顾宣退后一步,支吾道:「这个……我也不好……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好,就听你的!」想起安雅身处险境,尉青荷早就没了耐心,抄起刀挂在腰上,转身就往外走。
「尉姑娘,妳就这样出去?」顾宣惊异地问。
一直知道尉姑娘胆大,模样、身材都不错,但……穿着一身男人衣服就大模大样往外走,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谁准你眼珠子乱看!」尉青荷用手抓紧衣领,回头对着顾宣横眉怒目,脑海中却跳出另外一个让她尴尬万分的男人--殷远城,那个为她换上衣衫、又搂着她睡了两个晚上的自大狂!
没有哪个时候比她现在的心情更糟,尉青荷一股脑将气全出在顾宣头上。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乱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她忿忿咬牙,恶狠狠挥舞着拳头。
「我……」真冤啊,他只是出于好心提醒她一下,谁乱看了?「好好好,是我不对。」顾宣实在没工夫和她理论,赶紧道歉,心中则对这位火爆保镳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见顾宣苦着张脸都快哭出来,尉青荷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她很?难得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放缓声音说道:「我的衣服破了……是被火烧了,这里只有男人的衣服,我也没办法,所以……你!不许想歪!」
呃,算了,简明扼要的叙述又变成了训话,尉青荷摆摆手,颇为无奈地带着顾宣一起走向马棚。
不是她脾气不好,只是想起这两天所遇见的尴尬事,她就有满肚子没地方发泄的怨气!
「对了,顾宣,你倒说说看,安雅到底怎么了?这两天你们不见了,我差点急死。」尉青荷努力放低嗓音,心平气和地问。
「尉姑娘,咱们还是出了罗皓人的地盘,再讲这事吧。」见尉青荷不再提衣服那档子事,一头冷汗的顾宣显然松了口气,但他不敢大意,谨慎地瞄了一圈周围,小心翼翼的回答。
被顾宣这么一说,尉青荷反倒奇怪了。
「罗皓人怎么了?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目光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打转,她总觉得这次见到的顾宣很不对劲。
「说!是不是你把安雅绑走了?」她冲动地揪住顾宣的衣襟不放。
顾宣一惊,只想大声喊冤。「尉姑娘,我对蓝颂忠心耿耿,这种谋逆的罪名,妳可不能往我头上胡乱瞎安啊!」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小,但顾宣脸上流露出的惊惧,让尉青荷觉得自己也颇有霸气。
她故作深沉地将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而后放开他,随手招来一名罗皓士兵。
「帮我挑两匹好马!」她摆出公主的架势吆喝。
那士兵一愣。「回禀公主,王上有令,不准公主骑马出去。」
什么,不准她骑马?
尉青荷眼珠子一瞪,反手握住腰间的钢刀。「王上不在,我说了算,快给我备马!」
对付殷远城她没办法,欺负他手下的虾兵蟹将,她有的是高招。
「啊……是!」那士兵看势头不对,赶紧跑去备马。
尉青荷气势汹汹的样子让站在一旁的顾宣吓得一哆嗦,心里顿时恍然,为什么安雅每次见到尉姑娘,都像老鼠见了猫。
以前他和尉姑娘见面有的只是客气,自然没有感觉,今天接触久了才知道,尉姑娘发起飙来,可不是普通的吓人啊!
乘着士兵备马的空档,他揉揉眉心,问出一句心里一直困惑不解的话。「他们怎么都叫妳公主?」
刚进营地那阵子,他听手下的士兵说安雅公主在这儿,差点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显然对这个问题很头疼,尉青荷皱了皱眉,单草一句带过。「还不是那件衣服惹的祸,他们都把我当成安雅了,怎么否认都没用!」
「不过你来了就好了,你一定要证明我不是安雅公主,』尉青荷自言自语,忽然一抬头。「你会为我证明吧?」
顾宣只能拼命点头,心里想的是,出了这么个火爆公主,蓝颂国的其它公主只怕嫁不出去了……
就在这时,士兵牵来两匹好马,尉青荷和顾宣跃上马背,一阵风似的冲出了营地。
「尉姑娘,往西走--」见空旷的野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宣连忙向着闯劲十足的尉青荷大叫。
尉青荷一勒马缰,整个人陡然停下。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冲着顾宣低吼。
「安雅她……」顾宣顿了顿,犹豫着说:「是被人绑架了吧……」
「什么叫『是被人绑架了--吧』?!」尉青荷眸光一沉,声音更冷。
她的脾气虽然时常失控,但她并不笨,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分得极清,顾宣藏头藏尾的,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尉青荷的质问对顾宣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安雅她……」他迟疑着,擦了擦满头冷汗,想起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安雅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尉青荷紧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顾宣一咬牙,终于说出自己的怀疑。「我觉得……那不像单纯的绑架,而是、私奔……」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只找尉青荷帮忙,而不向罗皓人求援的原因之一!
「什么?」尉青荷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她愣了好半晌,这才傻傻地问:「私奔?和谁?该不会是和你吧?」
顾宣被尉青荷没脑子的话呛得吐血。「尉姑娘,我哪里得罪妳了?拜托别整天给我安些杀头的罪名好不好?」
呃……也是啦!
尉青荷极不自然地轻咳几声,催马沿着一小片起伏的丘陵往西走,心中则在责骂自己真有够蠢,顾宣要是带着安雅私奔了,怎么还会出现在她眼前说这些?
「那家伙我不认识,不过……人长得不错,身手也好。」顾宣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跟在她身后说。「大概只有姑娘妳可以跟他一较高下。」
是嘛!尉青荷顿时瞳孔放大,挑战味十足。「怎么?你跟那人动过手了?」
顾宣尴尬地苦笑。「是和他打过,功夫差他老大一截。」说着,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接着说:「妳看见没,这片头发就是被他削掉的,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想……被削掉的应该是我的脑袋吧!」
见他如此自嘲,尉青荷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迟疑许久才挤出一句。「你别难过,人各有所长,你功夫比人家差一点,其它方面可就不一定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殷远城,自己的功夫与他相比是差了许多,但她也没有为此而感到难过啊,说到底,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心胸开阔。
「我不是难过,而是觉得窝囊。」想起当时的情形,顾宣不禁又叹了口气。「他带着安雅,我都斗不赢他,真是……」说着说着,他低下头,懊丧的神情可想而知。
尉青荷侧眸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事的?」
顾宣想了想,说道:「前天晚上,就是每天临睡前例行公事检查营地的时候,我发现安雅的帐篷外有可疑的人影,而帐篷里却空无一人,找不到妳,我便跟着那人追了出去。」
「你怎会怀疑安雅不是被绑架,而是跟人私奔了呢?」尉青荷又问。
「因为安雅的表情啊……我几乎追了那人一天一夜,同他打了也不下三次,安雅就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看,一点也不像平时胆小怕事的样子,所以我觉得……女人只有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才会展现出与众不同的自己吧。」